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嬌俏玲瓏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三少爺,我知道,要讓您不走,那簡直比登天還難,您是不是能多待些子,就算走了,往後是不是能常來?”花三郎本來是打算住這兒的,可是現在他不能不慎重加以考慮了。
他道:“我不敢説能多待些子,可是往後常來我做得到,京畿一帶就這麼一處親近朋友,不上這兒來,我還能上哪兒去!”玲瓏口齒啓動了一下道:“您説話可要算數。”
“叔叔説的話,又什麼時候不算數過?”玲瓏目光一凝:“叔叔,您真當您是我叔叔,真希望我叫您叔叔?”
“瞧你問的,我管你爹叫大哥,我不是你叔叔?難道你不該叫我叔叔!”玲瓏微一搖頭:“您大不了我多少,何必託這個大,我倒覺得叫您三少爺順口。”兩個人就這麼聊着,花三郎從天南地北一個勁兒扯,絕不沾“正題”玲瓏似乎也沒在意談什麼,不過她的神卻是越來越好了,笑得也開朗多了。
韓奎端藥進來,倒看得着實一怔:“三少爺,藥煎好了!”玲瓏皺眉道:“我不喝,苦的,您瞧我這樣還用吃藥麼?”韓奎臉微怔:“丫頭…”花三郎一笑而起:“別讓我這個給人治病的下不了台。趁熱喝了吧,我開的這帖藥,是有病治病,無病強身,絕錯不了的。”玲瓏還待再説,花三郎伸手從韓奎手裏接過了碗,道:“這樣吧,我來侍候湯藥。”韓奎忙道:“這怎麼敢當,三少爺您這不是折她。”花三郎道:“韓大哥這是怎麼説話來着,什麼折不折,你沒我的面子大,不讓我端着碗,玲瓏未必願意把這碗藥喝下去,不信你試試看。”韓奎深望玲瓏,玲瓏玉頰泛紅,眉宇間洋溢着掩彌顯的喜意,眨動了一下美目,沒説話。
韓奎明白,恐怕還真是這樣,玲瓏都這麼大個姑娘家了,尤其當着花三郎,總不能連唬帶罵的着讓她把藥喝了,為了自己的愛女,也只有遷就點兒了,玲瓏沒説話,他也沒作聲。
沒作聲當然就是默許了。
花三郎端着藥走近牀邊,道:“來吧,姑娘,我端着,你就這麼將就喝吧,閉着眼,一口氣喝完它,別出氣。”玲瓏真就這麼喝了,可是她沒閉眼,中間也歇了一口氣。
她沒嚷苦,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皺。
藥不苦?那是東吳大將賈化(假話),利於病,必得苦口良藥,只不過如今端在花三郎的手裏,姑娘的小嘴兒就覺它變了味兒,跟碗冰糖水似的。
一碗藥喝得點滴不剩,花三郎笑了:“玲瓏真乖。”玲瓏一怔,帶着嗔意白了花三郎一眼:“乖,您把人當成幾歲了,還吃的孩子?”花三郎笑道:“在做長輩的眼裏,你還想大到哪兒去。”玲瓏氣得鼓了腮幫子:“早知道我一口也不喝。”花三郎笑了。
藥,玲瓏是喝了,她沒覺得苦,可是那股子苦味兒全跑進了韓奎心裏,他是寧願那碗藥,苦得讓玲瓏不敢張嘴啊。
花三郎又給玲瓏倒了碗温開水,看着玲瓏喝了,然後道:“剛吃完藥,躺下歇會兒,我跟你爹上前頭去坐坐。”玲瓏忙道:“不,我不要緊…”
“我知道你不要緊。”花三郎道:“我也沒説你要緊,我只是讓你吃完藥歇會兒,靜靜的讓藥勁兒行開。”玲瓏道:“起來走走,不是藥勁兒行開得更快嗎?”韓奎道:“丫頭,你可不小了。”玲瓏想説什麼。
花三郎攔了話頭:“聽話,躺下歇會兒,我跟你爹只是上前頭聊聊。”玲瓏一看沒辦法,只得就台階下了,道:“您可不許走啊。”
“走?誰説我要走了。”花三郎道:“我也得捨得啊,還沒等你病好了,做兩樣順口的菜給我下酒呢。”玲瓏興奮地道:“這可是您説的。”
“當然,出自我口,入自你耳,還有你爹這個人證當面,錯不了,在沒吃着你做的菜之前,趕都未必趕得走我。”説完了話,他帶笑拉着韓奎出屋去了。
姑娘玲瓏,既是一陣驚喜,又是一陣興奮,她可沒聽花三郎的話,猛然掀被而起下了牀,趿上繡花鞋剛下地,頭一昏,眼一花,身子一晃,差點兒栽倒,她忙扶住了桌角,穩了穩自己,待臉上恢復了些血,她急忙地走到化妝台前坐下,拿起牙梳梳起頭來了,接下來,當然是薄施胭脂,微點絳…
花三郎一路往前走,臉有點沉重,可是到了前頭以後,他馬上又恢復了正常,笑着道:“韓大哥放心吧,我擔保姑娘明兒個就能下牀了。”韓奎的神,就是帶那麼點兒不自在,而且説話猶豫,語還休的:“三少爺…”花三郎道:“本來我想來看看就走的,可是現在,只有多待上一兩天,等玲瓏完全好了再走了。”韓奎臉上掠過一絲異:“三少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不想讓您走,可又怕耽誤您的正事。”韓奎話是這麼説的。
可是花三郎懂他的真正意思,笑笑道:“老實説,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怕耽誤正事,可是更怕玲瓏病再犯了不好治。”韓奎臉猛一變:“三少爺,當然是您的正事為重。”花三郎道:“韓大哥,你只是這麼一個女兒,加以我深知你們父女間的親情,我怎麼敢讓這份疚落在我身上。”韓奎沉默了一下道:“三少爺,您的好意我懂,可是丫頭這病是治不好的病,既是治不好的病,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束手無策,往後去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那也全看她自個兒的命了。”花三郎吁了一口氣:“韓大哥,自己人,我是有什麼説什麼,你知道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難,天底下也沒有我辦不了的事兒,可是眼前這一樁…”韓奎道:“您不必管得太多,誰讓她自己沾上這個治不好的病!”花三郎微微一笑,道:“韓大哥,你等於是看着我長大的,應該比誰都瞭解我,我不是這意思…”韓奎臉一紅,倏地一陣驚慌道:“三少爺…”花三郎抬手攔住了韓奎的話頭:“韓大哥你是個十足的老江湖,道兒上的經驗歷練,你比我多,但是對於姑娘家的心,你知道的未必如我,玲瓏還是個孩子,也就是説,她現在的想法還不成…”
“三少爺,我寧願是這樣。”
“呃?”
“知女莫若父,玲瓏的年紀是嫌小了些,可是她並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在外頭跟着我跑了這麼些年,加以她娘去得早,這個家就等於全由她一個人持,依我看,她所知所懂的,要比跟她同年歲的姑娘家多得多!”花三郎所以説玲瓏的想法還不成,是基於他覺得玲瓏還帶着幾分稚氣,也是他是拿玲瓏跟南宮玉比。
但是實際的情形是這樣麼?
是他對了,還是韓奎對了。
倒不是花三郎他有什麼門户之見,也不是因為誰的先入為主,而是他始終拿玲瓏當個孩子,甚至當晚輩,若是有點什麼,會讓他覺得有一種罪惡。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這種想法是否正確。
韓奎説完了話,花三郎他皺了眉,他怎麼辦?
走,怕的是玲瓏受不了這個打擊,這種病再犯,那就不是那麼好治的了。
不走,又怕玲瓏越陷越深,叫他將來如何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