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八章山高不知人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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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刀威之下,宋楠wunài按照劉月蓉的指示沿着崖壁往南行去,南邊的山峯如一道屏障,懸崖高達百丈之高,頂上生着茂密的樹林和荊棘,岩石上濕漉漉滑溜溜,無立足之處。
兩人走近刀削一般的崖壁,宋楠咂舌道:“你不會是要帶我爬上這道山崖吧,你還是一刀砍了我吧,總好過摔下來摔成泥。”劉月蓉冷冷道:“你若不想被兄長抓住便不要這麼多fèihuà。”宋楠笑了笑道:“我有一事不明,請姑娘賜教。”劉月蓉道:“現在不是説話的時候,我兄長上山尋你不着,便會回頭來尋找,這裏無遮無掩,他一眼便能發現我們。”宋楠道:“姑娘好像特別關心我的安危,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放了我?你瞧,兩側山峯官兵已經攻上去了,谷口處官兵裏應外合,不久加上從兩側山上進攻山樑的官兵,那便是四面受敵,這裏是守不住的;你若放了我,我豈不是毫無生命危險?”劉月蓉冷冷道:“你到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我何曾關心你的安危。”宋楠道:“難道不是麼?不然你為何救我出來?”劉月蓉chénmo了一會,皺起秀眉道:“我有我的道理,你不需要知道,你到底爬是不爬?若是不爬,我便成全你,在這裏給你個tongkuài。”劉月蓉再次亮出了刀子,宋楠舉手投降道:“得了,爬jiushi,姑娘家倒也不用這麼兇巴巴的,當心以後嫁不出去。”劉月蓉臉變冷,斥道:“我警告你,你敢再嘴花花一句,我便割了你的舌頭。”宋楠嚇了一跳,吐吐舌頭轉頭望向山壁,實在看不到能登上崖壁的bànfa,劉月蓉短刀一揮,割斷宋楠手上的繩子,伸手在崖壁上摸索,在薄雪覆蓋的巖溝裏抓住一物,只一抖,一條長繩便在抖落積雪在兩人面前。
劉月蓉努努嘴,宋楠無可奈何抓住繩子,往石壁上爬去,身形笨拙的如同一直動的蟲;劉月蓉在下面冷笑道:“你若磨蹭也由得你,等不到官兵來救你,你便被我哥哥迴轉來抓住了。”宋楠知道瞞不過這女子,只得打起神,猛一口氣腳下踩着覆蓋着薄雪的濕滑的巖壁往上蹭蹭蹭攀登上去;帶宋楠上了丈許高,劉月蓉也抓住繩梢往上爬行,兩人像是一繩子上串的兩蚱蜢,一蹦一跳的往崖頂艱難攀登。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楠終於看到崖頂的邊緣,手腳痠麻的要命,但崖頂在望,頓時勇氣倍增,發出最後一道liqi,用力翻上崖壁,也不顧頂上的荊棘扎刺,直接便躺在了荊棘叢中仰天息。
半晌之後,仍舊不見劉月蓉爬上頂來,宋楠探頭往下看,只見崖下丈許處,劉月蓉臉蒼白,緊咬下,額頭上全是汗珠,正拼命往上爬,但卻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兩人一上一下對視了片刻,劉月蓉的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恐慌,在這種情形下,宋楠只需解開上邊的繩索,劉月蓉便要摔的粉身碎骨了;但宋楠只是展顏一笑道:“你莫慌,抓緊繩索,我拉你上來。”劉月蓉息道:“不用你幫忙,我自己便可上來。”宋楠搖搖頭,伸手抓住上端的繩索,幾下拉拽,便將劉月蓉拉了上來,劉月蓉筋疲力盡,坐在地上息了一會兒,忽道:“你莫以為我會你,我本不需要你的幫忙也能上來。”宋楠笑道:“當然,姑娘身手不凡,自是不需要我的幫忙,我只是怕耽誤了時間,被令兄看到我們罷了;我不是幫你,是在幫自己罷了。”劉月蓉嘴角微有笑意,但轉瞬即逝,起身來迅速將繩索拉上崖壁藏在荊棘叢中,指着不遠處的密林道:“往那邊走。”宋楠要再問去何處,眼神一撇便看到遠處側邊山崖石壁上的高大身影,果然是劉六折返而回,目光也似乎正看着崖頂的方向;宋楠忙矮下身子便往林間走。
劉月蓉道:“等等。”宋楠回頭,看見劉月蓉手中拿着半截繩子看着自己,不由得一嘆道:“有zhègè必要麼?”説着還是將雙手併攏乖乖伸過去。
劉月蓉面無表情將宋楠雙手捆緊,帶着宋楠跨過膝蓋深積雪覆蓋的一小片荊棘地,直鑽入松樹林中去。…戰事如火如荼,江彬親自帶數千官兵攻擊東面山峯,在他的嚴令之下,以慘重的代價得到了想要的回報,三百多人死在賊兵層層防禦的山坡工事下,而江彬也成功的攻上了半山。
江彬迅速的調整進攻方向,鞏固好山的工事,防止山頂上的賊兵反衝下來,同時調集一千官兵沿着山坡往西攻擊連接谷口山樑的賊兵工事。這道工事只要攻破了,便可直接從側面威脅山樑上的賊兵,讓他們不能安逸的往下箭阻擊谷口官兵進攻山樑之下的大門。
賊兵顯然也知道山樑兩側工事的重要,調集了四百多人在巨石之後放箭阻擊,江彬衝鋒了數次,死傷了兩百多人,還是沒能接近巨石橫亙的山樑工事。
正一籌莫展之際,山樑上的賊兵忽然yizhèn騷亂,江彬登高望去,只見一隻數十人的隊伍從山樑背面正沿着石階往上攀登,liyong背面山樑上突出的岩石和巖壁躲避上方的弓箭擊,但可惜的是,一時半會兒衝不上山樑,只能被弓箭壓制在岩石下不能動彈。
江彬雖沒見到宋楠在內,但也知道是內應的錦衣衞親衞隊,於是大聲下令吹起進攻的號角,趁機猛攻山樑。谷口下方的許泰顯然也是看到了這一點,同時發動進攻進行施壓。
山樑上只有一千五百守軍,這時候卻要分心三處,頓時顯得捉襟見肘起來,頂着少許鐵盾的官兵竟然迅速攻擊到了山樑下方,揮動手中的兵器乒乒乓乓對着巨大的大門猛砍。劉七趕緊命人掉過頭來集中火力消滅突破到大門前的官兵。
顧前顧不了後,對前面的火力增強了,對背面和側面的火力便減弱了,江彬這邊首先得到了進展,官兵冒着箭雨衝到了岩石工事面前,江彬一馬當先,大砍刀橫削過去,砍飛兩顆在外邊zhunbèi箭的賊兵頭顱,後面的官兵奮勇衝上,頓時將遠程捱打變成了近戰搏。
到此時,劉七和趙鐩明白已經大事去矣,山樑東側被突破,官兵便可源源不斷的從東邊的山坡上增援過來,西面的山坡也在被官兵攻擊,背面的石階上有官兵,前面的山谷口也有官兵,這已經是甕中捉鱉的必敗之局了。
劉七長嘆一聲,抬頭看看山谷深處,不見劉六帶着俘獲的官兵大都督宋楠的身影,一絲一毫希望也沒有了。
“瘋子di,咱們要死在這裏了。”劉七道。
趙鐩面如土,連聲道:“堅持,七爺再堅持一會,六爺拿着宋楠馬上便要到來,那時候官兵便不敢妄動了。”劉七道:“來不及了。”趙鐩叫道:“來得及來得及。”説罷突然舉手對着衝上山樑的官兵高叫道:“你們聽着,你們的大都督宋楠在我們手裏,若想他活命便停止進攻,讓我們走。”處處酣殺正急,山樑上北風呼呼,吶喊嚎叫聲掩蓋了所有的聲響,誰會注意到他的喊叫,趙鐩急的往官兵衝殺而至的隊伍靠近,希望離得近一些,能讓官兵聽到自己的喊話。
他看到一名穿着盔甲的軍官就離自己幾丈遠,忙張口正呼喊,嗡然一聲弓弦響,趙鐩喉頭一涼,話語被硬生生堵在嗓子眼,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摸到的是一截扎入咽喉的羽箭箭桿,和熱乎乎濕答答噴湧而出的鮮血。
趙鐩發出嘶啞的卻微弱的聲響,撲倒在地,魂歸西天。
山樑後方,大同遊擊將軍馬鳴放下弓箭來,對身旁的江彬得意的道:“大人,卑職這弓箭功夫如何?”江彬瞪了他一眼道:“算個,這廝站着不動,就像是個呆頭鵝一般,中了有什麼好吹噓的?還不給老子帶人衝?當老子磕頭請你不成?”馬鳴翻翻白眼,一擺手道:“猛衝猛打,不投降的全部丟下山樑去。”王勇的火銃親衞隊迅速登上山樑,火器開始成片成片的收割生命的時候,劉七萬念俱灰,縱身一躍躍下高高的山樑,摔得粉身碎骨,隨着他這縱身一躍,膠着了兩個時辰之久的戰鬥轉瞬之間便迅速jiéshu。
就像是經歷了長時間的前戲之後,情緒正自熱烈,入港之後卻秒jiéshu,不上不下簡直讓人發瘋。
遭受重創的官兵本想殺個tongkuài,但賊兵一個個迅速的抱頭投降的行為讓他們很是惱火,但大都督的軍令早就頒佈了下來,嚴殺俘,繳械不殺,官兵們除了踹幾腳罵幾句解氣之外,倒也無可奈何。
兩側山峯上的殘敵也不再抵抗,一部分zhu投降之外,還有不少四下逃散,官兵們四下追殺,忙的不亦可乎,山谷口的木門卻早已被肢解打開,大軍浩浩蕩蕩往山谷中進發。
江彬見到王勇的第一句便是問:“宋大人呢?”王勇也焦急的道:“我也正找大人呢,昨夜分頭行動之後便再無消息了。”兩人均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忙提了被俘虜的賊兵將領來詢問,才知道昨夜宋楠失手被擒之事,眾人連忙押着賊兵頭領來到地牢處查看,地牢中撲倒着數具屍體,宋楠卻不知所蹤,眾人身上冰冷,剿滅賊兵的喜悦也一下子蕩然無存。
“馬上派人四下找尋,谷裏谷外,山上山下,每一寸草皮,每一處岩石都要找遍,找不到宋大人,誰也不準出山。”江彬雙目通紅,大聲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