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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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神思不寧的曲琬蘿仍不知該如何面對著那個令她柔腸百轉,近鄉情更怯的任逍遙。
沒想到,一走進頤樓的膳堂,郗嫂就告訴她堡主今個一清早又和莫野匆匆下山了。
曲琬蘿聽了,心情更是波濤萬湧,悲喜難分,只能強顏歡笑的提起神,有一句沒一句地和郗嫂閒聊著。
下午,她這個心有千千結的憂愁佳人,可沒有空閒繼續神遊在茫然無措的愁緒中自憐自哀。
突如其來的幾個急病患者,讓她手忙腳亂,整個下午,都忙於“望、聞、問、切”施葯治病,鬱郁難解的情愁也隨之暫卻一旁了。
看完最後一個不斷腹瀉的病患之後,曲琬蘿對執意要當她的助手的鈴兒出了略帶疲憊的笑容,用絲絹輕輕擦拭著額角的汗珠,輕聲問著鈴兒“累不累?”鈴兒甜甜一笑,輕輕搖頭“不累,曲阿姨,大家都説你是醫術高明的救命菩薩,我也想學你一樣學習醫理,將來長大後好行醫救人,你願不願收我為徒?”曲琬蘿憐愛的摸摸她的頭髮“鈴兒,你前陣子不是跟我説,你要做個行俠仗義,鋤懲惡的女俠客嗎?怎麼這會兒又想跟我習醫救人了?”
“那是因為…那些拳法劍術太難學了,”鈴兒蹙著眉沉思了一下“我想,我大概不是習武的料,不像凱兒筋骨生得好,天生是學武的奇才,我還是跟你習醫的好。”
“可是…曲阿姨只是暫時待在這裏坐客,並不會永久住在這裏,你跟我習醫只怕會半途而廢。”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走的,這裏每個人都喜歡你,”鈴兒自信滿滿的笑道:“我看得出來任叔叔他也喜歡你,他一定會留你下來當他的新娘子的!”曲琬蘿心頭掠過一陣顫悸,臉頰也跟著滾熱了,她心緒紊亂的垂下眼瞼,幾乎不敢正視著鈴兒那雙純真靈活的眸子。
“小孩子,別亂説話,我跟你…任叔叔只是…”
“只是什麼?”鈴兒人小表大的嘻笑着“曲阿姨,我知道你只是臉皮薄,容易害臊,所以,你死也不承認你喜歡我任叔叔,而任叔叔跟你一樣彆彆扭扭的,我昨晚問他喜不喜歡你,你猜他怎麼説?”曲琬蘿心怦怦直跳,卻又不得不裝出一臉淡然,默不作聲。
鈴兒見曲琬蘿垂著頭不哼聲,耳卻灼紅成一片,和箏兒一般古靈怪的她,不由笑得更樂不可支了。
“他竟然結結巴巴,大舌頭了老半天,才吐吐的説,他不討厭你。”鈴兒頓了一下,見曲琬蘿沒哈反應,又繼續絮絮不休的提供情報。
“我聽了覺得很不滿意,認為你們大人好虛偽,明明是喜歡,卻又不肯説坦白話,難怪,孟子要説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就是要你們做大人的人,不要太惺惺作態,要學我們小孩一樣,有話直説,有快放!”她老氣橫秋的説到這,又不出了原本調皮小丫頭的本,對忽晴忽雨的曲琬蘿吐吐舌頭“這話要是給我娘聽見了,準會挨一頓揍,不過,沒關係,她現在正在廚房裏忙著晚膳,我的小股安全得很,所以…”
“所以,你這個鬼丫頭就敢沒大沒小,滿口話了?”郗嫂忽地出現在設著頤樓裏充當醫護療養之用的回閣門口。
鈴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這位慈母兼做嚴父的母親大人,一見自己的剋星現身,她馬上又從頑皮小靈搖身一變,成了格外靜默乖巧的小淑女,並不忘賣舌,蓄意討好蹙著眉頭的郗嫂。
“娘!我…正在跟曲阿姨學醫理,若是您將來哪裹痠疼不舒服,鈴兒就可以為你診治,保你永遠健康美麗!”郗嫂沒好氣地望着她,半真半假的輕罵道:“你這丫頭就會見風轉舵,見人説人話,見鬼説鬼話!”鈴兒卻煞有其事的皺皺眉頭“娘,你明明是人,為啥要把自己説成是鬼呢?”郗嫂一聽,當真是哭笑不得,還不及板起臉孔教訓出言無狀的女兒,鈴兒已經聰明俐落地溜到門檻邊了,臨走前,還不忘對臉陰晴不定的母親出一個慧黠俏皮的笑靨。
“娘,孩兒鬼話連篇,不牢您動怒體罰,孩兒自己罰自己背詩經的“關睢”一百遍,然後再教害臊的任叔叔抄來送給害臊的曲阿姨求婚!”話甫落,她嘻嘻一笑,像只頑皮可愛的粉蝶輕靈地飛出了回閣,留下啼笑皆非的郗嫂和芳心如麻、杏臉嫣紅的曲琬蘿百味雜陳地面面相對著。
似此情懷難自解,百般幽怨上心頭。
晚膳過後,曲婉蘿滿腔心事地待在風閣,倚窗對秋空,任室中燭影搖紅,輝映著她那張黛眉輕顰,我見猶憐的面容。
箏兒見她攢著愁眉,一副落寞消沉的模樣,亦不敢再隨意饒舌,只好屏住呼,輕手輕腳地推門離開,讓惆悵滿懷的曲琬蘿有獨自凝思的空間。
她走出曲折的迴廊,穿過一扇小小的月門,走進林木掩映、花葉扶疏、指柏軒南、雅石林立的倚香園。
她看到莫誨正巧佇立在荷塘邊,倚欄沉思,不由加快了腳步,輕盈地走到他的身邊,竭盡心思地想引起他的注意。
不料,莫誨卻對她視而不見,依然低垂著頭顫,目不轉睛地凝望着彩魚優遊、荷葉田田的池塘,盡興享受屬於他個人的寂靜和孤傲。
箏兒卻沉不住氣了。
“喂!你沒瞧見我來了嗎?”莫誨一動也不動的保持原來的姿勢“看見又如何?”聲音低沉平板,不含一絲情,當真比天上的寒星還要冷酷三分。
“你既然看見了,就應該轉頭看看我啊!”箏兒耐住子提醒他。
“你有什麼好看?”莫誨語帶譏誚的撇撇,仍直勾勾注視著玉潭凝碧,景奇麗的荷塘月,絲毫不受箏兒的影響,也無視於她的脈脈含情。
箏兒幾時受過這等輕忽冷落,想她雖然只是個出身貧微的小丫環,但可是個眉清目秀,清純可人的小美人,縱觀曲家、皇甫家所有未成婚的僕役家丁,哪個不對她青睞三分,曲意承歡來著?
連皇甫恭最為信親恩寵的貼身隨從小順子都把她捧在手心裏小心珍愛著,只有莫誨這個人在福中不知福的冷麪殺手敢無視於她的存在,甚至出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