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書記缺席的常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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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算成這句話一説完。常委會上頓時寂靜一片。落針可用，個會議室裏面，就只剩下空調口呼呼地吹進暖氣的聲音。

李雲新輕咳一聲，大家都以為這位蕭書記麾下一號干將要説話了。哪知道説話的竟然不是他。而是常務副區長鄭之鵬。

鄭之鵬舉了一下手，道:“張區長、各位同志，我説兩句。維護既有企業的利益。扶持既有企業扭虧為盈。這是中央的既定政策。當然是很有道理的。從我個，人而言。我也覺得。在工作中存在這樣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呢。中央的政策神。也不是對所有的企業一護到底，要是一護到底。那還改革什麼呢？所以我們要靈活看待中央的政策，確保不把中央的神領會錯誤。中央的神。從企業層次上來説是怎樣的呢？啊年的華共十四屆三中全會提出，要着力於制度創新。建立現代公司制度。對此。我們現在做得還不夠吧？我認為首先還是要解決制度問題。等制度問題解決得差不多。再考慮給予煥發新生的企業一定的扶持。這才是符合中央神的做法吧鄭之鵬這番話，緊扣“中央”二字，讓人比較不容易反駁，但宣傳部長鬍明對政策文件很，他笑了笑，道:“鄭副區長説的，也很有道理。不過凡事不能只講理論，不聯繫實際嘛。對任何工作，特別是對我們做的這些基層工作，更要着重強調理論聯繫實際，所謂實踐出真知。是吧？我的意思，我們在確實遵循中央指示神的同時，也要看到。在全國範圍內，對於這樣的一些企業的解決辦法，還是以，輸血。為多，比如去年開始實施的一系列“增資減債。的政策措施。就是最突出的例子。對吧？。

他這麼一説。統戰部長趙放就立亥附和了。道:“我同意胡部長的意見。任何理論，都要聯繫實際情況。我是管統戰的，我就説一點。這些企業都是當年我們區裏在省市兩級領導的支持下，辛辛苦苦幹起來的，許多工人同志。把他們的一生都獻給了這些企業。現在我們忽然要改制，有些甚至要破產，這對這些同志的打擊，太大了啊。我以為我們對待這些企業，要有一種父母對待孩子的心態，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可以挽救。就不應該放棄趙放這話一説完，顧樂就笑起來，道:“趙放同志這話，我可不敢芶同。在市場經濟的下。我們的國有企業要想站得穩腳。有些老的制度。該改變的，就要改變。要適應時代的發展嘛。這也是一個客觀規律。我們不能逆時代的，不能只講情、不講制度、不講科學。對於一些企業的扭虧為盈，我們不能一直只做保姆。只做保姆。這些企業就很有可能一直依賴在我們的翅膀之下做一隻小雞，永遠長不成搏擊長空的雄鷹。大家説是不是第一次進常委的區婦聯主席楊娟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張邦成，笑着道:”顧書記這話有點過了吧？。她掠了掠劉海，道:“我雖然對經濟工作不是特別瞭解。但也知道我們這些企業。放眼全國來説，只是一些中小型企業。它們在市場經濟新環境下。抵抗風的能力本來就不足。加上咋一改革。有些不適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覺得吧，我們不能因為它們在第一波下表現得不夠好，就覺得它們是辦不好的。是扶不起的阿斗。這樣的看法。未免草率了一些。再一個。這個，時候我們自己都還在摸着石頭過河，就這麼輕易地將這些翅膀還沒有長硬的孩子們放出去。讓它們自己去承受風。於情於理，都説不過去吧？我覺得還是應該扶植一下的劉文軍這時候忽然了一句嘴:“輸血也好，徹底改制也好。我以為我們現在談急促了吧？”他環顧了一下眾常委，不輕不重地點了一句:“如果輸血，涉及總金額超過功萬;如果改制，涉及總資產已經過億。這麼大的資金、資本運作。還是要蕭書記點頭才行吧？。

劉文軍現在是主管經濟的副書記，不過他這人從前是政法戰線上來的。對經濟工作其實並不悉。而且他也很清楚，蕭震對經濟抓得很緊。而且在經濟工作中，蕭發一向比較“霸道”跟蕭定去爭事情做，劉文軍本沒有這個，想法。早在蕭震在京裏幫他解決兒子的麻煩之後他就很清楚，蕭定在京裏肯定是有背景的。自己一個沒有什麼後台的副處。跟人家唱反調做什麼？再説現在蕭書記在鼎清區的威望已經樹立起來了。去年搞的幾件事情，也正在開始出成果，在這個時候跟蕭書記搶事情做，那不是腦子被驢踢了？所以他這話説起來，就比較直白。因為他需要在常委會上明確表達自己緊跟書記走的觀點，特別記本人不在的時候，更要如此。

其實劉文軍知道張邦成區長忽然來這麼一手的目的，張邦成這個人。總的來説，並不是;麼沉不住氣的人。但是他現在有個大麻煩，就是擴伊孔在經濟工作中太過強勢。他覺得很多原本應該由政府拿主意的事情，蕭書記也一起拍板了。

在華夏的體制下。書記拍了板。區長自然不好多説，但張區長深知自己在區長這個，位置上如果不搞出一點名堂。郝書記現在也不好把自己往市委市政府提拔。一個，書記被提拔到上一層次。有時候不需要什麼政績。只需要保持“穩定發展的良好態勢”就可能。

但一個，區長、一個，政府一把手，光保持什麼良好態勢是不夠的。必須要有拿得出手的政績才行。

現在的情況如何呢？現在的情況就是區裏經濟的好轉的主要因素。幾乎都是去年蕭書記負責全區經濟工作以來出的效果，甭管興陵大市場的蓬發展、遠東稀金的起死回生、雲夢明珠的成功創業、鼎清經開區的滿載而歸，全都是蕭書記的功勞，全無他張區長什麼事。

而現在，經濟工作搞順手了的蕭書記竟然開始琢磨投資開始搞汽車行業。雖然只是初期起步階段。但張邦成經過這一年多的時間，已經有些瞭解蕭定的脾氣，知道蕭劣這個人幹經濟很有幾把刷子，他既然要開始搞。肯定心裏有個，規戈”萬一到時候再等他把一個需要投資數億的汽車發動機廠搞上去，自己這個區長在上面的眼裏，恐怕就真的是可有可無的了！

張邦成的心堅也確實是這麼想的。一開始他倒是也打了一個如意算盤。就是蕭震這個，書記既然這麼會幹經濟。那自己就放手讓書記去幹。反正經濟工作如果做得好。不管怎麼説。政府總跑不了會有功勞，到時候自己等於是坐得蕭定的好處，那多愜意？

但走過了一段時間他才發現。蕭震自從去掉副字，升了書記之後，原先收斂得比較好的脾氣好像也上來了，凡是他覺得年紀大了又不怎麼懂得現代經濟工作或者企業管理的一些幹部，那是説換就換，説調就調。倚仗常委會上的絕對優勢和其本人在經濟工作領域的威望，原先張邦成在主管黨務人事時期提拔起來的一批幹部那是損失慘重。雖然蕭震一般是搞調動，而不是什麼撤職、降級。但他老兄把那麼多處在廠長、常務副廠長、或者鎮黨委書記、副書記、鎮長、鄉長這一類實權職務上的人換去一些諸如環保局、氣象局、農機局、科學技術局、地震局、民族宗教事務局甚至移民開發局這種邊緣化到了極點的單位。這也未免太那個，啥了吧？他張邦成這個區長到底還要不要幹下去的？

於是張區長就找到郝書記委婉地訴苦了一番，郝文庸書記對此也有些意見。郝文庸的意思。要不是當初省委對鼎清區的新班子人選給了一些暗示，他是不可能同意蕭定這樣年輕的幹部一步登天去做一把手的。而後來權衡了一下之後。郝文庸覺得蕭寂上去，其實也不無好處，比如邦成這人對經濟工作可能不太槍，有蕭定這樣一個會幹經濟的做班長。一旦把鼎清區的經濟搞上去了，邦成就能順便白得一份好資歷，對於今後的仕途會很有幫助。但他料不到的是蕭震幹經濟魄力十足一應該説是太足換人、拉項目搞得不亦樂乎，現在又要開始搞汽車發動機了，這樣下去，別説全區。就是市裏、省裏也都知道這鼎清區的經濟就是他蕭家人一手搞起來的。那將邦成置於何地？將他郝文庸置於何地？

所以郝文庸琢磨了一下，指點了張邦成一條明路。説是蕭震這樣繼續搞下去。你這個，區長基本上就要被大家忽略掉了，你一個政府一把手不抓經濟，那你抓什麼去呢？所以你要注意，不能讓蕭震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尤其是不能讓他把風頭都出了。要知道上面的領導們對下面的幹部的瞭解，很多時候也還是要看“曝光率”的，一個完全不瞭解的幹部，誰敢亂用？

張邦成聽了之後深覺有理。但苦於蕭震對經濟上的影響力太足。接連不斷的成功讓大家對蕭震搞經濟似乎多了一份盲從，以至於他以區區鼎清區的財政就想向汽車行業進軍這樣異想天開的事情區里居然都沒有多少明面上的反對之聲，即便有不少幹部對此表示懷疑。但攝於蕭震在經濟工作上的威望，這些人目前還都處於觀望猶豫時期，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

但當蕭定飛去美國親自去看那條他心目中的汽車工業:發動機生產線之後，張邦成知道機會來了。特別是當他知道蕭震這次動作需要至少兩點五億的巨量資金之後，他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先把預算用掉。

萬億，區裏本來就淨，不出來。區裏目前能夠動用的僅僅蹦0萬出頭。就算蕭震厲害，擠一擠就算一億，那也還有很大的缺口，一點五億的缺口蕭震怎麼去補？然後他再借扶植區內國有企業的名頭花掉北四萬。兩億多的缺口，他就不信蕭震搞得住！

劉文軍如此直白地説了這番話之後，張邦成的臉就忍不住變了變。但李雲新作為蕭發“倒林”之戰的一號干將，此時説了一句更不客氣的話。

“這麼大的事情，蕭書記不在。誰拍板？誰擔得起這個責任？我看還是先放放吧。等蕭書記回來。咱們再談。好吧？”劉文軍是區委三號，管經濟的副書記。他不贊成;李雲新是副書記兼紀委書記，他認為蕭書記不在不能決定;現在，張邦成氣還沒順過來，孟炎已經笑呵呵地道:“張區長對我們鼎清的企業很關心。這是企業之福、鼎清之福。不過呢，劉書記、李書記還有諸位同志的意見也很有道理。蕭書記既是我們的班長。又走向來以長於經濟工作著稱。現在他不在，這麼大的事情。我也覺得還是應該放一放，等書記回來再做商議嘛。又要不了多久。再説。這個也是講究組織紀律的一種體現，林部長。對吧？”林成南笑了笑。點點頭:“當然，孟書記説得很對，我們的黨之所以有戰鬥力，能夠戰勝那麼多艱難險阻。靠得什麼？一，就是人民羣眾的支持就是嚴格的組織紀律。我贊成劉書記、李書記、孟書記和其他幾位同志的意見。這件事情還是先放一放，等蕭書記回來再做決定不遲。”三位書記，數名常委的反婷。讓常委會上風氣頓時一變，張邦成心裏煩悶異常，蕭定人都不在這兒，自己居然還是一點不能左右局勢。這讓今後政府的工作還怎麼開展得了！

忽然。一下安靜下來的小會議室響起手機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列席會議的黃睿忽然拿出了起來。

張邦成臉一沉，正要開口批評幾句順順氣，就見黃睿不慌不忙地站起來。朝常委們道:“蕭書記電話。”張邦成一句“開常委會怎麼還開着電話？”都到了嘴邊，正巧聽見黃睿這話。忙不迭飛快改口:“那你趕緊接。看蕭書記有什麼指示。”張邦成一説完，忽然聽見好像有人噗嗤地笑了一聲，他心裏一下反應過來。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害怕蕭定了？當下臉就漲紅起來。但左右環視一眼。卻沒找到發出笑聲的人究竟是誰，只能吭哧着氣。強壓自己的怒氣。

黃睿得了張邦成的指示。接通電話:“喂，蕭書記？我是黃睿。現在正在列席區委常委會，您有什麼指示？”黃睿這時候也學得聰明瞭。先是告訴蕭定自己正在常委會的會議上。二是把手機順手開成了免提。蕭定説話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

蕭發的聲音很清晰的傳出，整個小會議室都聽得清楚:“嗯。我沒什麼別的事情。就是告訴你，請你轉告同志們，我將搭乘明天的飛機從英國趕回美國，再由美國飛回華夏，如無意外，最遲後天可以回來。”常委會上的某些人倒了一口涼氣，蕭震這動作怎麼這麼快呢。人家出國一次，不搞個，一兩個，月誰捨得回來啊。他倒好，才幾天就要打轉回家了。這下子豈不是搞了個措手不及？

張邦成面越發難看起來，悶聲不吭地點了一煙起來，胡明部長臉也鬱郁沉沉地，端着一杯場務人員剛剛泡給他的濃茶，喝了老大一口。

黃睿連忙道:“好的蕭書記，我知道了。不過，不用轉達了。各位領導和同志們都聽見了。”哦，那也好。””蕭書記。有件事情剛剛正在常委會上討論，不過現在還沒有結果。您看要不要聽取一下？”黃睿面如常。好像平時彙報工作一般。

張邦成臉一陣青一陣白。猶豫來猶豫去，還沒來得及做出決定到底要不要阻止，已經聽見蕭發毫不客氣地道:“既然沒有結果，那就，先放放，我這兒剛在廠方的安排下參觀完生產線，現在就不聽了，等我回來召開常委會，再説吧。”黃睿嘴角出一絲笑意，但飛快地收斂。嚴肅地道:“好的。蕭書記”您還有什麼指示嗎？””沒有了，你們繼續開會吧。我這邊有時差，先休息了。””那您休息好。”黃睿説着。等蕭定掛斷了電話，才把手機收起來。看着張邦成，那意思是:張區長，現在您有什麼指示？

張邦成臉好像死豬肝一般。但他在從前跟林志立鋒時就經常落於下風。此廢幾乎是當場丟了面子。居然也忍住了發火的衝動，強壓怒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沉穩一點:“既然蕭書記很快就要回來。那正好。這件事情就先放放，等蕭書記回來。我們再做商議。”他不等別人再説什麼，率先站起身來。道:“如果大家沒有別的事情了，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了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