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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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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睡。”於培武回過身來代。

“嗯…你路上小心,我們明天見。”於培武即將掩上大門的那一秒,沈蔚藍又突然探身出去,在他上印下輕吻,儘可能地將想説的話一鼓作氣地説完。

“培武,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是絕對不會離開你的,你知道嗎?”

“知道了。”於培武苦笑,回吻了她一記之後,輕聲闔上大門。

為什麼,天的夜晚沁涼如水,他還是到如此心浮氣躁?

口悶悶的。

於培武離開之後,沈蔚藍洗好了碗盤,悵然的坐在餐桌前發呆。

真是她與於培武的立足點太不平等,才會令她覺,他們之間的愛情基石十分不穩固嗎?

她急着想還錢,他急着要她別還錢,她與於培武之間好像找不到一個平衡點。

他們兩人是如此的相似,卻又是如此的不同。

於培武創業之初遭逢困境,有一羣好員工與他胼手胝足走過,他珍惜員工們之間的患難情受到這世界上有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於是養成了他平易親人、温柔暖亮的格。

而她呢,她一夕之間遭逢親人辭世,揹負鉅額債務的劇變,好不容易到伯父家安頓了,卻又見識到沈仲傑下污穢的嘴臉…

她孤單無依、舉目無援,乃至於後來於培武對她伸出援手,她對金錢仍是有着一份不可磨滅的不安全,只因為她深深地記得貧窮曾經令她落入多麼不堪的處境。

她怎麼能輕易忘記?怎麼能輕易讓於培武將他們之間的借據一筆勾銷?他幫了她這麼大的忙,是他把她從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沼中拉出…

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着於培武被他的大哥欺負,卻只是每天待在家裏調養身體,什麼事情都不為他做。

她明明是為了他呀!為什麼於培武方才臉上的神情那麼令她難受?

為什麼他會説她把錢還完之後,便會與他一拍兩散呢?

於培武也跟她一樣,對這份得來不易的情小心翼翼,於是充滿了不確定與不安全嗎?

叮咚!

門鈴聲又響了。

培武?他有東西忘了拿嗎?還是他也跟她一樣難受,又折回來看她?

沈蔚藍急急忙忙拉開大門的腳步充滿了太多期待與盼望,早就忘了於培武有備用鑰匙,本不需要按門齡。

“藍藍,好久不見!”沈蔚藍在第一時間想把大門縫隙掩上的動作,遠遠比不上門外男人利用身材優勢衝進來的速度——沈仲傑?!

“你來這裏做什麼?你出去!快點出去!”沈蔚藍死命地擋着沈仲傑。他不是在服刑嗎?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他會知道她住在這裏?

“出去?藍藍,我都還沒進去呢!”沈仲傑朝她yin一笑,知道沈蔚藍沒有笨到聽不懂他的雙關語。他輕而易舉地便擠進門框,一腳將大門踢上!

“你…”沈蔚藍後退了幾步,眼神驚懼。

沈仲傑身上散發極為濃重的酒氣,或許,他還瞌了藥或是什麼東西?他比之前更為鄙yin穢的眼神令她好害怕。

沈蔚藍迅速地衡量了一下情勢,市內電話離她太遠,而可以直接聯絡大樓警衞的對講機在沈仲傑後頭,她想也不想便回身探手拿於培武不久前辦給她的行動電話。

沈仲傑快步欺近,將她已經構着的電話一把丟到遠處,將她困在牆角,大掌捂住她的嘴。

“藍藍,我真是應該謝你,要不是因為我心心念念着還沒嘗過你,也耐不住子在監獄裏表現良好,三年傷害罪不到兩年就假釋了…”沈仲傑噴在沈蔚藍臉上的鼻息,噁心到令她想吐。

“藍藍,你都不知道我跟了你多久…常常在這兒出入的那個人是你老闆吧?嘖!藍藍,你陪老闆睡,你好…”這男人的力氣怎麼好像比當年更大了?

沈蔚藍試了幾次,都無法順利地掙開他的箝制,於是猛然用額頭撞擊他下巴,在沈仲傑吃痛放手時狠狠踢向他鼠蹊部,快步衝向門口。

她自認已經夠快了,卻沒想到她的長髮在一瞬間被扯住!她被往後拖行直到踉蹌倒地,緊接着而來的是連續幾記熱辣辣的耳光。

“幹!你這‮子婊‬敬酒不吃吃罰酒!”一陣龐大的暈眩從沈蔚藍的臉頰上蔓延開來,她聽見沈仲傑扯破她衣服的衣物撕裂聲,這個噁心下的男人壓在她身上,在她脖子與前胡亂吻,她甚至覺到他褲子底下的發試圖想擠進她腿間。

奮力掙扎的沈蔚藍眼角餘光忽而瞥見一個她目前能夠伸長手構到的物品——掃地機器人!那是前陣子於培武心疼她打掃屋子辛苦,特地為她買來的圓盤狀清掃機器。

她想也不想地便將它拿起來往沈仲傑的後腦勻死命亂砸!

她算不清楚自己究竟打了沈仲傑幾下,只知道自己用光了全身的力氣,直到沈仲傑已經癱軟趴伏在地,她才像所有能量被乾了一樣,推開沈仲傑的身體,神情呆茫地坐在原地…

他死掉了嗎?沈蔚藍突然到莫名心慌,想探手摸沈仲傑的鼻息,卻又害怕他會突然彈跳而起…

“蔚藍。”一隻大掌猛然搭上沈蔚藍肩頭。

“走開!不要過來!不要碰我!”沈蔚藍回身,轉瞬之間便落入一堵堅實的膛裏。

令她安心的氣息盈滿她鼻間,手腳本來還在胡亂揮舞的她楞了兩秒才終於真正回神過來。

“…培武?培武?!”

“乖,沒事了!我來了,我在這裏。沒事了…”於培武親吻她發心,一下又一下地撫着她發顫的背脊,在她耳邊輕聲誘哄安撫。

這滿室的混亂、暈厥在地的男人,與沈蔚藍滿身的狼狽,他不用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辦?怎麼辦?我打死他了…”沈蔚藍沒有哭,只是在他懷裏不停瑟縮顫抖着,喃喃低語。

有一瞬間,於培武覺得自己就快要沸騰了,假若地上這男人沒死,他也想現在衝進去廚房拿把菜刀出來將他砍死!

方才,他離開了沈蔚藍住處之後,走沒幾步路,急湧而上的內疚又令他折返回來。

沈蔚藍只是想幫他的忙,不想越欠他越多罷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對她發脾氣做什麼?他是因為大哥的事情到心煩沒錯,但也絕對不該遷怒到沈蔚藍身上。

他想,或許,潛意識裏,他要沈蔚藍在家調養身體,甚至還希望她辭職,除了因為心疼她這個原因之外,還為了他本就不希望她將欠他的錢還清。

他與沈蔚藍之間,他是提供金錢的金主,她是接受金援的孤女;他是連鎖餐廳的老闆,她是在他手下做事的領班,旁人看起來,或許會覺得他的條件遠遠高於沈蔚藍,佔盡了優勢與上風,但是對於培武而言,實際情況正好完全相反。

他總是覺得,沈蔚藍還很年輕,未來的道路還很寬廣,他很害怕她還完了欠他的錢之後,有一天終於飛出去了,才發現這世界原來這麼大,風景原來這麼美好,她便會頭也不回的離開他,反正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羈絆。

他對愛情的笨拙,與心中對沈蔚藍的太過在意,令他患得患失,十分害怕被她無情地撇下。

他想,他這樣子駝鳥、不足以為心愛之人撐住一片天的心態,當沈蔚藍的情人都已經遠遠地不夠格,要是哪天想當她的丈夫,更是遠遠地不到位吧?

唉!於培武輕嘆了口氣。他三十來歲才在學談戀愛,這真是夠了…

他現在知道他當年為什麼會與連嘉莉分手了,不是因為他不愛,只是因為他當時全副心思還都放在事業上,自然對連嘉莉少了點關注與耐

出來混的總是要還,上帝令他遇見沈蔚藍,心思如此百轉千回,一定是要他學會真愛的,或是,換個説法,要説是他的現世報也成?

於培武輕輕地放開沈蔚藍,走上前去蹲下確認沈仲傑的傷勢,伸手探了探他鼻息,按對講機聯絡管理員,並且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

他將沈蔚藍摟進懷裏,萬般温柔地輕吻她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