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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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秦夫人這個大靠山,秦月汐不愁爹不答應。
果不其然,在秦夫人的拚命遊説下,秦思遠終於答應讓秦月汐去大雁山,只不過必須帶幾個會功夫的家丁,貼身保護伺候。
這個要求她自然不會反對,當天便挑了幾個信得過的家丁,稍微收拾一番,便持着簡單的行囊上路了。
為了能與赫連璟聿一行人相遇,她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路,短短一天工夫,就到了大雁山的地界。
找了幾個當地人打聽了下才知道,從大雁山通往慶州有兩條路,一近、一遠。
近的那條,就是當年赫連璟聿一家子出事的地方。
當年他們遭人伏擊,而那些伏擊他們的人,則打着攔路搶劫的名號,出現了幾百人馬,將蓮貴妃帶着的五十名護衞,殺得一個不剩。
他娘和他哥死在亂刀之下,他僥倖從山上滑落,雖然昏,卻撿回一條命。
帶着滿身傷回到皇宮的時候,仁康帝心疼得不象話。
別看赫連璟聿的生母並不是當朝皇后,但在諸多皇子之中,最討皇上喜歡的就是他們兩兄弟,尤其是赫連璟聿。
回宮之後的他始終不肯相信伏擊他們的是山賊土匪,因為那些人殺人的方式過於專業,而且一個個都蒙着面,明擺着有備而來。
從那時起,他便展開一連串的調查,不出兩年時間,就把幕後兇手給揪出來。
秦月汐憑藉着自己對上一世的瞭解,提早來到大雁山,找了一個赫連璟聿一行人馬必經的客棧,安安穩穩的住了下來。
大概七、八天之後,這間小客棧終於來了騷動。
他們…到了!
赫連璟聿一行人馬落腳這間小客棧,只留幾名護衞在身邊,其餘幾十名護衞,在不遠處的隱匿之處搭了帳蓬,隨時待命。
為了不讓他人起疑,赫連璟聿和兄長會到客棧大廳用膳,並聲稱母親是婦人家,不好意思拋頭面,請夥計直接將吃食送進房內。
秦月汐難以掩飾心底的動。
她作夢也想不到,有朝一,她居然能與前世丈夫,以這樣的方式重新相遇。
雖然她一心想化解他在這一世的災難,但想到那個男人在幾年之後,將會成為金晟王朝的一代帝王,她便不想與這麼一號人物再產生任何牽扯。
所以,當赫連璟聿的人馬來到這間小客棧落腳的時候,她很是用心的替自己打扮了一番。
當然,她所謂的打扮,可不同於字面上的解釋。
秦思遠和秦夫人都是天底下難得一見的絕妙人物,生出來的娃,自然也是取着他們的優點來長。
十四歲的秦月汐,已經出落得嬌美動人,讓人過目難忘。
但為了不讓赫連璟聿對她產生什麼念頭,她很是用心的把自己一張白皙嬌美的臉蛋,用鍋底灰塗黑。
尾隨她來大雁山的家丁不懂自家小姐幹麼要玩這麼一出,不過小姐向來聰明伶俐、古靈怪,他們也見怪不怪了。
由於這裏只是暫時的落腳點,估計這些人馬休整一番之後,就會立刻出發,所以秦月汐是片刻都不敢耽誤,一看到他們兩兄弟出現,便馬上頂着一張大黑臉,裝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跛到兩人的桌旁。
這次蓮貴妃帶着兩位皇子途經此地,並沒有公開他們的身分,以保安全,他們化妝成普通富户,雍容的夫人、俊俏的少爺,在旁人看來,這真沒什麼與眾不同。
可秦月汐卻從年僅十七歲的赫連璟聿身上,看到了若干年後的帝王之氣。
上一世,她認識他的時候,這人已經快二十歲了。
這一世,他們相逢的時間,比上一世整整提前了將近三年。
如此認真打量着那個坐在椅子上、優雅用着膳食的少年,秦月汐不否認,自己的一顆心已經緊張得快要跳出來了。
璟聿,墨妖妖説,你我擁有十世姻緣。
當你是赫連璟聿的時候,你傷了我;當你是季凌瀟的時候,你不信我;當你是白孤辰的時候,我為你而死。
而此時此刻,你我之間意已是陌路人,彼此不相識。
慨過後,她緩緩走近對方,在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注視下,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很明顯的,她的舉動即刻引起了對方的警覺。
那些守在兩旁的護衞,不動聲地摸到向間的佩刀,一雙雙鋭利的眼眸緊緊盯着秦月汐。
不過她本不理會那一雙雙虎視眈眈的眼睛,突然對赫連璟聿笑道:“公子烏雲罩頂、額際發黑,這是大難臨頭之勢。若公子想逃過此劫,希望你能聽我一句勸告!”她有模有樣的扳了扳指頭,半晌後,輕聲又説:“此行路途危險,波折重重。若想活命,必須改道而行,否則,天降大難,必將全軍覆沒。”話音剛落,就見少年的赫連璟聿噗哧笑了聲,“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醜丫頭,你在説什麼傻話呢?”秦月汐被他的滿不在乎氣得狠狠瞪他一眼,“我是看公子生得面善,這才好心提醒一句,如果你們這行人馬還想活着回去,最好別把我的話視為耳邊風。”這次,他搶先一步笑道:“莫非姑娘會算命?”上一世,她雖然與赫連璟皓沒有過任何集,卻從赫連璟聿那裏看過他同胞哥哥的畫像。
比起赫連璟聿,他生得更加眉清目秀、招人喜歡一些,就連説話的口吻,也不若他弟弟那般生硬刻薄。
為了取信於他們,她想也想地立刻用力點頭,“沒錯,我的確是對面相和卦象略有研究。”赫連璟聿啜了口茶,哼笑一聲,“這天底下專門騙人錢財的江湖騙子多了,只是之前遇到的都是上了年紀的髒老頭兒,沒想到今兒個卻跳出來一個臉比鍋底還黑的醜丫頭。”秦月汐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這混蛋真的是上一世,她愛得死去活來的那個男人嗎?
“黑丫頭,你要是真懂得算命,行啊,給本公子説説前世今生吧,只要你説得上來,本公子就賞你二兩銀子,若是説不上來…”他又哼笑一聲,指了指桌子底下,“就乖乖跪在這裏給本公子道歉認錯,念在你是個臭未乾的小丫頭分上,你這條命,本公子就給你留下了。”
“老五,她只不過是個小丫頭,何必這麼刁難人家?”
“哥,世道險惡、人心難測,別説對方只是個小丫頭,就算是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該防的時候也要防…”
“公子出身帝王之家,排行第五,上有三位兄長一位姊姊,下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母族顯貴,深受帝寵,此番途經大雁山,最終目的地為慶州,可惜前路盡是艱難險阻,更有歹人暗中伏擊。”秦月汐明白他們刻意隱藏身分,所以發表這番言論時,只以三人可以聽見的音量説話,免得隔牆有耳。
聽到此處,赫連璟聿已經收起玩笑的面孔,他眯着眼睛,冷冷打量着她。
她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了。
她突然笑了一聲,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説:“若公子仍舊不信,那我就説説公子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隱私吧,比如公子喜辣不喜甜、慣用左手寫字練劍,還有…”她突然調侃的對他笑了笑,“公子左上還有一顆紅的梅花形胎記,那胎記是打孃胎裏帶出來的,隨着年紀的增長,胎記也會越變越大。”這下,赫連璟聿是真的笑不出來了,不僅如此,他的臉還隨着秦月汐的一言一行而變得更加陰鬱。
就連赫連璟皓都忍不住面震驚,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滿臉黑的丫頭。
“總之,今你我相見,説明前世有緣。不管公子信與不信,你若不想自己的孃親和兄長在前行的路上遭遇不測…”説到這裏,她突然壓低了聲音,“就改變從前的路線,切莫走那條通往慶州的小路,要嘛原路返回京城,要嘛多耽誤一些時間改走官道。我言盡於此,最後祝兩位公子長命百歲、幸福安康。”説罷,也不給兩人回話的機會,秦月汐匆匆起身,踩着輕盈的步子,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赫連璟聿和哥哥四目相對,各懷着心思。
半晌後,赫連璟皓問道:“五弟,你怎麼看?”眯了眯眼,他着下巴沉思片刻,哼了聲,“既然如此,咱們就賭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