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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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長年的病痛加身,所以西門恩不能人道。
“不…不能人道?”回想那一夜,原本被葯煙燻熱的臉,更加滾燙了。他行不行,只有她會知道,閨房之事她怎會説給外人聽?是誰在亂傳?
“自然是三姑六婆。”祝六答道。
“三姑六婆?”祝六知她自幼被族人刻意隔離,到了西門府後,又幾乎足不出户,不知世間人的有趣處。撇撇,她道:“一羣愛論人長短的婦女代稱便叫三姑六婆,由此你就可知一般百姓對三姑六婆的輕視。大姊早死也好,沒來得及完成她的願望,就算她帶着族人一塊回來又如何?再也不是那個人人都敬若神明的時代了,徒增難受罷了。”原本盯着葯壺的祝十五,終於抬臉望了她一眼。一年多來雖共處府中,卻不再相見,她突然出現在自已面前,就是為了要提這個?
“這是第一天你找大夫來後,在南京城傳出的言;第二天,言變成祝氏巫女在治病的過程中,不小心害了西門恩傳宗接代的能力,到了今天大街小巷茶餘飯後的話題已經成了他與婢女幹見不得人的勾當時,被祝十五發現,一刀砍了他的命子,讓他一生都只能當太監。”祝十五聞言,楞了好半天才只説了一個字:“啊?”這幾她也沒再出府,只一心一意照顧他,本沒有接觸言的機會,難怪丫鬟送飯來時,眼裏總透着奇異,好象怕她突然拿刀子起來砍人似的。
“言雖可怕,但至少現在上門的媒婆一比一還少。”祝十五目不轉睛地望着祝六,不明白為何她突然來找自己説這些?來安她的心嗎?還是另有所圖?
倒出煎好的葯汁,正要往守福院走去,見祝六跟着來,她皺起眉,問道:“你要做什麼?”
“你今天下午要去除鬼?”祝六反問。
説除鬼,不如説是裝裝樣子好應付那姓趙的將軍。巫術的奧妙絕不是她能從幾本古書上就可以學得透徹,她也不是祝氏歌謠中的巫女,學起來自然是慢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再努力幾年也遠遠不及一般的巫女。
“既然如此,我有話跟西門恩説。”祝十五遲疑一會兒,仍是端着葯碗往守福院走,祝六跟在身後,她總有些不自然。已經是斷絕關係的親人了…親人啊,連西門笑都比祝六還像親人一般,是不是有血緣關係,又有什麼差別呢?
快到守福院時,忽見西門恩走出,祝十五訝異他今早才醒,怎麼就出來,正要上前扶他一把,門後出現阿碧的身影,及時托住他的身子。
祝十五微微一楞,見兩人往書房走去。
“你懷疑他跟阿碧之間有染?”祝十五口:“不,喜歡阿碧的是別人,不是恩哥。”只是一種直覺,覺得恩哥好象有事在瞞她。
一早他好不容易完全清醒能下牀了,第一件事不是叫她,而是叫阿碧,在阿碧耳邊低問了什麼,她只隱約聽到阿碧説已經丟了,恩哥才鬆了口氣,向她伸手笑着。
“不跟上去嗎?”
“不用…”不對,煎好的葯怎能不喝?小心端着葯碗,慢慢往書房走去。遠遠地,就瞧見西門義沉着臉走進書齋。
突然間,她心跳了下,快步走去。
“她本不是巫女!祝氏一族只有一個巫女,那巫女早就死了!”還不到書房,就聽見西門義的指控,祝十五渾身一顫,僵硬在原地。
“義弟,你這是什麼話?”
“大哥,你也在,那正好。這一年多來我差人到處尋祝氏一族,好不容易才讓我手底下的人找着,才發現了這個秘密。”祝十五輕輕被祝六推了一下,回過神,慢慢地走向書齋的窗口。從半掩的窗口,可以瞧見西門恩就坐在書桌後頭,應是在看書的時候,西門笑與西門義先後進書齋。她的目光定定落在西門恩的臉上,他的眉頭微微蹙起,笑容已不復見。
他知道是一回事,讓他的義兄弟們發現又是另一回事,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納像她是鬼的事實…或者該説,世間只有他一個人能接納她,所以神明讓她遇見了他。而現在,他的家人知情了,她所擁有的親情也會跟着消失了,甚至,他會因此而兩難…一想到這裏,渾身就忍不住輕顫了起來。
説到底,一個惡靈沒有為人祈福的能力,就連自己的幸福也掌握不住嗎?
“義弟,恩弟的身子漸康復是事實,十五不是巫女,怎能解咒?”
“大哥,你從來沒有懷疑過為什麼那一夜一張符紙可以讓她痛得死去活來嗎?”西門笑一楞,沉聲説道:“我並不是沒有懷疑過,但十五已是西門家的媳婦,又完成了不可能的奇蹟,讓恩弟的人生大大改變,衝着這一點,我對她,只有謝。”祝十五聞言,眼眶泛紅。
“就算她是惡靈也無所謂嗎?”
“義三哥!”西門恩輕斥:“十五不是惡靈。”
“恩弟,你被騙了!頭一個是巫女,中間的是普通人,最後一個是惡靈,了血,帶來痛苦與不幸,不血,保平安!這正是祝氏一族傳的歌謠,祝十五正是幺女,從死人身體裏出生,祝氏族人過了三天才有人發現嬰兒…”西門恩失笑,站起身來。阿碧馬上上前要扶,他搖搖頭,自己走到桌前面對西門義,道:“義三哥,什麼時候你也開始信了?那不過是棺中產子而已。”西門義訝異地看着他的從容。
“你早就知道?”
“祝六提過。棺中產子不是沒有發生過,義三哥,你長年在外奔波,見識絕對比一般人多,怎會不知呢?”
“但,祝氏一族人人都説,她的確是個惡靈啊!”這種人怎能留在恩弟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