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一章靈柩鬼泣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片刻間,靜室中沉寂如死,落針可聞,文太君等四人面面相覷,八道目光,不時朝司馬瓊手中的玉鼎瞥視一眼,神着憂慮、惘、焦急、駭異,似是這一瞬間,四人的心情矛盾萬分,複雜之極。

一片神秘而沉悶的氣氛,籠罩在這靜室之內,小輩們不明真相,又不敢出言動問,不惴惴難安,大為緊張起來。

突然間,司馬瓊放聲哭道:“什麼道理啊!難道武林之中,還有華家畏懼的人麼?”説罷之後,無助的悲哀頓襲心頭,越發哀哀痛哭不已。

文太君柔聲説道:“孩子,老身曾經答應過你,為你的爹孃報仇雪恨…”司馬瓊哭着嘶聲道:“伯母告訴瓊兒是誰?這玉鼎代表什麼人啊?”文太君神凝重,緩緩説道:“江湖中事,波譎雲詭,險詐重重,單隻據這小小一件信物,實不足認定兇手是誰。”大夫人秦氏藹然道:“她老人家一言既出,縱然毀家赴難,也要替司馬叔父昭雪冤屈,報仇雪恨。”二夫人白氏突然一顧夫婿,道:“你能確定這玉鼎是否贗品麼?”華天虹微微一怔,道:“世妹,將那玉鼎借給愚兄瞧瞧。”司馬瓊忙將“玉鼎”遞了過去,華天虹接過,仔細看了一看,將那“玉鼎”放置几上,突然咬破右手中指,一股鮮血泉湧而下,注入了“玉鼎”之內。

那“玉鼎”直徑不過寸許,容量有限,頃刻間,鮮血注滿了鼎內,華天虹目不轉睛,凝視“玉鼎”在座之人,只有華天虹深明這“玉鼎”特異之處,文太君也不知其詳,這時見他將鮮血注入鼎內,俱都不勝訝異,一個個目凝神光,緊緊盯在那小小“玉鼎”之上。

良久,那“玉鼎”的外表仍然碧綠晶瑩,毫無異狀,可是,華天虹的臉卻越來越蒼白,身子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原來那玉鼎外面,逐漸顯出幾行細細的紅絲,華天虹將那紅絲的一面朝向自己,其餘的人俱未看出真相。

逐漸地,那紅絲愈來愈為顯著,終於變成四行殷紅刺目、每行五字的詩文。

那“玉鼎”小如玩物,鼎上的字體比米粒還小,但華天虹內功深厚,目力異於常人,一眼之下,已看清了那首詩文之意——“情是仇恨,寶劍芳魂;“一掬傷心淚,寄與薄倖人。”華天虹看清詩文,雙目之內迸出兩行熱淚,喃喃道:“一掬傷心淚,寄與薄倖人。”突然一拳擂在几上,那“玉鼎”震得跳起來,鼎中所盛的鮮血,濺灑得華天虹滿身皆是。

眾人譁然大驚,兩位夫人齊齊走了過來,低聲勸

華天虹將手一擺,止住兩位夫人講話,目光一轉,向母親望去,神之間,無限惶恐愧然。

文太君深深望了兒子一眼,搖一搖頭,緩緩説道:“你稍安勿躁,我自有道理。”華天虹黯然垂首,沉沉嘆息一聲,那青衣美婢早已奔出室外,取來一件長袍,侍候主人換下了血污的袍服。

這時靜室中鴉雀無聲,文太君閉目而坐,陷於沉思之中,其餘的人也都是思起伏,只是各有所思,誰也不開口講話。

突然間,司馬瓊芳心一沉,一種幻滅的覺,倏然襲向心頭。

以往,她將華天虹母子二人看作神明一般,在她想象之中,華天虹母子是至高無上、無所不能的,因此當她父母雙雙遇害之後,未及下葬,就兼程趕來“落霞山莊”在她想來,只要見到華氏母子,為父母報仇之事,定然刃而解。

可是,如今她猶豫了,她開始覺得,事情並非如她想像的那麼簡單,雖然一時之間還猜不透其中的道理,但卻隱約到,報仇之事一定甚為渺茫,絕非一舉便能成功。

忽見文太君雙目一睜,兩道寒電般的光照過來,緩緩説道:“瓊兒,我華家與你司馬家的情,你知道得詳細麼?”司馬瓊微微一愣,囁嚅道:“侄女知道爹爹與華伯父是八拜之。”文太君沉聲道:“那是説刎頸之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三十餘年前,正兩派有‘北衝會’一場決戰,結果正派俠士傷亡殆盡,你華伯父也在那一戰中不幸喪命。”提起了往事,華家人追念祖先,人人淚下如珠,婦女們更是嚶嚶低泣起來。

但聽文太君緩緩説道:“當,老身含悲忍痛,負傷突圍,此後十年中,老身與你華大哥隱伏湖山,卧薪嚐膽,母子二人,苦練絕藝,十餘年後復出,再與羣周旋,直到‘子午谷’一戰,我白道人士始才重見天。”司馬瓊悽然道:“伯母與華大哥的俠行義舉,侄女早已聽爹爹説過,爹爹在世之,是極為敬佩的。”文太君淡淡一笑,道:“敬佩二字,那也休提。老身只望你能明白,我華家孝義傳家,義之所在,殺身不顧,老身與你華大哥,絕非是貪生惜命之人。”司馬瓊點頭道:“這一點侄女早就知道了。”文太君肅然道:“那就好了,老身問你,你是願意咱們替你報仇,抑或是願意親自為父母報仇雪恨?要事先拿定主張。”司馬瓊道:“侄女…”文太君接道:“你聽老身將話講完。你若願意咱們代你報仇,一年之內,老身負責將兇手的首級付與你;若是你想親手為父母報仇,則你跟隨老身三年。兩年之內,老身將畢生所學,傾囊傳授於你,然後你隨華大哥練劍一年,三年藝成,老身擔保你的武功在那兇手之上,報仇之事,不過舉手之勞。”司馬瓊不加考慮,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為子女者,誰不願親自去報,侄女情願隨侍伯母學藝三年。”文太君笑容微綻,道:“好孩子,有志氣!從今以後,你得抑制悲憤,專心習武,凡事聽老身的吩咐。”司馬瓊連連稱是,盈盈拜倒,謝了收錄傳藝之恩。

但聽文太君道:“你連悲慟,神傷過甚,加以車馬之勞,再不歇息,恐有大病臨身。”轉面一望孫兒、孫女,接道:“爾等一起退下,陪同瓊姑姑安置居處去吧!”司馬瓊聞言,只得行禮退出,華熙也領着弟妹們退出舍,陪同司馬瓊而去。

靜室之中,只剩下文太君母子、婆媳與那青衣美婢。

文太君沉默了片刻,突然長長一聲嘆息,自語道:“這萬斤重擔,只好落在老二肩上了。”秦氏夫人似是大吃一驚,道:“娘…”文太君戚然説道:“除此之外,別無良策,這是無可奈何之事。”秦夫人愁容滿面,目光一轉,望向夫婿,華天虹亦是滿臉沉痛之,目光再轉,怔怔地望着二夫人白氏。

此際,二夫人白氏如遭雷擊,呆呆坐在椅上,眼淚如斷線珠子,簌簌不絕,順頰而下。

只聽文太君沉聲喝道:“傳二公子。”那青衣美婢低喏一聲,轉身走出室外。

二夫人白氏陡然飲泣道:“娘!龍兒頑劣成,讓他一人獨闖江湖,那…那是太危險了!”文太君深深浩嘆一聲,道:“天虹初入江湖時,年紀不過十六七歲,龍兒雖是頑劣成,但他身兼數家之長,以他的年歲,也該闖蕩天下、有所作為了。”白氏垂泣道:“此事不能讓媳婦去解決麼?”文太君戚然道:“唉!你能解決得了,我作婆婆的也能解決了。”白氏眼淚汪汪,移目望向夫婿,出哀哀求助之

華天虹口齒啓動,言又止,隨即垂下頭去,神情之間,大有愛莫能助、無所適從之勢。

忽見那青衣美婢匆匆走了進來,道:“啓稟老太君,二公子不在莊內,婢子已經打發人趕出莊外,分頭找尋去了。”文太君眉頭微蹙,道:“姑娘們都在莊內麼?”那青衣美婢道:“家裏的姑娘全在。”文太君想了一想,道:“南山山坳有一家獵户,那家有個女兒,叫做…”那青衣美婢接道:“二公子已經不和那位姑娘玩了,不過,婢子也打發得有人前去。”秦氏大夫人問道:“山外也有他識的姑娘麼?”那青衣美婢應道:“有是有,不過二公子很少去找她們,都是那些姑娘來惹二公子。”忽聽砰然一聲巨響,華天虹猛地一掌拍在身邊茶几上,恨聲道:“這小畜生,氣煞我也!”眾人對這突然的舉動吃了一驚,文太君冷冷望了兒子一眼,目光之內,隱含責怪之意。

華天虹大汗顏,垂首告罪道:“孩兒一時糊塗,娘別生氣。”文太君輕輕哼了一聲,目光一轉,朝秦氏道:“我打算讓龍兒立刻動身,你去將那副軟甲取來。”秦氏微微一怔,隨即起立道:“兒媳遵命。”轉身出門而去。

二夫人白氏道:“娘!媳婦去替龍兒打點行裝,少時回來侍候。”文太君將手一擺,道:“快去快來,闖蕩江湖,並非出門作客,一柄鋒利的寶劍也就夠了。”白氏頷首稱是,轉身出房而去。

華天虹深思半晌,忽向母親道:“娘!龍兒風,冥頑不靈…”突然發覺母親神不悦,連忙住口。

“世事如棋,每出常人意料,想你一生行止嚴謹,事到臨頭,也有身不由己之時,龍兒的造化,誰又能先期預料。”華天虹喟然一嘆,道:“孩兒始終覺得,那孽障聰明有餘,端凝不足,非是大器之材,眼前這萬斤重擔,他肩負不起。”文太君臉上閃過一絲憂戚之,沉聲道:“肩負不起也得肩負!”華天虹微微一怔,期期艾艾道:“孩兒覺得,此事不如讓孩兒親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