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流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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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雲龍哈哈一笑,道:“方姨現在何處,禮當失行見過。”賈南姣吃吃一笑,道:“惡客上門,師父只有避開了。”華雲龍劍眉微蹙,道:“姣姊別開玩笑——”賈南姣打斷了他的話,道:“師父真的出門了,臨走時説:這棟屋宇的主人改成二公子了,叫我們好好侍候便了。”華雲龍暗暗轉念,忖道:方債是有意避不見面——。
忖念中,兩個侍候他的丫頭,捧上臉盆、巾櫛,略一漱洗,即由方紫玉的弟子們,簇擁着走向前廳。
廳中,設立的早餐,極為豐盛。
華雲龍一落坐,賈少媛即盛上一碗碧粳稀粥,道:“少爺,請!”華雲龍搖頭笑道:“媛姊,為何不叫丫頭來?”賈少媛含笑道:“師父的吩咐,做弟子的不敢不從。”華雲龍已漸漸看出,她們雖是嬉戲,卻非全無用意,方紫玉是針對昨晚之言,實實做給自己瞧,看來她們心意之堅定,確是難移。
他暗暗想道:只是我不信顧姨與你可以躲上一輩子,只要見了面,我總有辦法。
突然,他想起了蔡薇薇,又想起阮紅玉,心道:薇妹猶可,紅玉孤零淒涼…
他念起阮紅玉僅有一師,武功散失,那悽苦之狀,比不得自己,家中三代同堂,闖蕩江湖,也是處處有友好照應,不惶惶不安起來。
賈少媛見他面突然一黯,惑然道:“怎麼?是嫌我們侍候不周?”華雲龍強顏一笑,道:“那裏的話。小弟但覺冒瀆諸位姊姊。”忽聽身旁一名少女道:“這倒不必,但願你勿麻煩家師家師伯,那就謝天謝地了。”華雲龍目光一轉,見是方紫玉的第十一徒賈玉如,輕輕一嘆,道:“諸位姊姊,當幫我勸勸顧姨及令師才是。”眾女只是抿嘴低笑,不肯答語。
這一餐雖然豐盛,華雲龍卻胃口不大,心思只放在如何見到長恨道姑,如何勸法之上。
匆匆食畢,忽見那曾為賈嫣駕車的郝老爹走入廳內,躬身道:“前堂及東西廂已騰出,清理完畢,請二公子巡視。”華雲龍惑然道:“你們的房子清理不清理,幹我何事?”賈少媛接道:“家師之意,你既要在徐州大會天下豪傑,長居客棧,終是不妥,所以將這棟宅贈你,騰出前堂及東西廂,是讓你接待一干同道,彼此聚在一起,也方便多了,你當然該去看看夠不夠,我們的小王爺,明自了吧?”華雲龍心中暗,想道:“顧姨與方姨雖不肯見我,卻是眷念備至,這自是因為爹…”轉念下,覺得勸長恨道姑同意,定不如表面那麼困難,神一振,與眾女至前堂兩廂,巡視了一週。
華雲龍覺得屋宇宏敞,擺設齊全,接待同道好友,那是足足有餘了,方紫玉的那班弟子,卻是大為不滿,一會説這個少了,一會説那樣不夠氣派,如此陳設,豈不讓天下英雄恥笑?
華雲龍宛如不聞,請了賈少媛至院中花叢,正道:“媛姊,令師姊究竟有什麼話要説?就是責備我的,也請你實言。”賈少媛怔了一怔,沉片刻;道:“大師姊曾叮囑我,説是如我覺得不必説,就不講也罷。”華雲龍暗忖:她吐吐,究是何語?益發不肯放過,連聲追問。
賈少媛哦半晌,忽然玉掌一探,摘下一朵盛開的紅蘭,合掌略一娑,素手輕揚,蘭瓣繽紛,飛揚空中,有的落至旁邊一塘荷池,有的飄落地上。
她一指四落的花瓣,道:“你看見了?”華雲龍茫然不解她此舉用意,道:“看見了。”賈少媛幽幽一嘆,道:“知道了麼?”華雲龍蹙眉道:“這啞謎我不明白。”賈少媛悽然一嘆,道:“墜下的花,或隨水,或化塵土,人生就那麼無蒂?”華雲龍隱有所觸,只聽賈少媛又道:“我這般説,不夠明瞭,説成或拂茵蒂,或墜圊溷,你或許就懂了。”華雲龍恍悟她的意思,沉重的笑了一笑,道:“人終是不同於花,古來自造天命的,代不乏人。”賈少媛螓首一搖,道:“你的話太空,退一步説,那些是豪傑英雄,也非比我們這等弱女子。”語音一頓,幽幽地道:“你想,象你的妹妹,像蔡家妹妹生下來就有顯赫名第,才學武功,得之甚易,是天下俊傑夢寐所求淑女,象我們姊妹,那是名門正派所不齒的了。”華雲龍搖頭道:“媛姊之言,有欠思量,別人不講,咱們華家,就決不會抱此心思。”賈少媛嗔聲道:“你真是小糊塗,天下有幾個華家?你知道別人愛怎麼想?”華雲龍笑道:“十步之內,必有芳草…”賈少媛截口道:“這話我不想聽,我又問你,你有拾花之意否?不嫌那落在圊溷中的花,已然污染否?”華雲龍怔了任,遲疑道:“天下之大,必有拾花之人…”賈少媛冷冷一笑,嬌軀一轉,一語不發,逕自行去。
華雲龍急聲道:“媛姊請留玉趾!”賈少媛蓮步一跺,頭也不回,道:“我大師姊要告訴你,她是棄嬰,隨師姓方,名字就叫嫣紅。”語聲甫落,舉步而去。
華雲龍怔怔望着她背影,浩嘆一聲,賈少媛話雖隱約,他聰明絕頂,自是瞭然,無端一陣惆悵上心,蹲下身子,信手撥着飄浮池水上的散落蘭花。
良久,他太息一聲,長身而起,轉身而去。
匆匆數,徐州玄冥教、九陰教、魔教與俠義道間,外馳內張,雙方按兵不動,似均有所待。
尤以九陰教梅素若那批人,住進城南外曹大户家,一連八九,均未外出,終但見大門緊閉。
華雲龍每一探九陰教,卻想起見了面,難以區處,終於廢然而止。
其間,公孫平等少年,閒得發悶,屢次提議向魔教一戰,華雲龍總是含笑勸阻。
這一件事,是江湖平穩二十年來。最轟動的事,不但所有不甘寂寞之輩,都羣聚徐州。
即退隱山林的許多奇人,也有聞風趕來的,除了少數,多半隱身旁邊。
最平靜的,只怕要數華雲龍自己家中,華天虹連一個信息。也未令家人捎來。
徐州城南門外,有一家小小茶肆。
這家茶肆,所往來的都是販夫走卒之,晨間趕至城中賣菜,售些土製胭脂花粉,午時歸去,順便在此歇息,故又賣些包子饅頭。
這午間,兩騎由官道馳向南門,經過茶肆。
晨間下過了一場雨,路上積水未涸,馬蹄過處,積水四濺,有些坐在茶肆門口的漢子就被濺到。
其中一人,猝不及防,臉上被濺了幾滴,一見馬背上坐的人體態嬌小,似是女子,衝口罵道:“狗孃養的,臭子婊…”那後面馬上女子耳目好靈,雖已奔出數丈,卻已聽見。霍然一勒馬繮,那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那女子巳飄身下馬,身法輕靈,一望可知身手不凡。
前面一騎見狀,也只得掉轉馬頭,馬上女子高聲問道:“二妹怎麼了?”這兩名女子,一着青勁裝,一着玄勁裝,俱揹負寶劍,剛健婀娜,年紀均未超過雙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