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靈柩鬼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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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雲龍駭然一驚,一時間不容細想,身形一縱,閃電一般竄了開去。
只聽“嗤”的一聲,華雲龍背上的衣衫,已被撕去了一片。
這時,靈堂中黑暗如漆,伸手不見五指。
華雲龍人未站定,那股勁風已復跟蹤襲到,華雲龍匆匆橫閃一步,避過了那勁風的偷襲。
他出身武林世家,對那閃避讓位的功夫自有獨到之處。
這一刻,他已辨出偷襲自己的,正是那尤氏抱在懷中的“黑兒”他不又好氣又好笑,眼看那兩道黃澄澄的光亮再一次竄了過來,連忙身形微側,一腳踢去。
那黑貓原是西域異種,久經調教,善於撲鬥。華雲龍一腳踢去,居然未曾踢中,那黑貓撲地一轉,反向華雲龍右腿襲來。
華雲龍哈哈一笑,道:“小畜牲,少爺今非生擒你不可。”他童心大起,腿雙一屈,蹲了下去,左手摸着背上破裂的衣衫,右手疾若電掣,直向那黑貓頸上抓去。
驀地,靈幔之後響起一聲尖厲的哨音。
哨音十分短促,那黑兒聞得哨音,頓時貼地一轉,直往靈幔之後竄去。
華雲龍大喝一聲“哪裏逃!”撲身一撈,抓住了黑兒的尾巴,不料那黑兒身子一扭,一口咬來,嚇得華雲龍大叫一聲,縮手不迭。
只聽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轉瞬便歸於靜寂。
華雲龍閃電般撲了過去,發覺靈幔後有座小門,門後一條甬道,追出甬道,敵人已失蹤影。
那黑兒也已不知去向。
華雲龍怔了怔,遊目四顧,一無所見,突然想起自稱“尤氏”的女子仍然昏倒在靈堂之中,連忙返回靈堂,亮起火折,一看之下,哪裏還有“尤氏”有影子,顯然就在這眨眼之間,已被同伴救走了。
棺蓋早被掀開,一陣陣濃烈的石灰氣味,混雜着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散發開來,令人慾嘔。
華雲龍閉住呼,朝棺內屍體望去,司馬長青的屍體,經過化裝,此刻已看不出可疑之處。
華雲龍伸手掀開衣領,始見咽喉上面有一個酒杯大小的窟窿,那窟窿齒痕宛然,歷歷如新,顯然確是被動物咬斷喉管,氣絕而死。
驀聞“嗖”的一聲,靈案下竄起一條人影,疾若勁矢,直往門外竄去。
華雲龍縱聲大笑,道:“哈哈!你們好大的膽子,也太小看你家二爺了。”他顧不得蓋上棺蓋,縱身疾躍,如影隨形一般,追出了廳門。
星光下,只見那人影體態窈窕,婀娜多姿,一身玄勁裝,際斜一柄短劍,原來竟是一位年方二八、楚楚動人的少女。
華雲龍伸手在那少女肩頭一拍,道:“喂!還不乖乖地站住?”那玄衣少女步履踉蹌,連竄數步,幾乎跌僕在地,所幸面前是道院牆,她伸手扶住牆壁,始才將身軀站穩。
她忽然取出手帕,捂住小嘴,連連咳嗽,連眼淚也咳了出來。
原來這少女屏住呼,躲在靈案之下,那靈案有桌圍罩着,不易為人發覺,但因閉氣過久,被棺木中散發的毒氣侵入眼內,少女抵受不住,被迫衝了出來。
華雲龍雙目炯炯,朝那玄衣少女上下打量,心中暗道:這丫頭面薄細,嫋嫋婷婷,倒是個美人胚子。
他心頭在想,口中笑道:“二爺並未傷你啊!你幹嗎落淚?”那玄衣少女臉上泛起一抹紅暈,突然出短劍,沉聲道:“姑娘與司馬家命案無關,咱們河水不犯井水,你讓我走。”華雲龍朗聲大笑,道:“既與命案無關,你躲在靈堂之中幹什麼?”玄衣少女冷冷一哼,嬌軀一晃,便朝大門掠去。
華雲龍哈哈笑道:“話未講明,何必急於要走?”身形一閃,擋住了少女的去路。
玄衣少女似算定他會如此,短劍一振,忽然刺去,同時雙足一頓,倒而起,嬌軀撲向院牆。
華雲龍大笑聲中,舉手一抓,抓住了短劍的劍尖。
這短劍光華閃閃,乃是一柄截金斷玉的寶刃。
華雲龍抓在手中,恍若無物。
那少女身形業已縱起,卻捨不得丟棄兵刃,只得真氣一沉,落下地來。
華雲龍將手一鬆,笑道:“姑娘尊姓,芳名可否見示?”玄衣少女驚急加,道:“我已聲明在先,與司馬家命案無關,你何必多問?”華雲龍笑容滿面,道:“在下生平最愛與女孩子往,姑娘若不講個清楚,那就別想離去了。”玄衣少女微微一怔,道:“哼!名門之後,原來竟是輕薄之徒。”華雲龍放聲大笑,道:“家兄才是名門之後,舍弟華煒也是純良子弟,至於在下麼,嘿嘿…”玄衣少女冷冷説道:“你又怎樣?”華雲龍一本正經道:“行為怪僻乖張,哪管世人誹謗。姑娘!你遇着了華家二爺,你是倒黴定了。”玄衣少女聞言一愣,心中暗道:這姓華的刁鑽古怪,武功卻深不可測,我打他不過,身不得,如何是好?
心中盤算,苦無身之策。
突然間,一股奇異的覺泛起心頭,不臉上一熱,螓首低垂,羞不自勝。
原來華雲龍貌似潘安,俊美無儔,是個十足的美男子。那玄衣少女年方二八,自來少與異接觸,但情竇已開,此刻突然發覺對方是個俊美少年,不大為侷促,一顆芳心,怦怦亂跳,莫名其妙地羞赧不已。
華雲龍睹狀之下,莞爾一笑,忽然從懷中取出描金摺扇“唰”的一聲打了開來,搖了兩搖,道:“姑娘貴姓芳名?”玄衣少女秀目一抬,閃電般瞥了華雲龍一眼,低聲説道:“素不相識,何必稱名道姓。”華雲龍呵呵一笑,道:“姑娘不願道出姓名,在下也不勉強。”他忽然收起摺扇,將手一擺,作了個相請的姿勢,接道:“靈堂中講話。”玄衣少女微微一怔,道:“那棺木之中,藏有劇毒,公子不懼,小女子卻承受不起。”話聲中,口氣已自軟了。
華雲龍道:“你怎知棺中藏有劇毒?”玄衣少女道:“我已來此多次,這裏的佈置,我在暗中看得非常清楚。”華雲龍道:“姑娘到此幹什麼?”玄衣少女臉上掠過一片淒涼之,道:“小女子另有苦衷,總之,與司馬家的命案無關就是了。”華雲龍微一沉,道:“好,我將棺蓋蓋上,你隨我來。”司馬長青的命案一無線索可循,他發現這位玄衣少女,怎肯輕易放過,話聲未落,領先走入大廳之內。
廳中一片漆黑,華雲龍亮起火折,扶起棺蓋,重新蓋好,朗聲道:“姑娘可以進來了。”玄衣少女站在廳外,見他談笑自若,絲毫不懼棺中散發的毒氣,不大為詫異,移動腳步,待進入廳內,突然心頭一顫,陡又扭頭疾奔而去。
華雲龍縱聲笑道:“我説你逃不了,何必偏偏要逃?”那玄衣少女輕輕一躍,跳上了牆頭,陡上一緊,已被華雲龍攔抱住。
華雲龍哈哈一笑,道:“非是在下要討便宜,只怪姑娘太不聽話了。”玄衣少女嬌靨一紅,羞不自勝,突然臉陡沉,冷冷説道:“華公子,小女子武功低弱,卻非行止不端、不知自重的人。”華雲龍放聲大笑,撒開手,舉手齊額,肅然道:“姑娘請息雷霆之怒,小生一時糊塗,這廂陪罪了。”他果真一揖到地,得玄衣少女哭笑不得,歇了一下,始才冷冷説道:“不敢當,公子若是別無指教,賤妾告退。”華雲龍心中暗道:此女明明來歷不正,卻裝得一本正經,此中必有詐。
他心中轉念,口中説道:“司馬大俠慘遭非命,在下奉家父之命緝拿兇手,僥倖遇上了姑娘這條線索,在下豈能輕易放過?”玄衣少女冷笑一聲,道:“原來公子懷疑賤妾是那兇手的黨羽?”華雲龍含笑説道:“在下僅求姑娘指點,豈敢含沙影、誣賴好人。”他一時講那玄衣少女是條“線索”一時又講她是個好人,其實反反覆覆,只有一個主意,那是定要從這少女身上獲取一些端倪。
玄衣少女自然清楚這一點,因之她玉臉含霜,緊緊盯着華雲龍,神極為忿怒。
玉女含忿,另有一番逗人遐思的嬌媚。
華雲龍縱然不涉遐思,卻是笑臉盈盈,飽餐了一頓秀。
那玄衣少女見他不愠不怒,只是痴痴含笑,卻也對他無可奈何。
她想了一下,忽然臉容一整,肅然道:“華公子,你當真定要緝拿殺害司馬大俠的兇手麼?”華雲龍雙拳一拱道:“在下身奉嚴父之命,若是不能緝獲兇手,澄清疑案,無法回家覆命。”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好!小女子助你一臂之力。”話聲一落,轉身便向廳外奔去。
華雲龍疑雲滿腹,但知這位玄衣少女縱非兇手黨羽,也必是深知內幕的人,當下邁開大步,隨同奔去。
兩人出了城,約莫奔行了有半個時辰,來到一處蔓草叢生的荒野。
忽然,荒野蔓草間,出現了一座孤立的茅屋。
那茅屋孤零零掩映在蔓草叢中,四無道路,景十分淒涼,更籠罩着一層詭秘的氣氛。
玄衣少女,直奔茅屋門前,伸手叩門,道:“薛娘開門。”茅屋之內,燈光一閃,一個嘶啞的聲音問道:“是小姐麼?”玄衣少女冷冷地道:“當然是我。”茅屋中沉寂了片刻,忽又聽得那嘶啞的聲音道:“另外一人是誰?”玄衣少女怒聲道:“叫你開門,何必多問。”華雲龍早已聽出,屋中講話之人早已站在門後,但那木門緊緊關閉,遲遲不見啓動。
玄衣少女似是怒不可遏,冷聲喝道:“你找死麼?”玉掌一揚,猛力拍去。
但聽“呀”的一聲,木門應掌而開。
燈光一暗一明,但見茅屋一明兩暗,當門是間草堂,只有一張破舊的木凳和兩把竹椅,陳設十分簡陋。
草堂無人,那玄衣少女氣沖沖奔向暗間,言道:“薛娘,你…”華雲龍接口説道:“姑娘不必找了,薛娘在這裏。”只聽一聲冷哼,道:“不錯!老身在此,閣下的耳目倒也聰靈。”聲落人現,門後閃出一條人影,擋住了華雲龍瞧向暗間的視線。
華雲龍凝目而望,不料目光一觸薛孃的臉孔,不覺渾身一震,一股涼氣起自足底,冒上口,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