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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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曦中,上官浚逐漸清醒,他張開眼睛,有點詫異不在自己的房裏,一轉頭,赫然發現耿沁烏黑的長髮覆蓋在他身邊,她正趴在他枕畔沉沉睡着。
這是耿沁的房裏?
他怔了怔,最後的記憶是耿沁滿臉的淚痕,然後他就不省人事了。
抬起左手,傷口已被包紮妥當,再看看一旁打完的點滴空瓶,他知道一定是林先泰來過了。只是,為何他還留在耿沁家中?昨夜的誤解究竟如何收場?
小心地坐起身,他忍不住伸手拂開耿沁的髮絲,出她姣美的臉蛋。雖然她已三十歲了,但在他眼中,她依然與那年躲在花園中哭泣的小女孩無異,她的淚還是能輕易打入他的心坎。
然而,她昨晚的淚意味着要他離去,還是留下?
這朵他藏在掌中呵護了多年的花,還需要他這個園丁嗎?
耿沁濃密的睫扇動了一下,突然張開,然後像想起什麼似的坐直身軀,一抬眼看見他微笑的臉龐,不輕呼:“阿浚,你醒了!還痛嗎?”
“嗯,我沒事。”他有點訝異她關懷的神情。她…不氣了?
“是嗎?”見他臉正常,她竟高興得忘了該説些什麼。
“把你嚇了一跳吧?很抱歉在你這裏打攪了一晚,你應該叫擎東將我帶回去——”他客氣地説着,不敢再表現太多情。
耿沁發現他口氣的冷淡,有點不能適應,馬上截斷他的話。
“是我叫他把你留下來的。”
“哦?”他微楞。
“我…”她不知該如何啓齒,又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很抱歉,我想我真的誤會你和陽安琪了。”
“你肯相信我了?”他噙着笑意,很高興陽安琪的事告一段落。
“對不起,昨晚我説了重話。”她總覺得在他面前,她的孩子氣就特別重,完全不像個成的女人。
“沒關係,只要誤會化解就好了。”他笑着摸摸她的頭,走下牀,套上外套。
“既然沒事,那我走了,你再睡一會兒。”他什麼都不問嗎,就這樣走了?她呆呆地站起來,悵然若失。
“今天我會請陽安琪他們離開新加坡,這件事就到此結束。你若累了今天就別去上班了,阿澈他們今晚會回來,晚上咱們再一起吃個飯,幫他們洗塵。”他不摻任何情地説着,那曾經翻騰的愛意已被小心地收進心底深藏。
“阿浚…”他真的決定只把她當朋友,回到從前?耿沁心慌地想着。
“別想太多,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永遠都會是你的朋友。”他朝她笑了笑,明知出柙的愛要收回很難,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做到。
唯有如此,他才不會失去她。
但這卻不是耿沁要的回答。
朋友!
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他才想拿她當朋友?
沒那麼容易!
“不!”耿沁忽地大喊。
“我不要你當我的朋友!”走到門邊的上官浚臉微變,轉身看着她,一顆原本沉重的心更絕望了。
“連當朋友都不行,那你要我怎麼辦?”他牽強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