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左右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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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唯一扭過頭不再説話，雙手放在兒子的肚皮前相互摳着，力道大得彷彿想將手指掐破。

凌瀚突然好心情的笑了“一一，你在生氣。”丁唯一皺眉掃他一眼不出聲。

“你還跟以前一樣，説不過就生悶氣，咬嘴摳手指表示不滿。”凌瀚語氣輕柔，似乎他們沒有隔閡。

丁唯一忍不住冷嗤“別裝出一副瞭解我的樣子，我只會更恨你！”凌瀚並不介意地笑道:“一一，恨的另一面是愛！”

“你的另一面是禽獸！”丁唯一毫不留情地反相譏，還想多説幾句，信息響了，見着發件人是馮斯，一絲酸澀湧上心頭，昨晚他在門邊問話她沒回答，晚上發了不少信息她都沒看，今天匆匆忙忙的也沒注意他的消息，此時再看手機裏已堆滿他的未讀信息。

打開最近一條:丁丁，等我下班一起吃飯。

草草打開前面一些，除了頭幾條在追問原因，後面全是平常會發的那些，比如“今早有點涼，注意加外套。”

“中午食堂飯不好，想念你做菜”。。

鎖上屏，丁唯一輕輕嘆息，讓懷中兒子挪動下位置，心裏有着説不出的酸脹，眼睛不自主蒙了層霧氣。

凌瀚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見她黯然，他心下一沉，明知故問:“誰發的？”突然間，丁唯一失去了執着的力氣，將手機扔給他，臉貼在兒子後背。

她輸了，什麼自尊，什麼怨恨，皆因不甘，而這種不甘恰恰源於愛他。在那些青年少的子裏，在那些情竇初開的歲月裏，她全心全意的愛着他，編織着夢想與未來，從未想過有一天世界會變，他會變。哪怕涼薄如現在，她都沒有改過心意。她恨自己，這麼些年都過去了，馮斯又那麼優秀，為何總舍不下，為何會舍不下！

想到這，丁唯一將臉轉過另一面，盯着牆壁發呆。

“一一，其實你知道我本意不是要與你搶倖幸。”凌瀚沒有動她手機，望着她後腦輕言。

丁唯一像被刺到般迅速抬起頭，聲音雖小卻尖刻:“不，我不知道！你凌少一天一個主意，一轉一個面孔，我哪會知道你的本意！”凌瀚直直地盯着她，波瀾不驚問:“我在你心裏如此不堪？”丁唯一沒有回答，她自己何嘗不是左右不定？

--------屋外下起絲絲小雨，丁唯一站在陽台伸手接着水滴，點點涼意在掌中漫延，樓下植物被風吹得輕輕搖曳，亂了她的視線，腦中不由浮出一星期前d市那場雨。

與凌瀚對持得心力憔悴的她又接到了陸達明的電話，那瞬間她真沒力氣再應付。抱起兒子説走吧，現在就走。凌瀚愣了片刻隨即驚喜又詫異:你不收拾下？她搖搖頭，需要收拾的太多她無從下手，既然他已算計好，既然不能逃，那就這樣走吧。

她不明白也不願想明白那刻的心態，像只自欺欺人的駝鳥，將腦袋埋在沙裏，以為事情就會這樣過去。

走到樓下發現外邊已下起雨，陰沉沉的天和密密麻麻的細線讓這秋意十足的傍晚添了種莫名的蕭瑟，她抬起頭回望這幢住了幾年的樓房，灰濛濛的外牆一如她租住那天的模樣。

她嘆口氣，轉頭，兒子已讓凌瀚放上後排，他動作極為稔；莫名地，她心裏湧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不管是情非得已，還是半推半就，不可避免的，她以後將要面對另種生活。

凌瀚笑着過來牽她，説這樣的天氣容易生病，神使鬼差的她沒有甩開他手，他幫她開車門時，她看到前方不遠處站着表情木然的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