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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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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這種危險份子,不能收為己用,就只剩一種處置方式。雲凡用手往沁伶的雙眼一遮,隨即陰冷下令:“殺!”薇伶的身子,被七把刀劍齊齊削過,頓時四分五裂,不復人形。即使沒有親眼目睹,姐姐的痛,沁伶也同身受。雙胞胎之間微妙的應,使沁伶覺得自己的半身,被生生撕裂。

口一震,一口鹹腥的血狂噴而出,終於倒在雲凡懷中,人事不省。***冬午後,空蕩蕩的大街盡頭,蜷坐着一個人,四周很靜,也很冷,身上桃紅的紗裙本無法隔擋冬季的寒氣。沁伶木然地抱着雙膝,一動不動。

只是默默地着淚,他心中再明白不過了:唯一所愛的人,剛剛已狠心將他丟棄在這裏,再也不會回來了。

自己卻還要死心不息地坐在這荒涼街角等着,可是,等待什麼呢?夢醒了,便到了離開的時候。這人世間已無他牽掛的事,走吧,不要驚動任何人,就這樣,安靜地離開…

“小伶兒!”沁伶聞聲,驚愕抬頭,本來在盛怒之下已一走了之的雲凡,終究還是折返了回來,温言勸道:“別再賭氣了,我們言和吧。”兩人是因為什麼而起了爭執,沁伶已無暇顧及,他一頭撲進雲凡懷中,哽咽道:“我以為,你再也不要我了…”生怕他把眼淚鼻涕往自己衣服上抹,雲凡連忙把身上的八爪章魚推開,口氣不善地吼他:“喂!你到底是個男孩子,不要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沁伶用手背擦去滿臉滿腮的淚痕,深呼一口氣,信誓旦旦地承諾:“不哭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再也不哭了!”雲凡拉起他:“那走吧,咱們先去吃午飯,都快餓壞人了。”依偎在他身邊,沁伶猶有餘悸,小聲地開口:“我剛才,做了惡夢…”

“哦?”雲凡曉有興致地挑眉問他:“什麼惡夢?夢到翠雲軒的水晶蝦蒸餃賣完了?”一把摟過沁伶,在他額角偷了個親:“不怕不怕,時候還早着呢,就算真的賣完了,為了咱家小娘子的口福,大不了為夫我把整間酒樓給買下來,咱們自己當老闆,到時候,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幸福的笑洋溢在沁伶的小臉上。兩人手牽着手,穿過冬豔陽下的大街小巷,如果能這麼一直走下去,該有多好。

沁伶心裏驀然一痛,殘酷的夢境,總是悶悶實實地壓在心頭,揮之不去,一旦窺得空隙,便竄出來叫人難受得不能呼

沁伶喃喃低語:“在夢裏面,你最後並沒有回來找我。你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任憑我怎麼哭喊,你都不肯回頭看我一眼…”他攥緊雲凡的衣袖,低下頭:“夫君,所有的人都離棄我,如果連你也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呀?孤單單地活着,真是一件很難很累的事…”雲凡停下腳步,在沁伶面前蹲下,為他撥了撥遮住眼睛的額髮,温柔地笑:“那不過是一場夢,紅塵之中,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我們都身不由己。小伶兒,惡夢已過去,別再想了。”説完,他轉過身去,回頭對沁伶説:“如果走累了,就上來吧,我揹你。”沁伶一看,求之不得,馬上眉開眼笑地攀到他背上,雙手緊緊圈住雲凡的頸項。

雲凡揹着他一直走一直走,正值午膳時間,民房的煙囱升起了嫋嫋炊煙,街邊賣餛飩的大鍋裏,冒着團團蒸汽。

酒樓茶點的門面大開,裏面窗明几淨,隨時等侯客人光顧…到處一派繁華盛景。只不過,無論走到哪裏。

除了他和他,靜謐的街道上始終空無一人。沁伶覺得無比安心,漸漸將雲凡摟得更緊,世界上只剩下他們兩人了,真是再好不過。沁伶心滿意足地在雲凡背上調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閉上眼睛…耳邊突然傳來一把氣急敗壞的聲音:“小伶兒!

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快給我張開眼睛!再不醒來,你會死的!”沁伶身心劇震,慌忙用手捂住耳朵。那聲音任又霸道,震耳聾,不允許他逃避:“混賬!你的身體是我的,命也是我的!我不許你死,聽見沒有?你做什麼秋大夢啊?快回來!”

“不!我不要回去。”沁伶低泣着:“那個世界裏,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擁緊眼前的愛人,他心酸哀求:“皇上,請您不要再呼喚我了,就讓我呆在這裏吧。”帝君不肯放棄,繼續鍥而不捨地呼喚:“小伶兒,回來!我要你回來…”聲音中竟透着一絲焦慮和哀傷。小伶兒…房間裏跪了一地的人,都是從如諾皇宮帶過來的忠心耿耿的下臣,此刻人人自危,大氣都不敢透一下。

死寂的房間裏,可以聽見冷汗滴落在地上的聲響。牀上的人已昏了整整七天,三位御醫輪診治,用上了皇宮裏最好的藥材,才勉強吊着那孩子的命。

他身上的外傷已基本痊癒,本來面目猙獰的鞭傷,如今只留下一道道淺紅的印痕,可是,最致命的傷口,卻深埋在腹腔之中。高明的御醫用盡了各種辦法,仍然無法讓男孩腹腔裏的傷口結痂。

血水緩慢卻不間斷地從後庭出,失血過多,無疑給本來就虧虛的身體雪上加霜,男孩持續高燒不止,連嘴都燒成紫白顏,御醫們束手無策,心裏面都明白…這孩子已救不活了。

可是面對帝君的怒氣,所有人都不敢把事實坦白,只得哄着他:還有一線生機,只要人能醒過來就好。

雲凡坐在牀頭,用手一下一下撫着沁伶滾燙的額頭,心中一遍遍地默唸:小伶兒,快醒過來!睜開眼睛啊!我不許你死,小伶兒…“主上…”資歷最深的老醫官艱難地動了動嘴巴,卻不知道下面該説些什麼。唯恐他説出不吉利的話,雲凡突然站起來,一語不發走出了房間。

天氣益發寒冷,空中烏雲密沈,不時飄下幾片蒼白雪花。庭院中有一口荒涼的池塘,仲夏之際,池塘上應是開滿了紫荷,盛極一時。

可如今,卻只剩零落的一兩枯萎的枝丫,看了都叫人心情陰鬱,為了泯滅所有痕跡,歸燕小築已在一場沖天大火中燒成了灰燼。

現在這一處,是寧靜河城中另一座隱蔽的宅院。晷央被瓦解之後,燕瀾太子一直不肯放棄,派出眾多密探,暗中察訪如諾帝君的行蹤。

要不是顧慮到七姐在寧靜河城的行事,雲凡真想會會那禽獸太子。他按捺中泛湧的戾氣,告誡自己:目前還不是正面鋒的時候。

萬一雙方人馬在寧靜河城殺起來,驚動了城主,那他所有的佈局都將前功盡棄。眼下,唯有忍氣聲,躲開燕瀾的追蹤。靳子鑰依舊跟在他身邊,形影不離:“主人,天要起風了,回屋裏吧。”雲凡動也不動,只淡淡問道:“三個月限期已至,皇姐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子鑰答道:“據探子的回報,公主已經掌握了秘道地圖的下落,但要成功取出,仍需一點時間。”雲凡心不在焉,過了半晌才答一聲“好”想了想,又待:“午膳之後再找東方將軍確認一下撤退的路線,地圖一旦到手,馬上啓程護送皇姐回國,不得有誤。”

“是!”子鑰在帝君身邊侍奉多年,兩人情非比尋常,有些話,也只有他才敢問得出口:“主人…似乎很在意小公子的生死?”一陣沉默,最後雲凡笑着搖了搖頭:“這人世間,又哪有我真正在意的東西?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並非不願承認,但在沁伶的事情上,他自問還夠不上“在意”的程度。雲凡隨手揀了地面一塊石頭,扔進池塘裏打水瓢。不料池子裏的水已結了薄薄的冰層,被石塊一擊即破,小而鋭利的碎冰飛過來,他一時失神,竟沒能及時躲開。子鑰在他身後。突然聽見“哎呀”一聲,連忙衝了上去:“怎麼了?”他拿開雲凡捂住左頰的手,細心察看,只見白皙的臉上,被劃開了一道大概一公分的小傷口,細如髮絲,滲出血珠。

子鑰本沒及細想,捧起雲凡的臉,伸出舌頭,替他輕輕舐着,一邊埋怨:“你怎麼這般不小心?沒有傷到眼睛吧?”剛要檢查眼睛,就看着雲凡眼裏狹促的神,子鑰徒然驚醒,臉一紅,退到一米之外,跪了下去:“屬下逾越了,請主人原諒。”

“我並沒有怪罪你,”雲凡扶起他“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這樣處理傷口,這個習慣,居然到現在還沒改過來…”

“主上!主上!”遠處一位老邁的醫官,火燒眉地奔了過來,跪在帝君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快,快回去!小公子…小公子他…”雲凡心臟猛地緊,臉發青。誰知那掉了半條老命的醫官居然面:“小公子他醒了!”雲凡一聽,大喜過望,二話不説,就往睡房的方向疾步走去。

這油盡燈枯的孩子居然還能醒來,簡直是奇蹟,幾位御醫輪替他把了手脈,一致認為脈象雖弱,但總算稍有起,不像迴光返照的樣子,一班老人家終於放寬了心。

帝君進門之後,御醫只是簡單叮囑他兩句“小公子不宜勞累”云云,便率領眾人退出了房間。

兩三步來到牀頭,看着牀上的小傢伙,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雲凡心裏湧出一股難以言狀的喜悦。

他情不自地俯下身,把沁伶抱了起來,擁在懷中,萬般的小心,萬般的珍愛。兩人四目相對,千言萬語,竟不知從何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