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秦楓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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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跟何氏抱着兩個娃進了房間，楊氏不停地掉淚，説道‘這兩娃都像‮花菊‬，也像槐子。眉眼像槐子，這小嘴巴跟‮花菊‬小時候一個樣，鼻子也像‮花菊‬。”何氏紅着眼睛，將手中的女娃送到劉黑子媳婦面前，道:“劉家妹子，我家‮花菊‬怕是要過幾天才能餵，眼下就麻煩你了。青木娘，今兒可不能掉淚，你把眼睛哭紅了，等會‮花菊‬見了該難過了。”她還有一句話沒説，眼下‮花菊‬生死不知，這麼哭可不是晦氣麼？

劉嬸接過孩子，勸道:“少生了個雙胞胎，這是多大的喜事，該高興哩。親家放心，少肯定會沒事的。東家，能給小少爺餵，那是我的福氣。

哎呦，瞧這小模樣，長得多好。”楊氏也反應過來，忙道:“噯！不哭，不哭！這是喜哩！呵呵，該笑哩！”説着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何氏見了心裏難受，又惦記‮花菊‬，便對楊氏道:“你在這陪着劉家妹子照看寶寶，我出去瞅槐子那邊要不要幫忙。”楊氏忙答應了，忽然她驚叫道:“葫蘆哩？我家小葫蘆半天沒見了？青木，青木——”青木在外面答應一聲，聽見娘找葫蘆，忙道:“我讓黑丫帶他玩去了。黑丫——”黑丫趕緊從廚房裏小跑出來，道:“大舅爺，葫蘆玩累了，我抱他在少牀上睡了。我剛才去瞧了一遍，睡得香香的哩！”何氏聽了·拍拍楊氏的手道:“你甭急，我去瞧瞧。”就在男人們焦急等待，楊氏跟何氏強忍不安，在廚房給秦大夫和雲影吃的時候，產房的門終於打開了，秦大夫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地走了出來，跟着就是劉雲嵐，也是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的·端着盆污水，胳膊上挽着一籃雜物布巾等出了房門。

張槐一把拉住秦楓，顫聲問道:“秦大夫，‮花菊‬她······”秦楓拉下口罩，吁了口氣，略有些疲憊地點頭道:“‮花菊‬沒事。”槐子大喜，急忙道:“我能進去瞧她不？”秦楓想了想道:“你換一身乾淨衣裳，帶上口罩，進去看一眼就出來。不要呆久了，反正這時候她也不好多説話·等晚一些你再進去陪她。”槐子急忙點頭，衝回房間去準備，一時又想起房門口沒了人看着，又停下腳步，等青木進來，急忙拉住他道:“你守在這，不要讓人進去，我去換衣裳看‮花菊‬。説完不待他答應，轉身就衝向卧房。

青木無奈地瞧着他的背影，自己雖然也很想進去看妹妹·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媳婦生產的時候，他也沒進去哩·槐子這是得了秦大夫允許的。

鄭長河跟張大栓滿臉急切地上前，一邊一個夾住秦楓，鄭長河道:“秦大夫——”秦楓眼見楊氏跟何氏也衝進堂屋，不等他開口相詢，就打斷他的話，主動對他們道:“走，出去説！”於是幾人簇擁着秦楓來到廚房，這裏離房間遠一些·不容易吵到‮花菊‬·再説，何氏也做好了飯·想着讓秦楓吃一些，人家累了半上午·總不能還讓人家餓着肚子。

秦楓先去帽子手套外褂，給劉雲嵐去清洗。

然後，他舒展了下手臂，坐到小方桌前，接過何氏遞來的飯碗和筷子，對着幾個熱氣騰騰的菜餚，剛搛了一口菜吃了，就覺得四雙眼睛殷切地盯着自己，這如何能得進？

於是，他放下筷子苦笑道:“鄭叔鄭嬸，張叔張嬸，你們想問啥，就問吧！”頓時，幾個心急的爹孃也顧不得無禮了，嘰裏呱啦問出了一堆話，顛三倒四，但無非就是那個意思:眼下‮花菊‬要不要緊？往後身子會不會有大礙？

秦楓為了‮花菊‬的生產問題苦思糾結了好幾個月，曾經束手無策過，那心裏也是很鬱悶壓抑的，此時他卻斬截、堅定地説道:“‮花菊‬無事。我定會將她調養復原，一點病都不留。過幾年照樣能懷孕生產。”他狠狠地吐出心頭一口濁氣，覺身上輕鬆不少。孩子生出來了，他就能大展身手了，藉着‮花菊‬做月子，表裏一齊治，將她身子調養好。

鄭長河等四人大喜，他們明顯覺得秦大夫這一番話同往常大不相同，不是有十分的把握不會這樣説。

楊氏跟何氏到底忍不住，眼淚就掉下來了，小聲哭泣着。

張大栓和鄭長河也不管她們——娘們總是愛哭的——他倆忙樂呵呵地勸秦大夫吃飯，又殷切地幫他搛菜。

鄭長河道:“我也吃些，覺得有些肚餓哩。”説着起身去盛飯，惹得張大栓一陣笑，他自己卻也搛菜吃個不停，秦楓見了微笑。

何氏抹了一把眼睛，問道:“秦大夫，‮花菊‬這身子是不是虧很了，不然要養好幾年秦楓搖頭道:“也不是這麼説。‮花菊‬年紀小，那傷口很容易長結實，算起來，比劉嬸好養多了。

不過是為了謹慎些，晚幾年再生第二胎比較好。畢竟她身上動了刀，多養幾年，往後生產才沒有危險。”眾人都點頭説這話有道理。

廳堂裏，張槐換上早已備好的衣裳，進去產房，只見雲影正坐在牀前，輕聲對牀上的‮花菊‬説着什麼。

他輕輕地走上前，看着臉蒼白的‮花菊‬，烏髮散落枕上，襯得她格外憔悴柔弱，頓時眼眶就濕潤了。才兩個時辰的工夫，他卻覺得恍若隔世，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才強笑問道:“可覺得疼？”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怎能不疼哩？這不是廢話麼！

於是又道:“你放心養着，家裏都好，寶寶也好，有劉嬸餵，你不用擔心的。”‮花菊‬見他站在牀前，乾巴巴地陳述着，跟彙報工作似的，頭上的帽子也戴歪了，看起來十分可笑，忍不住眼淚就湧了出來，想要説話，卻又不知説什麼，只是含淚微笑看着他。

她躺在那，無法點頭，也不敢動彈，傷口疼痛得很，但是神情卻是輕鬆欣的——她果然逃過了這一劫。

槐子慌忙俯身為她拭淚，一邊啞着嗓子哄道:“莫哭，莫哭！我就在這陪你，過幾天就好了…”雲影見他用手為‮花菊‬拭淚，忙遞過一塊棉布，一邊勸他道:“槐子哥，你看看‮花菊‬就出去吧。她眼下宜靜心凝神，不宜過於悲喜。我待會為她施針讓她睡一覺。等晚上你再來跟她説話，那時她神就要好些了。出去跟嬸子大叔説清楚，勸他們晚點再進來看‮花菊‬。”‮花菊‬也不想讓他惦記，便小聲道:“我好的很，你先出去，等明兒再來陪我。讓娘他們不要着急。”槐子無奈地點點頭，又跟她説了一些話，安了她一番，方才依依不捨ˉ地出去了。

青木見他出來，急忙小聲問道:“咋樣？‮花菊‬可還好？”槐子帶上房門，點點頭道:“還好。就是······就是······怕是疼得很了，臉不大好。”他雖然不擔心‮花菊‬有事，但想着她捱了這一刀，那得有多疼啊，因此很是放不下，手搭在門把上且不拿開，望着房門發怔。

青木聽了，心裏也是不忍，想了想開解道:“過幾天就好了。這總是難免的。你想，就算‮花菊‬自己生娃，難道就不疼了？有人疼一天一夜還生不下來哩。像你嫂子那樣，兩個時辰就生完的可不常見。”槐子點點頭，打起神道:“噯，是這樣。如今‮花菊‬可是沒事了，咱要開心些，這樣她瞧了才喜歡。”青木笑着點頭道:“就該這樣，你先去吃飯，吃過飯再來看着。”槐子搖頭道:“你去吃，幫我盛一碗來。”青木無法，只得去了廚房。

等雲影從房裏出來吃飯，換劉雲嵐進去看着‮花菊‬，楊氏等人圍着她又問了一遍‮花菊‬無事，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於是，雲影除了吃飯，其餘時候就守在產房，秦楓也不時地進去為‮花菊‬診脈，何氏等人見了越發放心，加上兩個娃兒已經吃了劉嬸的，並無不妥，一家人至此才丟掉驚恐不安和悲慼，臉上有了些喜。

下午，左鄰右舍全知道張家添了龍鳳胎，梅子、石頭娘等人都上門恭賀探視。結果被引進西屋，只見到了兩娃兒。何氏説‮花菊‬生娃的時候很吃了些虧，這會兒正睡着哩，不好吵了她，故而沒見着。

來的人多了，楊氏、何氏忙着煮紅雞蛋、做喜餅，黑丫幫着燒火;劉雲嵐則洗個不停，一應用具衣物都用開水燙過，十分心。

東家忙亂，劉嬸便讓小黑皮勤快些，將院裏院外清掃乾淨，幫着搬柴擔水，拿東遞西的;後來劉黑子也過來了，聽説少生了雙胞胎，對着張大栓和鄭長河好一番恭喜，然後扛起鋤頭就去地裏幫着挖山芋去了。

張大栓見了，也要跟去，又捨不得，想在家看孫子。

劉黑子笑道:“東家老爺，我帶着黑皮去就成了，那塊地我用不了幾天就能挖完。你添了大孫子，在家歇一天吧。”張大栓聽了美滋滋的，也沒跟他客氣，就留下來了。

這劉家也不大懂大户人家的規矩，連張家也不太懂，竟是“老爺”

“東家”

“少爺少”亂喊一氣，張大栓則叫他“黑子兄弟”全沒個章法，也沒人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