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一章看誰膽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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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威營數千兵馬見主帥威,膽氣立壯,搖擺着兵刃高聲大吼,聲勢震天;更有數百士兵往前迫近,竟是要繳了錦衣衞的兵刃火器。~~~23x~錦衣衞騎兵立刻做出反應,黑的火銃整齊劃一指向迫近的團營士兵,但個個面緊張,顯然心中甚是驚恐;王勇雙手按在馬背上蓄勢待,打定主意一旦手,自己便飛身躍出馬背,先制住焦正泰再説。
眼看一場火拼便要爆,忽然人羣背後有人高聲叫道:“稟報焦大人,大事不好了。”焦正泰皺眉喝道:“什麼事慌慌張張?”一名軍官奮力擠了進來,正是營門當值的那名百户,那百户面白氣也有些不勻,三步兩步奔到焦正泰面前跪下行禮。
焦正泰喝道:“張謙,生了什麼事?”
“侯爺。”張謙嚥着吐沫起身,壓低聲音道:“侯爺,軍營外邊給圍上了。”焦正泰一驚道:“是什麼人?”
“全是錦衣衞的人,左近的錦衣衞衙門看來是傾巢出動了,門口已經聚集了兩千多人,尚有錦衣衞兵馬源源不斷的趕來。”焦正泰心頭一涼,宋楠這廝是豁出去了,居然調集了全城錦衣衞來助陣,若當真全城錦衣衞盡皆趕來,人數可比自己的揚威營兵馬多的多。
焦正泰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正沉思間,又一名揚威營士兵踉蹌奔來,口中叫道:“報…大事不好。”焦正泰怒喝道:“何事驚慌,沉不住氣的崽子們。”那士兵着氣快稟報道:“侯…侯爺,真的大事不好了,神樞營兵馬傾巢出動,佔領了軍營西邊的街口,似乎要衝擊西營門;還…還架上了十幾盞盞口將軍炮,都瞄着咱們呢。”
“啊?”焦正泰這下可真的慌了神了,神樞營一萬兵馬傾巢出動,還在營門口架上了盞口將軍炮,再加上錦衣衞的大批人馬,自己今若是敢動宋楠一毫,恐怕立刻便要被轟成渣滓,對方人數出自己兩三倍,幾萬人在這裏大火拼,豈非是驚天動地的一場大亂。
焦正泰定定神呼了口長氣,策馬緩緩來到宋楠面前,壓低聲音道:“宋楠,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竟敢如此大肆調動兵馬,難道是想造反麼?”宋楠冷笑道:“少拿大帽子壓我,我只帶了兩百錦衣衞來緝拿人犯罷了,要包庇下屬作亂的是你,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後果。”焦正泰冷聲道:“宋楠,你至於為了一個熊萬便興師動眾麼?這熊萬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讓你宋大人如此不顧一切?給我個面子,咱們兩下罷手,就當我焦某人欠你個人情如何?”宋楠呵呵笑道:“我興師動眾麼?焦侯爺為了包庇這熊萬不惜跟我火拼,難道不是興師動眾?説實話,熊萬自然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我抓他也是要他供出身後指使之人罷了,沒想到焦侯爺如此緊張護短,本人似乎明白了什麼了。”焦正泰咬牙低吼道:“宋楠,你非要得滿城皆知麼?今之事朝廷責問起來你我已經難以解釋,若你真的急了我,咱們便火拼一場又如何?你真當我會怕你麼?”宋楠笑道:“説的好,所以我給你提了第三條選擇,出熊萬讓我帶走。”
“不成,熊萬你不能帶走。”焦正泰搖頭堅決道。
宋楠呵呵一笑,低聲道:“你無非是怕熊萬熬不過我錦衣衞的刑罰供出你來罷了,你在我白紙坊搗亂的事情我一清二楚,若無你的指使,熊萬豈敢在我頭上動土?僱傭些街頭混混冒充墳主散佈謠言挑起事端,這等事你也乾的出來,瞧你這點出息。”焦正泰怒道:“此事於我無干,你莫血口噴人。”宋楠冷笑道:“事實如何你自己心裏明白,若僅僅是這個熊萬,犯得着我親自來你這揚威營麼?你也不想想這個道理。焦侯爺,我知道團營的侯爺們對我宋楠不待見,但宋某又何嘗在乎過這些?宋某的原則是,你當我是朋友,我便當你是朋友,相互間也可以相互幫助忍讓;若有人偏偏把我認作仇敵,那麼宋某人也絕不會客氣。你倒是仔細掂量掂量宋某怕過誰來?韃子?劉六?安化王?劉瑾?莫非你以為宋某會怕了你焦侯爺不成?”焦正泰鼻孔翕張着氣,卻無言以對,仔細想來,宋楠對付過的角都是硬茬,隨便一個都不是自己所能比擬的。
宋楠輕嘆一聲道:“罷了,焦侯爺既然希望這件事能大事化小,本人也不能不賣侯爺的面子,但我把話説在頭裏,熊萬可以饒,但從今起,希望侯爺約束手下本本分分,那樣的事再生一次,我可絕對不依。”焦正泰心頭一鬆,瞬間覺得頭頂上的烏雲散開,一瞬間竟有抱着宋楠道謝的衝動,今如果宋楠不肯罷休,事情將會不可收拾,雙方數萬人生火拼,那將是天大的罪名,宋楠這小子固然是要完蛋,但自己豈非也跟着完蛋麼?
“宋侯爺放心,這等事今後絕不會再生,那個…雖然本候不知道熊萬幹了什麼,但想必宋侯爺不會誣陷他,回頭我定訊問他,若有不當之處,必給予他重重責罰,絕不姑息。”宋楠呵呵一笑道:“焦侯爺都這麼説了,還能不給你個面子麼?罷了,本人這便帶着兄弟們撤了。”焦正泰忙道:“宋侯爺能賣本候這個面子,本候不盡,但回頭朝廷問詢起這件事來,咱們是否須得尋個理由保持口徑一致,免得不好代。”宋楠微笑道:“如何口徑一致?”焦正泰想了想低聲道:“莫若咱們宣稱是一場聯合演練如何?演練突情形之下如何快集結兵力控制局面?”宋楠哈哈大笑道:“焦侯爺的腦子可真靈活,宋某佩服之極。”焦正泰尷尬的打着哈哈,跟着宋楠乾笑兩聲,宋楠拱手道:“好吧,天不早了,演練就此結束,本官要收兵了。”焦正泰忙高聲道:“恭送宋侯爺出營,本次我揚威營和錦衣衞衙門以及神樞營聯合演練到此結束,兄弟們各回各營各司各職,大夥兒今的表現都很好。”眾官兵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焦正泰説些什麼,同知葛萬成和一干將領眨巴着眼湊上來問道:“大人,什麼聯合演練?卑職都糊塗了。”
“是啊,我們都糊塗了。”焦正泰臉上帶着微笑,拱手看着宋楠率着兩百騎兵出營而去,回過頭來,看見一張張茫的面孔,登時換了臉斥道:“本候説的不夠明白麼?這是本候和宋侯爺聯手的一場兵馬演練,鍛鍊京中出現突情形的反應和處置。”
“啊?怎地事前我們一點不知情呢?這宋楠氣勢兇兇的樣子,很像是來真格的呢。”
“住口,不以假亂真,怎能讓演練有效果?事前若告知你們,還怎麼有突事件的效果?都別問了,各自帶兵回營去,老葛,替我寫一份關於演練經過成果的奏摺給我,本候明早朝呈上去。”
“遵侯爺之命。”葛萬成等人雖依舊覺得這解釋實在牽強,但也知趣的不在多問,帶着人馬各自散去。
焦正泰一身的汗,身體有些軟;回想剛才的情形,兀自心有餘悸,心中暗罵道:“這個宋楠,簡直是個瘋子,他孃的,嚇死老子了。”
…
錦衣衞總衙中熙熙攘攘全是人,江彬、許泰、王勇、孫玄、侯大彪等人盡皆在列,一片嘻嘻哈哈的大笑聲;宋楠翹着腿坐在桌案後的太師椅上,笑眯眯的看着眾人捧腹狂笑,兩隻腳抖個不停。
“哈哈哈,江大人,你是沒見到那廝的樣子,開始的時候還囂張的了不得,一聽説錦衣衞兵馬和神樞營將軍營圍住,登時也嚇得出來了,太好笑了,哈哈。”鄭大彪笑的打跌。
江彬嘿嘿笑道:“不威當咱們是病貓,軍營左近十幾條街巷全部被我們的人封鎖,黑壓壓全是錦衣衞和神樞營的兵馬;張寧將盞口將軍往屋頂上一架,還不嚇死他這個孫子。”眾人又是一陣狂笑。
許泰問道:“宋大人,幹什麼不趁機將熊萬那龜孫子揪出來,焦正泰那廝絕對不敢動手的。”
“是啊,可以搜營捉拿熊萬的,這廝一定會供出來誰指使他來白紙坊搗亂的。”侯大彪也道。
宋楠放下二郎腿道:“拿自然能拿的,本來我也是這麼打算的,但後來我改變主意了,拿了他又怎樣?説起來,白紙坊中的事情是我的私事,若是執意要鬧也不是不成,只是會給人以假公濟私的口實。就算焦正泰是指使熊萬的那個人,就憑這件小事又能將他怎樣?今天的目的便是一團營的威風,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又何必死咬着不放?真的鬧將起來,對我們都沒有好處。”孫玄點頭道:“大人説的極是,適可而止最好;今之後,團營侯爺恐怕再不敢輕易的暗中使壞了。熊萬的事情不窮究也好,反正供狀供詞在我們手裏,什麼時候想拿他便去拿,也讓焦正泰心頭有個顧忌。話説焦正泰想的這個搪的口實倒是不錯,聯合演練?虧他想的出來。”宋楠哈哈大笑道:“是啊,連我都沒想好該如何收場,他倒是眼睛一眨便想出了這麼個理由,別説,還真的能搪過去。”王勇笑道:“今這麼一鬧,估計那幫侯爺們要活活氣死,徐光祚新上任一天便出了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宋楠擺手道:“管他怎麼想,我大舅哥張侖既然已經不是團營總督了,咱們便無需顧忌那幫人的想法,今後,凡是能落團營面子的事情都要幹,要讓徐光祚和那幫侯爺們天天糟心,別想過一天舒心的子。本來徐光祚當團營總督便有人不開心,再無所作為的話,定有人不買他的賬,那便有好戲可看咯。”眾人紛紛點頭,反正宋大人領頭鬧事,大家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多的,宋大人都不怕,這些人怕個鳥?
“走,風樓喝酒去,中飯還沒吃呢。”宋楠站起身來拍拍股,眾人一湧而出,嘻嘻哈哈出衙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