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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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
倒黴!
今年衝太歲、犯白虎星、煞到晦氣,哎喲,總之運氣就是…背到了極點!
蘇千帆孤零零地坐在a大舊體育館門口,腳邊站着個皮箱,她所有的家當…除了身上那套洗白洗薄了的襯衫、牛仔褲,與覆蓋在烏絲上的雜牌運動帽外,全部都在那裏邊了。
可是皮箱提起來還是輕得可以。
她打開掌心,看着掌中僅有的五十元硬幣,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唉!她現在可是一個標準的“無家可歸的小孩”提着皮箱,不知何去何從。
盛夏裏的一股陰風吹得她寒豎起,斑駁的鐵門被吹出一些異響,三兩片黃葉還被卷吹了起來,在蘇千帆身邊打轉、打轉,更平添淒涼的氣息…
唉唉唉,她的人生今天甫從一個黑暗期,進入了另一個嶄新的深度黑暗期,從此伸手不見五指。蘇千帆真想抬頭向老天爺咆哮:今天究竟是什麼鬼子?為什麼所有的壞事都發生在今天?
不幸的起頭,是她在圖書館的工讀機會莫名其妙被停掉,無端少了一筆收入。
接着,住在學校宿舍裏的黑户身份被查獲了!天曉得她昨晚才捧着六張簇新的千元大鈔給原牀位的主人,向她訂下這學期的牀位使用權而已,結果,今天一早連人帶行李被踢出女舍大門,六千元自然也就報銷了。
最後,最悲慘最致命的一擊,就是收到南部家裏寄來的郵包!
蘇千帆抓着手中破破爛爛的牛皮紙袋,上頭的收件人姓名因為紙袋重複使用,而有多次被塗改的痕跡“蘇千帆”三個字可憐巴巴地被擠在一邊。倒過袋子搖一搖,裏面掉出近三個月的水電帳單,還有税金單。
蘇千帆第三十遍默唸字條:姐:又到了播種的時節,可是老爸還是醉在酒國、老媽依然泡在牌桌;家裏大小事,沒人可理!
隨字條附上的帳單再不繳,咱們一家就要缺水斷糧,所以還是得靠你了。拜託你,有空去繳一繳吧!
弟千葉字有空去繳一繳?
炳!真幽默。蘇千帆擠出勉強的笑容。他們一窮二白的蘇家之所以不去繳錢,難道還會是因為“沒空”嗎?抱歉得很,他們是“沒錢”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蘇千帆掉紙條,想起家裏的情況。她的老家位在南部鄉下,一直都是以農耕為業,本來家裏也十分和樂,但是連着幾季收成時的不順,一下子天災、一下子蟲害,辛苦付出卻得不到豐碩成果,爸媽氣了,一個逃逸到賭界、一個遁身到酒國,乾脆以具體行動拒絕接受現實。
她是家中的長女,剛開始時,理所當然地扛下家中重擔。千帆可不是個有事就哎哎叫的女生,她甚至稱得上任勞任怨,可是就連她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因為自己太會忍耐、太會佯裝堅強能幹了,所以父母便忽略他們的責任為何,而理所當然怠惰下去、而習慣地把自己的責任往她身上推…
為此,她很累。但她相信父母的逃避只是暫時的,他們的本質還是莊稼人家的勤勞樸實,只是一時被惑住了。她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從酒與賭的夢中醒來,蘇家的子還是會快快樂樂地過下去。
因為相信遠方有着幸福的出口,所以她對眼前的疲憊心甘情願。
但是…
千帆委靡不振地看着自己光禿禿的指甲,這就是整個暑假打工維持家計的後果。不過,看看眼前的一大疊帳單,明擺着的事實似乎證明了:她愈是努力掙錢,家裏的經濟情況就愈差…
所以,結論是:她得更努力去賺錢!
開玩笑,賣力賺、不要命地賺都窮成這樣了;要是再偷懶下去,他們一家連西北風也沒得喝,直接餓死算了!
蘇千帆提起裏面至少有一半是空的的皮箱,有氣無力地往宿舍誼廳走去,喂!舍監媽媽,借張免費的報紙來看看,找完了徵人求才的廣告就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