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狼王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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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蝶公主出使寧靜河城那天,送嫁和嫁的儀仗隊足足延伸了十里有餘,史無前例,好不風光。
在帝君親自攙扶下,慈蝶公主登上了鳳輿。姐弟之間,無一絲多餘的表情,無一個多餘的動作,舉手投足盡顯一派皇家風範,高雅而疏遠。一身大紅嫁衣的慈蝶,在起駕之前。
最後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千言萬語都在這一次回眸中。帝君騎着愛駒“光”遙遙相送,臉上自始至終是一抹淡漠的笑。
沁伶坐在房間裏,手中拿着書,心不在焉。聽説皇上很喜歡這位姐姐,在她出嫁前的一個月,每晚都到她的宮殿裏去陪她。
現在她要遠嫁,皇上一定很不捨吧。沁伶心中黯然,不免又想起了自己的同胞姐姐。
“殿下不去湊湊熱鬧嗎?登上這座宮殿的閣樓,就可以看到正殿那邊的情況了。”打理房間的宮女們以為年紀小小的他,肯定被外頭的熱鬧引了,於是向他提議。沁伶收拾了一下心情,搖了搖頭,對她們説:“這房間裏的功夫,也不急着做,不如你們替我去瞧瞧吧。”宮女們一聽。
頓時樂開了花,要不是碰上當值,她們早跑去霸個好位置了,這種盛況,千載難逢,不是想看就能看得到的。
她們心知沁伶殿下一向縱容下人,也不客氣地停下手邊的工作,行了一禮:“那麼,我們去去就回來,再把我們的見聞告訴殿下。”看着她們鞋底抹油的心急模樣,沁伶會心一笑,復又低頭專注手中的書本。不多時,門外傳來一陣小女孩的低泣聲。沁伶奇了,這種喜慶子,誰敢明目張膽地犯相沖呢?他放下書本,走出房間,循聲找去。
只見走廊裏蹲着一個小宮女,看樣子不過十二三的年紀,比自己略小一點,也許剛進宮,不懂規矩,幸好沒其他人在。沁伶走過去,遞上自己的絲絹:“今天是不可以哭的。”小宮女泣着。
接過絲絹拭淚,抬起頭剛要答謝,整個人就愣在那裏。她從沒見過像眼前這麼漂亮的人,一時之間竟忘了哭,呆呆地:“小姐姐…您…您長得真是好看…”沁伶臉一紅,略尷尬:“我不是姐姐…哦,對了,你為什麼在這裏哭?”小女孩半天才收回心神,指指地上打破的藥瓶子:“這裏面的藥水,是拿回去給家裏人醫治症的。
可是,剛才被我不小心打破了,這種藥草很難採到,我用了很長時間才收集到這麼一點點,可是…現在都沒了。”説着,又傷心地嗚咽起來,沁伶很想幫她。
但宮裏對物藥管制一向嚴格,皇親貴族都只能通過太醫的處方,才能拿到所需的藥材,更別説他這個異國王子了。
他説:“我這裏有些錢,你不妨拿去,到民間的藥鋪裏買些新的。”小宮女搖搖頭:“這是我家傳的偏方,這種草藥我只在宮裏見過。”御花園裏一草一木都是經過雕細琢的,沒機會找到半棵野草。於是,兩人只得挑荒涼的地方找去。宮裏有些重地,守衞深嚴,不許閒雜人踏足,但皇家的狩獵場不在範圍內。
那裏一大片未經開墾的茂密樹林,兩人在裏頭尋尋覓覓,居然也偶有所得。小女孩很雀躍,又蹦又跳,撥開這邊草堆,又找到一棵,歡呼一聲,連拔起,放進包裏。
沁伶也幫她找,不消一刻,手上嬌的皮膚已被荒草割得傷痕累累,不過看到人家這麼開心,他也不在意這點疼痛了。
辛苦了大半天,烈升到了頭頂,周圍的荒草長得將近一人高了,沁伶拉住那小宮女:“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不能再深入了,裏面恐怕會有危險。”女孩裏朝深不見底的叢林裏望了一眼,瑟縮了下,覺得有理。今天的收穫已比她過去在一個月裏收集到的還要多,她乖巧地點頭。於是,兩人開始往回走,忽然間,一陣腥風颳過。沁伶心裏一窒,僵在了原地不敢動。小女孩緊靠在他身側:“附近…好像…有東西…”周圍的草叢裏,傳來某種動物潛行的聲音。沁伶反應比較快,他一把拉過女孩的手,低喝一聲:“快跑!”女孩沒來得及回神,被他拉得一個踉蹌,就撲到在地。
這一停滯,一頭大而醜陋的鬣狗從草叢裏蹦出,朝着他們飛撲過來。沁伶本沒時間細想,護住女孩就地一滾,險險避開。
立刻,四方八面又竄出了好幾只,把他們團團圍住。自小被養在深宮裏的沁伶,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頓時嚇得臉泛白,站都站不起來,可他身邊,還有一個嚇得快要暈過去的小女孩,需要他這個男生來保護。
有了這重認知,他把眼裏的淚硬生生地了回去,一咬牙,迅速抓起地上的石頭,向最近的那頭野獸,扔了過去。力度和準頭都差很遠,鬣狗一躍避開,但同時,包圍圈就出一個缺口。
沁伶馬上拉起小女孩,突圍而出,沿着迴路飛奔,然而,兩個小孩子的速度和耐力都遠遜於那班餓昏了頭的獸,很快,他們再次被圍。
鬣狗開始咧嘴咆哮,自它們身上傳來一陣陣腐臭的氣息。沁伶強忍着噁心,命令自己鎮定,這種情況下,不可能兩人都全身而退了。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環境,便把頭上的兩銀簪拔下來,簪的尾端鋒利,可當小刺刀用,他把其中一進女孩手中,説:“右邊,是回宮裏的路。我們分頭跑,我引開它們,你趕快回宮裏叫人來。”那女孩子嚇懵了,完全沒了反應。沁伶不知哪來的勇氣,甩了她一巴掌“沒事的!冷靜!”小宮女一個靈,目光澄清了不少,她搖頭:“可是…”
“沒有可是!”沁伶喝止她“不想死的話,就照我説的去做,我來數一二三!”待兩人都定了定神,他開始數:“一…二…”快速用簪尾在自己手臂劃出一道血痕“三!”兩人拼盡全力,朝相反方向狂奔。
那七八頭畜生一時之間都不知追哪一邊,但鮮血的香味到底比較引,刺着它們的轆轆飢腸。果然,其中兩頭鬣狗跟了女孩幾步,就回身跟隨大隊,追蹤深入叢林的沁伶。沁伶儘量往樹木密集的地方跑,身後獸蹄踏着土地的“嗒嗒”聲緊隨而至。
他泛出苦笑,女孩的擔憂,自己又豈會不知。憑她的速度,找到救兵再回到這裏,恐怕只能給自己收拾骨頭了,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的生存希望微乎其微。兩條腿只是本能地動着。
益發沉重,肺痛得快爆裂了,滿嘴都是腥氣…無論他怎麼在樹間靈巧穿,最終決定勝負的,還是體力。
他背靠一棵參天大樹,三面環敵。鬣狗也是狡猾的動物,見他呼沉重,知道獵物已是強弩之末。為首的那隻看準機會,屈身就一個撲騰,沁伶連忙抱頭把身子一矮,大幅的衣袖“嗤”一聲被叼去。
那羣鬣狗已把獵物的底細摸清,打算髮起羣攻,步步進。沁伶死死地握着手中的銀簪,那唯一的武器看起來單薄得可笑,眼中的淚再也不受控制,滾滾落下,偽裝的堅強全面崩潰,混亂的大腦裏閃過許多人許多事,他哭了出來:“不…不要…姐姐…救我…救救我…”隨着死亡的近,沁伶把銀簪尖鋭的尾端緩緩轉向自己,他沒有勇氣承受那皮撕裂的痛苦。
就在他奮力要將銀簪刺進自己喉嚨的瞬間,一道白影飛掠,落到他跟前,定神一看,原來是一頭雪狼,純白得一絲雜都沒有。那羣鬣狗似是非常忌諱,居然完全停下所有動靜。
但又不甘心嘴邊的獵物被搶走,雙方僵持不下。沁伶重燃逃生希望,一骨碌爬起來,高處忽然傳來一聲昂揚的狼嚎,他舉目望去,只見一頭神駿威武的雪狼高高立於不遠處的山坡之上,如王者臨世的姿態,俯瞰着這邊的情況,它一現身,所有的鬣狗馬上作鳥獸散,逃之夭夭。
回應它的呼喚,林間的狼嚎聲此起彼伏。高達數十米的山坡,狼王一躍而下,眨眼間來到沁伶面前,這次沁伶連自殺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撲到在地上…
逃出狩獵場的小宮女已急得慌了神,盲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遠遠看到一大羣人馬,亂的眼睛才“唰”地亮起來。
一個勁地衝過去,去勢太急,腳上一絆,又狠狠地摔倒在地。侍衞們見她瘋了一般奔過來,早已遠遠將她架開,她顧不了身上的痛,大喊大叫:“救人啊!求求你們!快去救人啊!”手上的銀簪,因她的摔跤,被甩了出來,滑到了靳子鑰的腳邊。他撿起來一看,轉逞給馬上的人:“皇上,是燕瀾的飾品。”帝君拿到手裏,朝身邊人遞了個眼。靳子鑰會意,讓眾侍衞將女孩放開,上前盤問道:“銀簪的主人在哪裏?”小宮女這一路狂奔,已近虛,她斷斷續續:“狩獵場…狗…狗…”話沒説完,便暈死過去。
帝君一聽,差點沒當眾翻起白眼,心裏低咒:你個蠢蛋!枉我好不容易下決心留你一條命,你倒急着去找死!
雲凡雙腳一夾馬腹,愛駒“光”知曉主人焦急的心思,後腿一蹬,排眾而出,一束電光般朝着狩獵場的方向飛奔而去。***那羣雪狼,本來就是如諾宮廷特意養在狩獵場中,權當監視者,以防其他野獸攻擊誤入叢林的人。
帝君策馬衝入狩獵場後,迅速把食指放在邊,吹了個響徹雲霄的指哨,狼王豎耳一聽,馬上仰天長嘯回應。
不必主人的指示,光已馬頭一轉,朝着狼嚎的方向疾奔過去。沁伶千思萬想,都沒有料到前來搭救自己的人會是帝君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