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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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遠‘老師’…”堂哥説過他這幾年在什麼無疆界學園任教，他最好別把她當他的學生看！

“有什麼需要指導嗎？”松遠笑着，出潔白整齊的牙，一副親切模樣。

雅代蹙額。

“我才不需要你指導。”

“是嗎，那是我誤會了…”松遠收斂笑容。

“你那麼用力稱呼我‘老師’，我以為你迫不及待想成為我的學生…”

“遠，你最好別給自己找麻煩。”雅倬話，踏上大理石地板，盯一眼雅代的光腳丫。

她的腳形纖長、白皙，指甲美巧，淡淡的天然粉紅，足踝也生得優雅完美猶似女部線條、頸部線條。松遠把目光停留在雅代足上過久，使得雅代侷促、發窘。

“鞋還我。”她催討。

松遠回神，遞出莫卡辛鞋。

“你的腳像小女孩一樣稚…”雅代飛快接過手，冷睇他一眼。

松遠微笑，隨雅倬往裏走。未了，再回首。

“對了，代代”長指摩摩浮點青髭的下頦，他説:“你倒是‘老’了很多。”什麼雅代神情一震，轉頭瞥視。男人已進客廳，玄關獨剩他低低嘲似的笑聲餘音。她忿忿地將鞋套上腳。

“噢！”叫了一聲，取下鞋，倒出一顆槲果，以為是偶然掉進去的，沒想到另一隻鞋裏也滾出一顆。

她瞪眼，嘀咕:“幼稚。”穿上鞋，掌心握著兩顆槲果，往通廊走。

雅代走進客廳，沒見到堂哥雅倬。管家已經送來熱茶、點心，拉開壁爐兩側大窗簾幔，細碎薄陽貼拼在窗格上。松遠獨坐一方，隔桌對著長沙發後方的半六邊形窗台。

窗台中央擺置一盆與玄關相同的粉薔薇，花姿嬌妍，影映玻璃，盪漾一股柔媚之氣。壁爐左側大窗與半六邊形窗台接角，正好嵌鑿唱片牆櫃，上千片cd分層排滿格架，音響設於下層暗櫃，此刻在轉悠著堂哥雅倬最愛的古典搖賓。雅代走過去，關掉音響，回到長沙發前，落坐正中央的位子，看着對面、較近壁爐那張單人沙發裏的松遠。

松遠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抬眸凝視著雅代。

“你是不是不歡我？”他問。

雅代愣了一愣。

“我哪有…”咕噥著，她欠身離座，蹲跪在地毯上，曲肘攀伏桌面，雙眼眨巴地瞅住他點心盤裏的油栗子派。

“剛剛是鞋砸頭，現在是中斷音樂欣賞，這是好久不見的歡方式嗎？”松遠又問。

松遠的人緣一向很好，幾年前，他第一次來雅家，受到貴賓式的歡。那時，他還是博士生，英俊有禮學問好，前途無可限量。管家都説他是有為青年，要將自己二十歲的女兒嫁給他…那時候她才十歲…

到現在，管家依然記得這位“最佳女婿人選”喜愛吃的點心油栗子派。雅代皺皺眉，柔荑伸長，越過桌面，將手心中的兩顆槲果戳進栗子派的油裏。

“我很歡你來我家玩啊！”説著，雅代起身，移步至音響前。

松遠看着多了兩顆槲果的油栗子派，勾弧角，低笑:“這麼歡…”音響又開始運作，不是之前的古典搖賓。雅代選了新片子，是文歌曲，聽來也惆悵、也平和，奇特的絕妙。

“那是什麼樣的地方？”雅代走回長沙發前，落坐，定定盯著松遠。

“嗯？”松遠挑眉。清亮、悠揚的女歌手演唱裏，女孩的嗓音出奇認真。

“荊棘海”她很想知道這個男人這些年在哪兒、做些什麼、過著什麼樣的子。

“那是什麼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