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魚兒已上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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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陳肅暗中安排人手對北千户所將官家眷進行暗中監視,慶幸的是,這些人都沒有逃離蔚州的動向,也許是時機未到,也許是這件事jiushi謠言。
王旦不敢掉以輕心,除了在三個城門口以加強城防為名加派士兵之外,還命親信以勞軍為名帶着不少物資去江彬在城外的大營探聽消息。
但勞軍的隊伍壓就沒有進入大營的機會,半路上便被關卡給截留下來,江彬帶人前來接收物資説了一大堆客氣謝的話,卻堅決不讓勞軍的隊伍進入軍營,理由是戰場重地,為安全計,非本部人馬一律不準進入。
這樣的消息讓王旦稍微放下來的心思又懸了起來,種種可疑之處正預示着江彬在試圖掩飾什麼。
二月十五夜,方大同再次深夜來訪,這一回他帶來了更加讓人驚訝的傳言,在城外軍營中的隨軍錦衣衞放出鴿子傳信回城,説江彬已經跟韃子達成了投降條件,韃子將調集三千重兵開赴蔚州郊外,江彬則負責誆開蔚州城門,協助韃子兵奪取蔚州重鎮,據稱江彬獻城的條件只有一個,便是要韃子將王旦給他來處理,這樣的條件自然得到了對方的應允;目前江彬按兵不動便是等待韃子調兵部署,而江彬則封鎖住城北的所有道路,止城中哨探到北面探聽消息,以防韃子大軍到來的消息被城中察覺。
方大同的話如同晴天霹靂,將王旦劈的渾身癱軟,儘管方大同還是一再強調,這些都是手下校尉在軍營中的風聞,全部未經證實;王旦卻想:當然無法證實,江彬已經封鎖了軍營及北方所有通道,如何證實消息?方大同手下的隨軍錦衣衞校尉恐怕連行動都要受到限制,能傳出打探的消息已經算是相當的不易了,又如何去證實消息的真實?
難怪這兩城中哨探被阻隔在壺河以南,説江彬下令不準任何人過壺河往北,派去勞軍的人馬也被阻隔在城北十里處,壓無法接近軍營;幾下裏一對比,江彬投敵幾成定局。
方大同liqu之後,王旦急忙叫來陳肅商議,這件事還沒到公開的時候,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揣度和推測,自己手頭沒有一絲證據,方大同送來的消息統統強調是未經證實,目前只能跟陳肅商議此事。
陳肅膽戰心驚的聽完王旦的敍述,顫聲道:“姐夫,江彬這是衝着你來的啊,他肯定是覺得這一回必死,所以才鋌而走險,跟韃子談得條件之一便是要您的人頭,可見完全是因為私人恩怨吶。”王旦怒道:“這廝居然置大義於不顧,為了私人恩怨敗壞氣節,實在是個渾人一個。”陳肅道:“任誰死到臨頭也不會顧及什麼大義,姐夫你若是不得他走投無路,恐無今困局。”王旦斥道:“我叫你來是商議對策的,可不是叫你來放馬後炮的。”陳肅攤手道:“我能有什麼bànfa?要不咱們點齊人馬從腹背打他個措手不及,咱們手頭還有四千多人馬,他只有一千六百人馬,應該能一舉殲滅之。”王旦緩緩搖頭道:“恐怕還不到時候,沒有證據,師出無名,將來江彬來個抵死不認,我如何向朝廷dài?”陳肅咂嘴道:“倒也是,他孃的,要是能抓到證據就好了,對了,要不這樣,姐夫以督促戰事為名招江彬回城。”王旦道:“他豈肯回來?這不是説笑麼。”陳肅道:“他若敢回來,姐夫便以理由控制住他,若他真和韃子達成投靠協議,此舉正好打亂他們的計劃,將江彬羈絆在城中,再派人去接手城外的兵馬退回城中,韃子兵無內應,自然計劃泡湯。”
“他不會回來的。”王旦重複道。
“不回來的話,姐夫豈不是正好有了出兵絞殺他的理由麼?他這是公然違抗軍令,以此為由,誰也無話可説,事後朝廷也不至於怪罪姐夫。”王旦一拍桌子道:“對啊,我都氣糊塗了,居然沒想到這一層,這倒是個好bànfa,我mingri一早便傳令讓江彬回城述職,看看這廝作何fanying。”
…
不出王旦所料,江彬以軍務吃緊為由jujué回城,於此同時,陳肅派去監視軍官家屬的人回來報告,江彬及其手下的將領家屬已經在偷偷的收拾東西,似乎有逃離蔚州的dasuàn。
王旦下定決心要對江彬進行致命的偷襲,二月十七晚上,王石在蔚州衞軍衙召集眾千户和親衞營將領參會,zhunbèi宣佈江彬違抗軍令的行為,要求眾人集結兵馬,次一早跟隨自己出城對江彬興師問罪。
然而就在會議開始前的半個時辰,各部將領陸續抵達衙門大堂的時候,方大同第三次緊急求見。
王旦正在內宅整理身上的盔甲,很久沒有穿上這身盔甲在外人面前亮相,盔甲上都有斑斑的鏽跡,帽子上的紅纓也腐敗的變了,王旦命人逐處的打磨,這是近三年來第一次披掛盔甲在眾人面前出現,他要注意形象。
聞聽方大同忽然又來了,王旦趕緊召見,一jiànmiàn便道:“方百户,老夫要去剿滅江彬zhègè反賊,這件事你出力不小,要不要跟隨老夫前去,事情平息之後,老夫在上報朝廷的奏摺裏也好給你蔚州錦衣衞衙門記上一筆。”方大同臉難看之極,連聲嘆息道:“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卑職正是因為此事來的。”王旦詫異道:“怎麼?我已召集眾將在衙門與會,四千兵馬四更出發,天明時便可直搗江彬軍營,將這反賊的陰謀粉碎,為何使不得?”方大同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竹筒遞給王旦道:“這是卑職剛收到的密報,大人看看吧。”王旦yihuo的打開小竹筒,在裏邊取出一張小小的紙條來,但見紙條上寫着一行字:“韃子已至,設伏以待。”
“這是什麼意思?”王旦一時沒有轉過彎來。
方大同嘆道:“我的大人吶,你召江彬回城之舉已經打草驚蛇了,江彬既然違抗你的軍令,便明白接下來你一定會率軍出城duifu他,這情報説的還不明顯麼?韃子兵已經到位了,正張着口袋等你往裏邊鑽呢,大人你帶兵前去,豈不正好中了計麼?萬萬使不得啊。”王旦宛如一瓢冰水從頭澆到底,由外而內的寒澈骨髓。一股坐在椅子上,臉變得煞白。
“這…這廝簡直太陰險狡詐了,太狠毒了,老夫要將這廝碎屍萬段。”方大同將紙條在燈上點着,燒成灰燼,輕聲道:“大人,從長計議吧,已經教江彬有所防備,事情已經逐漸變的不可收拾了,您還是仔細kaolukaolu應對之策吧。”王旦喃喃道:“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方大同搖頭道:“卑職覺得還是趕緊上報給大同總兵府為好,在拖下去,萬一真的丟了蔚州,那就全完了。”王旦茫然道:“對對,上報,上報…來人吶,取消會議…連夜備馬,我要去大同府面見總兵王勳大人。”當夜,王旦連夜出發,帶着數十騎親衞直奔大同府,次下午,抵達山西首府大同,十多個時辰不間斷的奔馳,一路風刀霜劍的凌,將個養尊處優的王旦得人不人鬼不鬼,渾身上下骨頭彷彿散了架一般。
但他絲毫不敢耽擱,連口水都沒喝便入城直奔總兵府求見大同總兵王勳;王勳聽聞蔚州衞指揮使王旦星夜趕來求見,本就知道近蔚州韃子扣邊襲擾甚巨,還以為是蔚州城出了什麼差錯,緊急推掉軍務會議召見王旦。
王旦哭喪着臉一五一十的將所有的事情稟報王勳,驚得王勳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你是説江彬投靠韃子意圖攻下蔚州?”王勳驚得一蓬黑鬍子吹得飛起。
“回總兵大人,正是,下官自覺此事重大,所以在星夜來報,懇請總兵大人給予協助解決,下官本想率城中兵馬攻其不備擒拿叛賊,可那江彬和韃子勾結設下埋伏,下官不敢妄動。”王勳道:“不可能,江彬我見過,是個勇武剛烈之將,不可能投敵,是不是你消息有誤?”王旦急道:“有蔚州錦衣衞百户所的方大同為證,不信大人可去向他求證。”王勳又問:“你可有真憑實據?”王旦道:“zhègè…倒沒有,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明朗,江彬的所作所為已經昭然若揭,下官有十成把握判定江彬已經背叛我大明。”王勳仔細kaolu了一會道:“好,此事重大,若真有其事,朝廷亦會震怒,但單憑你一面之辭,又無證據,本官實難相信;這樣吧,本官率兩千人馬隨你去蔚州,若查證屬實,便合力將叛賊和韃子一舉殲滅。”王旦涕零道:“多謝總兵大人,總兵大人肯往,下官便心裏有底了。”王勳肅然道:“但是本官也要提醒你,如果事實並非你所説的那般,你要負全部責任,到時候可別怪本官不講情面。”王旦心裏打鼓,但事已至此,容不得他猶豫,再加上他已經得出江彬已經投敵的結論,更是膽氣立壯。
“總兵大人放心,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