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八章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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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白橋處的喧囂,宋楠和李大牛迅速往落腳的客棧趕回;早點離開的原因,倒不是因為怕那什麼周公子在旁窺伺尋釁,而是宋楠不願暴自己的身份。
另外,今晚所有的事情都有些奇怪,聽到的消息和看到的人都讓宋楠心中覺得隱隱的不安。他自然不會去和那位疑似穿越客方青山去核對身份,也不會去瞅一瞅那座停泊在最好wèizhi的豪華大船的船倉中是什麼人,剛來南京城的第一夜,已經有很多事情值得消化了。
上了岸之後,客棧門前空無一人,兩盞風燈在門廊上搖來晃去,顯得極為冷清。
“哥兒,我建議咱們今晚還是去衙門裏住着,免得節外生枝。”李大牛也意識到今晚的事情不太尋常,低聲耳語道。
宋楠緩緩點頭,雖然説不出道理來,但現在心裏總覺得怪怪的,自己來南京是要宰了谷大用,問清楚公主貼身的女官有沒有出關於龍袍的事情來,還是趕緊了結了這件事為好,自己最近的子不好過,可別節外生枝。
兩人從岸邊柳樹下的陰影裏現身出來,進了客棧到了後院客房,宋楠無意驚動店小二,自己拿了火石火鐮打了火,點起了蠟燭。火光亮起的那一瞬間,宋楠嚇得差點叫出了聲。
只見房中椅子上,坐着四名黑衣大漢,火光亮起的一剎那,他們也都站起身來,宋楠寒倒豎,身上後躍,手掌一翻,間匕首已經握在手上。隔壁的李大牛聽見動靜,迅速竄了過來,手中也已經握着一柄匕首。
“大人莫慌,卑職王子通參見指揮使大人。”房中四名漢子忽然跪地行禮。
宋楠驚魂普定,皺眉道:“王子通?南京錦衣衞總衙指揮使?”
“正是卑職,得知大人親自來南京,卑職沒能接,還望大人恕罪。”王子通身材高大,相貌威武,年約四十許人,孔武有力,目光炯炯。
“你們這些人,jiushi這麼接人的?這不要把人嚇出病來麼?”李大牛呵斥道。
王子通拱手道:“李千户説的是,不過我等也是沒bànfa,大人進城後沒去衙門,好在di們查到了大人落腳之處,我只好親自帶了人來。估摸着大人喬裝打扮而來,定是不想暴身份,來此之後不敢聲張,只得在客房裏候着了。”宋楠吁了口氣,心中鬆了口氣,於是命李大牛關上房門,擺手讓王子通他們起身落座,王子通躬身將身邊的三名南京城的錦衣衞千户引見給宋楠。南京錦衣衞設立一處留守總衙,設留守總衙指揮使之職,級別相當於錦衣衞都指揮使司指揮僉事之職,下屬南京城三大千户所衙門。這房中的四人便是南京城錦衣衞部門的四名主官了,“王勇和鄭達呢?他們怎麼沒來?”落座後宋楠問道。
“王僉事鄭副鎮撫帶人去尋大人了,聽説大人去了白橋觀看花魁大賽,王僉事命卑職在這裏候着,他自己帶着幾名di去白橋尋大人去了。”宋楠哦了一聲,心知白橋左近人山人海,自己又躲在雲霄閣的花船之上,王勇和鄭達想找到自己怕是不容易了。
“指揮使大人,卑職懇請大人移步衙門居住,住在這裏可不太。安生,這也是王僉事的意思;請大人隨卑職等離開這裏。”王子通抱拳道。
宋楠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便是你們不來,我也dasuàn收拾東西去衙門住。你命人去通知王勇,咱們衙門裏見。另外,我有些yiwèn想要問問清楚,咱們衙門裏敍話吧。”王子通喜道:“那就好了,咱們這便動身,總衙在東邊的萬柳街十字口,抬腳便到。程千户,你去萬福樓點一桌酒席送到衙門裏去,咱們給指揮使大人接風洗塵。”那程千户道:“zhègè點,萬福樓怕是打烊了。”王子通皺眉道:“打烊便不能開爐麼?有生意他們還不做?快去快去。”程千户忙轉身去辦,宋楠本想叫他們不用麻煩,但想想也自作罷,上級蒞臨,下屬接風也是常事,若不讓他們忙活一番,倒讓他們心中不安。想想萬福樓夥計東家被着起牀zhunbèi酒席的情形,宋楠也忍住沒計較,這些都是小節,自己雖然對錦衣衞衙門約束甚嚴,但其實也不必矯枉過正,擾民之事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杜絕的。
李大牛替宋楠收拾了衣物,叫了大堂值夜的小二來結算了房錢,多給了些賞錢,拉着馬兒出了客棧,沿着秦淮河北岸大街往東走,不多時,前面人聲鼎沸,一羣羣的baixing如看戲趕場散集歸來一般,興高采烈的議論着面而來。
幾人閃在河邊的柳樹下,待一波波的baixing人過去,耳中聽着baixing們關於今晚花魁大賽的種種議論。
“今兒晚上可真是彩啊,最後金家大少硬是打賞了三萬五千兩白銀,將紅袖招的郭美。美給送進了前十,可真是下本錢呢。其實叫我説,這郭美。美除了一雙眼睛夠。騷,才藝也沒什麼了不得的,跟其他的幾名花魁比起來,差的太遠。也不知是那金大少是怎麼想的。”
“有錢人的世界是你能懂得麼?金大少就好那一口兒,人家是王八對綠豆看上眼了,你卻來替他dānxin。我最喜歡的是秋月樓的顧憐憐,只要她在,必是花魁,其他人都是配角。”
“那可未必,雲霄閣的沈如煙突然發力,居於第二,恐怕這花魁之爭的勝負猶未可知呢。我倒是欣賞沈如煙些,今晚那一首漫步人生路唱的我魂兒都飛了,差點哭出聲來;哎,才情高曠,出污泥不染,心志甚堅啊。這樣的女子要是能娶回家來,折壽二十年又如何?”
“快別説了,酸的我都掉牙了。你老弟還是不懂啊,這花魁bisài比的可不完全是才藝和本事,二者伯仲不相上下的情形之下,比的是後。台的強硬。秦淮十大名樓中的五座已經易手,後。台東家你道是誰麼?雲霄閣是鬥不過秋月樓的,沈如煙也絕不會是顧憐憐的對手,等着瞧吧。”
“那可未必,即便有江西的那位王爺當後。台,這評選的事情靠的還是公正,大夥兒看在眼裏,這麼多雙眼睛裏的了沙子?再説唐寅文徵明這些請來的評判也都不像是違心之人,想拿後。台壓人,恐怕難了。”
“得了得了,你我di在這裏窮抬槓也沒用,拭目以待吧,今晚看的盡心,咱們尋家酒館謀一醉如何?”
“走着…正有此意。”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散場的人羣一羣羣的走過,宋楠停在耳中,大致知道了今晚的結果,顧憐憐看來穩居第一,沈雲煙的次席也沒被撼動,後面的打賞拉票的環節看來有些火爆,那個叫金大少的凱子打賞了三萬五千兩,那jiushi憑空加了七票給那位郭美。美,讓這位郭美。美進入了十強之列。
其實,今晚宋楠也不知為何要去助沈雲煙一臂之力,之前的見義勇為智懲惡少那自不必説,見了周公子那般不要臉不要皮的人宋楠能出手自會出手,而後來所做的一切則沒什麼必要了。
宋楠可以對天發誓,絕非貪圖沈雲煙的美,沈雲煙雖美,但和宋府中的諸位妾相比,那還差了一截,或許是想和那位方青山較較勁,或許是聽了秋月樓水月樓等名樓都有強硬後。台,得雲霄閣等無存身之地,起了扶弱之心,總之宋楠也不明白自己今晚所做的一切意義何在。
三更時分,萬柳街南京錦衣衞總衙後堂中,一桌熱騰騰的酒菜擺在了桌面上,宋楠王勇鄭達王子通李大牛團團圍坐,王子通抱着一個酒罈子,給每人的大碗裏倒上了褐的一大碗酒。
“這是花雕酒,南京城中現在免費喝zhègè,據説可以健身暖胃滋陰壯陽,大人説怕喝烈酒誤事,卑職便拿了zhègè酒出來。”
“甚好。”宋楠微笑端起碗來,湊到鼻子底下一聞,確實有些藥氣;笑道:“這酒很好,來,咱們乾了這碗再説正事。”眾人舉杯飲盡,抹嘴擦之後,靜待宋楠發話。
宋楠嚼碎一隻鴨腳嚥下,對王勇道:“你的事兒辦的如何了?我這次來便是要親自動手的,可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