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文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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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寬年輕,牙口極好,一口下去烏龜脖子就見血,到嘴裏腥臊,張寬受不了那味兒,同時耳邊也傳來烏龜嘶嘶的慘叫,就把口鬆了。
未料,張寬鬆口,那王八孫子又咬了回去,張寬再次吃痛,也咬上去,這回可是下了狠勁,非把丫的咬死不行。
腥臊的血滲進張寬嘴裏,起先**,而後帶着猩甜,張寬初時覺得王八血噁心,嚐到甜頭後又變了想法,不是説鱉血大補嗎?
他此時被烏龜咬的腦子發懵,分不清龜和鱉的區別,反正血喝到嘴裏猩甜,就咕咚咕咚了起來,不多時,那龜孫就沒了力,身子一軟,嘴巴也鬆了開來。
張寬喝了一肚子龜血,噁心勁兒又上來,跑去岸邊嘔吐,吐了半天,啥都沒有。怏怏回來,再看那烏龜屍體,原本明黃的龜殼已經變的暗淡,黃
的圈圈愈發明顯,有奇怪的紋路。
同時,龜的兩邊身子癟下去,中間鼓起,像道山脊。
張寬覺得奇怪,這玩意是個什麼東西?不甚瞭解,心裏覺是個奇怪物種,説不定拿到某研究所能賣大錢?
想歸想,張寬還是把這東西抬着放到車上,又把地上那五個王八蛋拿了,開車回家。
到了家裏,父親不在,張寬先找了紗布碘酒把手腕上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下,才把烏龜搬下來放在院子裏,去拿五個王八蛋。
看着五個圓溜溜的龜蛋,張寬覺得好玩,長這麼大,雞蛋鴨蛋吃了不少,烏龜蛋卻沒吃過,剛好到了午飯時間,於是就把五個蛋全都打在碗裏,煎着吃了。
剛吃完,父親回來,同他一起的,還有個民工,醬黑的臉龐,高高的顴骨,眼窩深陷,一雙眼睛渾濁的很,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走路也顛兒顛兒的,總是右腳先出,左腳跟上,右腳步子比左腳長出半公分,似乎站立不穩,隨時會倒一般。
張寬着筷子,
上前去,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張長貴就道:“今天早上我跟杜奎去了趟梨花溝,來,介紹一下,這是你文龍叔。”説着,伸手讓出後面的民工。
張寬看他一眼,一身破破爛爛的彩服,一雙解放鞋,一看就是那種混跡於工地上的苦力,都不能算技工。但本着禮貌,還是客氣地點頭稱呼“文龍叔好。”文龍就咧嘴一笑,用手指着院裏地上的烏龜屍體問“歪是撒(那是啥)?”張寬就答“烏龜,從渭河邊抓的。”張長貴這才注意到院裏的東西,越發佩服文龍,人家看着混,一進門就發現了不同。自己目光看去,頓時大驚,幾步過去,看着那烏龜,還用手翻了過來,嘴裏喃喃自語,不知説些什麼。
張寬跟上去,大咧咧地解釋“今天去河灘上耍,看見這貨在草裏吃螃蟹,就給抓了回來。”張長貴臉就不好看,略帶責備地道:“你好好的抓他幹什麼?”張寬聽出父親話裏的不喜,愠愠地道:“也不是故意抓的,他咬我手了。”張長貴就回頭來,張寬把他的手腕舉起,上面一坨污血,已經發黑。
張長貴就沒再説什麼,只是繼續用手翻那屍體。
後面的文龍卻咧着嘴笑“管球他咧,吃咧再社。”(管他呢,吃了再説)。
梨花溝是黃土塬那邊的人,口音比塬下的人口音重,張寬聽了覺好玩,就多看了文龍兩眼,心説這貨還是個吃貨。
張長貴聽了也不知如何處理,只好同意,進去拿了斧子,費了老勁也不能把龜殼拆開兩半。
文龍在後面看的着急,撥開張長貴説起開我來,拿着斧子一剁,就見火星直冒,依然沒打開。
文龍嘿嘿笑着,轉着圈兒看屍體,末了説道:“鬼咧,這東西哈是個鐵殼哩。”張寬聽了轉身進屋,拿了
拇指
的鋼筋
子來,從龜殼的脖子縫隙裏
進去,用力一撬,鋼筋彎了。
哎呀真鬼了!
張寬也嘆着“這東西撬不開啊。”文龍就道“你起開。”然後蹲下去,從
裏
出塊黑板子,就像民工用的瓦刀,放在龜脖子邊上,一點一點的鋸,這回管用了,咯吱咯吱的,龜殼子就被打開。
等全部打開後,裏面極為醜陋,是個細長的身子,生滿鱗甲尖刺,有點像鱷魚,又有點像蜥蜴,和腦袋連在一起,居然像條龍。
文龍嘿嘿笑着“美得很,能吃個好東西。”當下就把那東西破開,掏出內臟,切碎了洗洗用鍋煮了。
在煮的過程中,張長貴悠悠道:“還記得我給你講過釣金龍的事嗎?”張寬説記得。
張長貴就道:“其實當時釣的就是這東西,不過那個比這個大多了,他伸着脖子出來,身子藏在水裏,猛地一看就像龍頭,當時我們幾個一起用力,把他扯出來好多,誰知水下身子那麼大,猛一發力,我們本扯不住,我還被魚線割了手。”張寬聽了連連咂舌,道:“那敢情好,他
傷了你,這回我替你報仇了。”張長貴就笑“二十年前那隻可未必是這隻啊,要不然,怎麼這麼多年還沒長大?”文龍卻在一旁嘿嘿地笑“歪土龍湊是越長越碎,越長越擰。”(土龍就是越長越小,越長越硬。)張長貴聽了又搖頭,不置可否。
等熬好,三人就準備吃,結果
本咬不動,像是膠皮,很難吃。
文龍就笑:媽滴,白費蠟。
張寬父子也咬的無味,就把扔了,三人各自喝了一碗湯,又做其他飯。
張長貴做飯,張寬玩手機,給嬌嬌發微信,沒回。給若若發微信,也沒回。實在無聊,給張豔玲發微信,對方立即回了一張穿着彩服的照片,旁邊還有兩女生,三個摟着肩膀比剪刀手。
張寬就笑,大學生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那邊文龍待著無聊,就伸着脖子過來看,看到照片就嘿嘿地笑“美的很,女子娃美得很。亞也(那個)是你媳婦?”張寬聞到文龍身上的騷臭味,有些不慣,卻不好意思説,也不好意思躲避,就強忍着,跟他嬉笑,指着張豔玲道:“這個。”文龍一看,就嘿嘿笑“這娃好,大。”一句話把張寬逗樂了“這你都能看出來?”屏幕上的幾個女子都是穿着大號
彩服,
前
本看不出區別,他怎麼知道誰大誰小?
文龍就洋洋得意地道:“這是本事。”完了又問“你霍歇了?”(你喝血了)張寬咦了一聲“你咋知道?”從他們回家進門,張寬可沒説過他喝了烏龜的血,這文龍怎麼看出來的?
文龍頭一甩,捋了捋稀鬆的頭髮“四擰滴。”(
是硬的)張寬大驚“烏龜沒了血
就會變硬?”文龍點頭“刻不四麼,
華都在歇裏。”(可不是嘛,
華都在血裏)張長貴正在切菜,聞言也停了下來,驚訝地問“你咋知道?”文龍就用拍拍自己
口“我以前吃過。”
“哦?什麼覺?”文龍就嘿嘿笑,指着張寬“叫你媳婦回來,不然你娃遭不住。”張長貴聞言就明白了“你是説這血燥?”文龍點頭“啊,要
十幾天鼻血哩,文虎湊是這麼死地。”(文虎就是這樣死的)文虎?會死?
張寬大腦轉數明顯不夠了,趕緊問道:“説詳細些,到底咋回事?”文龍就揚着頭開始回憶,大約三十多年前,他才十五六歲,跟師傅在河灘挖藥,就挖到一隻巴掌大的烏龜,師傅看了許久,説這是贔屓,是神物,要放回水裏。他的師弟文虎,只有十二三左右,年幼不懂事,拿石頭把這玩意給砸死了。
師傅一看,罷了罷了,帶着這玩意趕緊回家,把這東西剁開切,有些
裏一有血,有些
是蒼白的,煮好一碗
湯,分給兩弟兄吃。
文龍是哥,吃了幾口就不吃,剩下的給了文虎。
文虎年幼,也不管不顧,全都吃了。除了那些原本發白的,
本咬不動,師傅説估計是
裏沒血的緣故。
吃完龜的第二天開始,兩弟兄夜夜
鼻血,止不住,只有用涼水敷頭才行。
連續一個禮拜,師傅一看不行,就帶着兩弟兄去縣城,找了個窯姐,把身子給破了。
文龍為大,文龍先來,連續換了三個才了,輪到文虎,三個窯姐就沒勁兒再接了。只好等第二天,也不知道文虎怎麼回事,上去沒幾分鐘,就完事,完了下面就開始出血,怎麼治都沒辦法,總不能給堵上,當時的醫療條件也就那樣,在醫院裏打吊瓶,沒用。
不但下面,鼻子也出血,沒過幾天,文虎就死了。
聽文龍説完,張寬就跳起來,驚恐地道:“文龍叔你不是嚇唬我哩,哪有這種事?”文龍就嘿嘿地笑“有麼有,明兒你湊知道咧。”説完把臉轉向張長貴“你包不信,我不哄你。”張長貴就陰着臉,自己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文龍張口就是死啊死的,多不吉利。於是説道“如果只是找女人能解決,也倒問題不大。君寶別的優點沒有,就有一樣好,不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