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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婆婆就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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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井邊打水洗了手,小兩口不自覺地又手拉手説笑着一塊進了堂屋,看得屋裏眾人一齊臉上帶笑。‮花菊‬猶未知覺,槐子不好意思地拉着她來到桌前坐下,問何氏道:“早上吃麪麼?”何氏心裏那個開心啊,真是歡喜地直冒泡!

瞧,娶誰做媳婦真的很重要,兒子跟‮花菊‬這樣親密,那往後的子肯定好過;要是那小兩口相處不親的,後就難免起疙瘩。

她招呼‮花菊‬:“噯!今兒早上用雞湯下麪。‮花菊‬,這是你的。放心,一點也不膩,娘特地把雞油割下來煉油了,這湯清的很。”‮花菊‬聞見那香味,覺得味蕾活躍起來,讚道:“真的很香哩!”又對張大栓叫道:“張叔早上下田去了麼?沒瞧見你哩!”眾人聽了一齊發笑,張楊笑得最大聲,一邊嘴裏嚷道:“‮花菊‬姐姐,你咋還叫張叔哩?該叫爹了”‮花菊‬方才醒悟過來,如今讀叫人家爹了,忙不好意思地説道:“爹,我還不慣哩。”張大栓樂呵呵地説道:“不要緊。‮花菊‬,往後哩,你要叫公爹,不然我跟你爹站一塊,你叫一聲爹,我倆要搶着應哩。”又轉頭瞪了一眼張楊道:“那你哩?咋還叫‮花菊‬姐姐?”張楊不在意地笑道:“叫姐姐比叫嫂子好。是吧,‮花菊‬姐姐?”‮花菊‬忙點頭道:“就叫姐姐,這樣顯得親一些。我都叫我嫂子‘雲嵐姐姐,的。”張楊聽了得意地對老爹笑。

張槐見桌上只剩下外婆和大舅母,問道:“舅舅他們哩?”何氏道:“這大忙的時候,哪能老呆在這哩。

他們恨不得昨晚就要走,説了半天,才歇了一晚上。今天早上一起牀就趕回去了。”大舅母就説道:“家裏正栽秧哩,可不敢耽擱,我吃了飯也是要走的,等閒了再來。”雖然因故倉促成親到底是添了新人,那桌上的氣氛是歡暢熱烈的,個個臉上含笑,和着雞湯的香味一副幸福子的畫面。

‮花菊‬看着眼前一大海碗手擀麪,雞湯上飄着黃亮亮的油星,襯着碧綠的葱花,雞翅、雞腳、雞小腿都在她的碗裏,還有一半帶着黃澄澄紅心的鹹鴨蛋,不由得微笑着對何氏道:“多謝娘!我就喜歡吃這個哩。”也不知是早上活動了一會,還是咋的反正這會兒她覺得食慾旺盛,那雞湯的香味直往鼻子裏鑽,先喝了一口湯,嗯!一個字——鮮!她也不忸怩,抄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何氏見她一副喜歡的樣子,笑對眾人道:“瞧這娃兒,吃點東西還這麼客氣。你説你也真是怪,人家都是喜歡吃雞大腿你偏喜歡吃這雜七雜八的東西,一點也沒有,全是皮有啥吃頭哩。瞧楊子吃雞腿吃得多高興。”槐子外婆笑道:“我剛剛還嚇了一跳,以為你要給剛進門的兒媳婦一個下馬威,專門把不好的挑給她吃,把好都留給小兒子哩,原來‮花菊‬喜歡吃這個喲!”

“哈哈哈…”大夥笑得前仰後合。

何氏無奈地瞧着自己老孃,嗔怪地説道:“你老人家盡會説笑,你閨女是那樣人麼?”槐子噴笑了一聲,瞅着‮花菊‬直樂,心道,娘才不會這麼對‮花菊‬哩只怕不讓兒子吃,也會讓‮花菊‬吃;‮花菊‬也好笑不已,心道有這麼給下馬威的麼?能把雞翅膀和雞腳給兒媳婦吃,這個婆婆再厲害也厲害不到哪裏去。

張楊正吃一口麪條,聞言差點把麪條進鼻子,咳嗽了半天——何氏用手在他後背上拍着——才對外婆道:“瞧外婆説的誰第一天就給兒媳婦下馬威哩,那不是找事麼?”老外婆見逗笑了大夥,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雞湯,笑道:“咋沒有哩?你是沒見過,以為人家都跟你家似的。有那講究的人家,婆婆兇得很,規矩也大得很,兒媳婦哪敢在她跟前説半個不字。要不咋説媳婦不好當哩,不是説‘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麼,那是説非得等她自個的兒子也娶了媳婦,她才松泛些。”槐子大舅母笑着奉承道:“我們嫁到何家都沾光了,做媳婦這麼些年,娘也沒苛待我們幾個。”槐子外婆正夾起一筷子麪條要往嘴裏送,聞言停下來説道:“那是,我待你們幾個算是沒話説。不説遠的,只説咱村的金,你瞧她那派頭,她兒媳婦伺候她跟伺候祖宗似的。像這樣一家人吃飯的時候,那桌上的菜她不仲筷子,旁人就不敢先搛,非得等她吃了,兒媳婦和孫子孫女才敢搛了吃。”‮花菊‬正吃得歡暢,聽了這話心道,還好,馥己沒遇見那樣的老妖婆,不然非得活活給憋死。

槐子聽了湊近‮花菊‬,小聲對她道:“我瞧那人腦子有病,自家人一桌吃飯還這麼折騰人,她自個端着架子就不難受麼?都是一家人,又不是仇人。”‮花菊‬聽了,丟給他一個贊同的眼神,也小聲道:“我看她就是閒得慌,要是忙得腳不沾地,瞧她還有沒有空擺譜。”説着這話,忍不住地瞧了何氏一眼。

何氏也笑着回應,用大木勺在煨罐裏舀了幾下,找到雞肝雞肫,舀到她碗裏,又舀出一串未見天的蛋黃,送給老外婆,再舀些雞給槐子大舅母。

老人家忙道:“這個沒見天的雞蛋,讓‮花菊‬吃吧,我不是吃了好些麼?‮花菊‬又不吃好,再不吃些雞蛋,那不是太虧本了。”一句話説的大夥又笑了起來。

‮花菊‬忙道:“外婆難得來一回,又是長輩,自然要讓外婆吃,我吃這個鹹鴨蛋是一樣的。”何氏笑道:“過兩天咱再殺一隻就是了。唉,如今我也想明白了,子能過得去,還是不要太節省,不然累死累活的,活着也沒勁兒。”她這幾天被刺到了,想着世事無常,誰也不曉得明天會發生啥事。自個養的雞鴨,自個種的菜,自個種的麥子,要是一直捨不得吃,活着真的沒勁了。如今又不比往常,往常是沒的吃,沒法子。

張楊大聲贊同道:“噯!就該這樣。娘,那咱們今兒包餃子吃吧?”何氏立即答應道:“成,就包餃子。”説着又去勸槐子外婆和大舅母留下來再住一天,幾人不停地推拒和挽留起來。

張槐吃完一大碗,見‮花菊‬才吃半碗,低頭輕聲問道:“咋樣?可吃得慣?要是覺得膩,就吃點醬黃瓜。”‮花菊‬忙笑道:“好吃,香得很哩,也不膩。我要啃雞腳,所以才吃的慢。你瞧,這麼大一碗,我都吃了一大半哩。”她是説真的,這手擀麪味道確實不錯,覺得何氏做飯的手藝進步不少。

一時吃完早飯,老外婆和大舅母不顧何氏挽留,急急忙忙地走了。

‮花菊‬幫何氏收拾碗筷,一邊問道:“娘,咱家秧還沒栽完吧?今兒栽一天該差不多了。”何氏嘆了口氣,説道:“剩下的田不栽了,就栽這麼多。也不差這一兩畝。等早稻割完了,要是不太忙,就多種幾畝晚稻。他們爺倆今兒都不出去,在家歇兩天。”‮花菊‬聽了奇怪,但也沒問為啥。

何氏主動跟‮花菊‬解釋道:“主要是那破事攪得人心裏不安,在家歇兩天也好琢磨個主意。你爹也説剩下的田不栽了哩。‮花菊‬,你想吃啥?娘晌午就做。”‮花菊‬見那新上任的李縣令攪得人心惶惶,不由得嘆氣,心想,三年的工夫,能不能撐過去哩?千萬別出啥事才好。

忽聽何氏問她想吃啥,便道:“楊子不是想吃餃子麼,咱就包韭菜雞蛋餃子吃好了。再炸些肥油放在裏面添味兒。”何氏聽了忙點頭。又趕她去歇着,説廚房有她忙哩。

菊葩剛想離開,忽地想起一事來,忙叫道:“噯喲!我不是還沒敬茶麼?”何氏見她一副尷尬失悔的樣子,笑道:“敬啥茶哩?往常我們也沒少喝你泡的茶,難道非得今早再敬一回麼?都是些虛名兒,咱不理它。”‮花菊‬見這婆婆果然隨和,忍不住樂得捧了她一句:“噯!多謝娘。我咋覺得你就跟我娘一樣哩?我都不覺得是出嫁了,還跟在家一樣,就是這屋裏屋外還不太。”聽了這話何氏真是渾身舒坦——十萬孔齊齊熨帖,她咧着嘴巴笑道:“你本來就跟我閨女一樣麼。要不是我想娶你做兒媳婦,沒準就認作幹閨女哩。你沒事到處瞅瞅,過幾天這房前院後就跟孃家一樣悉了。”‮花菊‬笑嘻嘻地答應着出去了。

就見小石頭帶着妹妹趙清,從院外跑進來,高聲喊道:“‮花菊‬姐姐,我們來了!”趙家年初的時候也搬到山邊來了。那小趙清經常呆在鄭家,成了‮花菊‬的小尾巴。她昨天剛看的新娘子,十分羨慕,惦記了一晚上,今兒一大早就趕去鄭家,想再看新娘子,沒想到鄭嬸子説‮花菊‬姐姐出嫁了,就不住在這邊了——往後都住在槐子哥哥家哩,因此才急忙過來。

小石頭也暗自罵自己糊塗——‮花菊‬姐姐出嫁了,自然是住張家的,哪能還住鄭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