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桃花和尚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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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什麼新聞讓你這麼專注，口水都快下來了，嘻嘻…”歡端着菜往方格坐的茶几旁邊走來，見方格的樣子，目光朝電視看了一眼説。

“哦，沒什麼，吃飯吧。”方格“啪”的一聲關掉了電視，他的肚子的確是叫得越來越響了。

這頓飯，方格吃得酣暢淋漓，吃完之後，方格看了看錶，1點分。

吃完飯，歡坐在茶几旁邊給方格安靜地泡茶，歡白如玉的手拿着青花白瓷茶壺，顯得更加光潔如玉，個人看起來也更加光潔靈動。

茶是歡從老家帶來的兩葉青，採自穀雨前後兩天，只不過是去年的了。

“再過兩個月，就有新茶喝了。”歡專注地倒着茶，不經意間，烏黑髮亮的眼睛水汪汪地看一下方格，顯得嫺靜而靈動。

“歡，你一真跟我一起去迴音寺嗎？”方格還在猶豫要不要歡跟着自己一起去，以前都是方格一個人，現在突然加進來一個，一時之間還有些不適應。

當然歡不是別人，在方格與周晴的情歷程裏，歡是一個很特殊的角。

他好像無法拒絕歡與自己一起去，潛意識裏他甚至早就期待歡與自己一起去。

“當然要去，我們都愛周晴姐姐。”歡笑了笑説。

下午點鐘，鳳凰山迴音寺誦經堂裏，氣氛莊嚴肅穆，誦經的聲音在堂內迴旋環繞。

9個和尚，住持釋道在中間，另外4個在兩邊，齊聲誦唸《金剛經》、《楞嚴經》和《地藏菩薩本願經》。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金剛經》節選。”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説法。爾時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説不可説一切諸佛，及大菩薩摩訶薩，皆來集。讚歎釋迦牟尼佛，能於五濁惡世，現不可思議大智慧神通之力，調伏剛強眾生，知苦樂法。各遣侍者，問訊世尊。

是時如來含笑，放百千萬億大光明雲，所謂大圓滿光明雲、大慈悲光明雲、大智慧光明雲、大般若光明雲、大三昧光明雲、大吉祥光明雲、大福德光明雲、大功德光明雲、大鵠光明雲、大讚嘆光明雲。

放如是等不可説光明雲已，又出種種微妙之音，所謂檀波羅音‖波羅音、羼波羅音〓離耶波羅音、禪波羅音、般若波羅音、慈悲音、喜舍音、解音、無漏音、智慧音、大智慧音〃子吼音、大獅子吼音、雲雷音、大雲雷音。－－－－《地藏菩薩本願經》節選。”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室羅筏城，只桓舍。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無漏大阿羅漢。佛子住持，善超諸有。能於國土，成就威儀。從佛轉輪，妙堪遺囑。嚴淨毗尼，弘範三界。應身無量，度眾生。…佛告阿難。汝我同氣，情均天倫。當初發心，於我法中，見何勝相，頓舍世間深重恩愛。阿難白佛我見如來三十二相。勝妙殊絕。形體映徹猶如琉璃。常自思惟，此相非是愛所生。何以故。氣濁，腥臊遘，膿血雜亂，不能發生勝淨妙明紫金光聚。是以渴仰，從佛剃落。佛言:善哉阿難。汝等當知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生死相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淨明體。用諸妄。此不真，故有輪轉。汝今研無上菩真發明。應當直心酬我所問。十方如來同一道故，出離生死，皆以直心。心言直故，如是乃至終始地位，中間永無諸委曲相。－－－－《楞嚴經》節選。”方格和歡，跪在釋道的旁邊，跪在諸佛像前，一跪一個小時。

超度法事的程序方格早已悉，並不繁瑣，主要就是誦經唸佛，並無太多技術的環節。

在和尚誦經期間，方格心頭一似乎什麼也沒，心中彷彿有一些澄明的霧氣升騰，一突然又覺得煩躁不已，覺膝蓋生痛，扭頭看看歡，只見歡一臉虔誠，平靜地低頭跪在哪裏，個人彷彿入了化境。

有一刻，方格心裏那種奇怪的覺又冒了出來，彷彿歡不是跪在自己的身邊，而是跪在遠方。

4點鐘的時候，法事結束，釋道陪着方格和歡走出誦經堂。

正是黃昏，一縷晚霞掛在天邊，山間四處一片靜謐。

而方格的心裏卻無法平靜，那些和尚似乎永遠不停止的誦經聲不斷地在心頭撞擊着，湧動着，在這個瞬間，方格什麼也沒，心裏似乎很清明，他也沒法，誦經的聲音盤旋不去，沒法靜下心來去。

但是，一起這些和尚誦唸的經，方格的心頭就開始混亂，開始抵抗。

這兩年，方格已經把幾部佛教經大致搞了個明白，經的意思明白了，不等於你就能接受，即使你接受了，也不等於你能做到，不然，成佛也就太容易了。

《楞嚴經》裏，那個阿難説，佛祖三十二種形態相貌，透明澄澈，如同琉璃，肯定非父母因為愛慾所生，他竟然説:“何以故？男女之慾，濁不堪，男女血，腥臊遘，雜亂而成，決不能生出這樣殊勝明潔，能發出像紫金一樣光彩的身體。”佛説:“很好！阿難！你們應當知道一事眾生，從無始久遠以來，就在生死當中，輪轉不休，都是因為不知道常住不變的真心，清淨光明的本體，只知道用一切妄。”這意思就是眾生不知道用真心，只知道妄，把妄當真實，而妄生生不息，所以，我們總是無法離無窮煩惱的生死輪迴。

迴音寺的這個誦經堂位於半山坡，站在誦經堂前面的空地上，方格看到不遠處的山谷裏，一縷縷炊煙在一片樹梢蒸騰着，給這個離塵世似乎有些遠的迴音寺憑添了許多人間煙火的氣息。

走出誦經堂的時候，聞着山間清涼的微風，方格心裏的那種抵抗煩惱的情緒才稍微好了一些。

方格看了一眼歡，發現歡站在一棵樹地下，看着山谷，黃昏中的歡，明眸皓齒，鮮活生動，讓這個肅穆的誦經堂外的山坡生動了許多。

“釋道師傅，那是什麼地方？”方格指着有炊煙升起的地方問站在一旁的釋道。

“哦，那是我們用餐的堂，一方先生要不要在我們這裏用餐？”釋道説。

“哦，不用，釋道師傅，我有兩個問題要請教一下你，《楞嚴經》裏那個阿難説，我們由父母因為愛所生的人的身體是髒的？佛祖似乎也同意這個看法？”方格斜着眼睛盯着看着釋道問。

“哦，方先生應該是誤了，佛祖的意思應該是，我們的是虛妄的虛像，是不真實的，我們通常都被妄念遮蔽了本與真心，所以，我們才應該找用真心找回本，潛心修悟，做到明心見，直心向佛。”釋道了説。

“那佛祖所説的真實是什麼？本是什麼？”方格問。

“佛祖所説的真實，就是本，本就是我們不加矯飾的本來面目。”釋道説。

“那我們的本來面目應該是什麼樣的？”方格問。

“不思善惡是非不生一念一派天真即是我們的‘本來面目’。”釋道一本正經地説。

“－－－－”聽了釋道的話，方格一時無語，然後在心裏嘀咕:“不思善惡是非，不生一念？我怎麼覺得這所謂‘本來面目’跟白痴差不多？！”

“楞嚴經的意思是，我們人是因為父母的妄念貪慾而生的？那我們人是什麼東西？那我們應該怨恨父母了？”方格的聲音越來越生硬，像是跟誰賭氣。

“方先生，一切有‘相’的東西都是‘虛妄’的。眾生有一個共同的父母，父親叫‘無明’，母親叫‘貪愛’。”釋道説。

“你是説，我現在站在這裏是虛妄的，是一個幻覺與假象？而我的父母並不是我的父母，他們只是無知妄與貪愛？”方格聲音有高了許多。

“也不能這麼説。”釋道看了看方格，笑了笑説。

“那要怎麼説？”方格已經在質問。

“－－－－”釋道看着方格，笑了一下，開始不説話了。

“哥，我們走吧，別那麼多了，我們今天是為周晴姐姐表達心意迴向來的，別的先別了。”這時歡走了過來。

“方先生慢走。”釋道跟方格打了個招呼，然後一言不發地進了誦經堂。

“走吧。”方格怔怔地看了一眼釋道的背影，然後轉身帶着歡往上下走去。

山路迴環，不知不覺，方格發現剛才生起的那股炊煙越來越濃，方格似乎已經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

哦，終於聞到了一股人世的味道，方格突然覺得自己很動，很輕鬆，很踏實。

當方格帶着歡轉過一個山路的拐角時候，突然，在一棵桃花樹下，一個讓方格目瞪口呆的景象猛然撞進了方格的眼睛，把方格驚得目瞪口呆。

然後，方格發現，歡牽着自己的手猛然一緊，手心彷彿一下子就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