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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零章西風壓倒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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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零章內廷重開西廠之議也讓老公爺到很yiwài,奉天殿外早朝之前,宋楠悄悄將此事告知張懋,張懋便立刻明白劉瑾此舉的深意,且舉一反三的剖析出數條來,而非如宋楠第一次聽到zhègè消息的時候那般的後知後覺。

“毫無yiwèn,劉瑾要奪你錦衣衞的權了,西廠復開,錦衣衞和東廠盡納入其監控之下,即便你錦衣衞未必全入西廠掌控之中,但也必將受其掣肘;且還有一事也將成為大患,不知你可否kaolu過?”張懋負手在階下踱步,聲音低沉的道。

“我只知道,西廠重開將會鉗制我錦衣衞手腳,削弱我在朝中地位,不知還有其他的wēihài,還請老爺子指教。”宋楠虛心求教。

張懋道:“也難怪你不知底細,成化年間汪直設立西廠,距今亦有二十多年,那時候你還未出生,焉能知曉此機構設立的意義;西廠的職權包攬錦衣衞和東廠所有職權,且可自行審理犯人,設立監獄關。押人犯。你錦衣衞若拿重要人犯還需領刑部駕貼,而西廠拿人和東廠一樣本無需通稟任何衙門。更重要的是,西廠緹騎的人數編制可以為東廠數倍,若以成化年間五倍於東廠而計,重開的西廠衙門可以擁有五倍於東廠番役之數,也jiushi最高可有一萬五千緹騎人手的增加。劉瑾平白增添一萬五千人手,這件事比你錦衣衞衙門被鉗制更為致命。”宋楠悚然而驚,一萬五千編制內緹騎的增加,再加上東廠三千番役,外加上御馬監所領的三千營,光是劉瑾手中攥着的力量便逾兩萬,而自己雖極力擴張錦衣衞衙門的規模,到目前為止也不過是個三萬五六千人的大衙門,在京畿左近其實只有萬餘人。

也jiushi説,一旦西廠建立,在京畿左近,劉瑾的實力完勝自己,甚至完全可以以西廠取代錦衣衞的存在,因為錦衣衞能幹的事情,西廠照樣有充足的人手去幹,而且手段上比錦衣衞甚至更加的自由和有效,因為他們不必顧忌名聲和手段。

“宋楠,這件事怕是要想個萬全之策了,劉瑾此舉洶洶,來者不善啊。”張懋白眉深鎖,一時之間他也沒什麼好bànfa。

宋楠點頭,明白擺在面前的挑戰有多大。

早朝過後,正德主動召見宋楠,宋楠隱約覺得,定是西廠重開之事正德要向自己做出解釋了。

乾清宮御書房內,炭火烘烤的屋中燥熱不堪,穿得像個大粽子一般的正德見宋楠進來,忙笑臉賜坐,連近來和宋楠不甚搭腔的劉瑾,也出乎意料的牽動了一下嘴角,皮笑不笑的點了下頭。

“宋楠啊,朕聽聞你與英國公府郡主成婚之將近,是哪一天啊?”

“啓稟皇上,是臘月十八,還有半個月呢。”宋楠對正德這種明知故問的寒暄好笑,正德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一般,在攤牌之前總是喜歡東拉西扯一番。

“哦,很好很好,到了子,朕定會下旨去給你們慶賀,另外朕也會有所賞賜。”

“多謝皇上關愛,皇上對臣真是沒得説。”

“那是自然,朕的身邊就只有你和劉瑾兩個人朕最信得過,你新婚,朕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唔…此事到時候自有安排,眼下朕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商量,朕也有些拿不準,你也幫朕出出主意。”宋楠忙道:“皇上請講。”正德看了一眼劉瑾,手道:“宋楠,朕前幾接到幾份奏摺,都是建議加強京畿內外的治安和情報收集之事,雖是來自於外邊的官員奏摺,所提也不甚完全正確,但朕覺得有些地方説的有道理的。京城乃我大明最重要之地,煌煌百萬之眾的大城,維護其穩定乃是首要之責,前朝歷代先皇都極為重視這一點。”宋楠皺眉道:“皇上,是否是臣的職責有所差池呢?我錦衣衞衙門對京城的控制已經相當得力,近半年來京中案件少了兩成,街市太平,無惡事件發生,難道有什麼臣不知道的重大案件發生不成?”正德忙擺手道:“那倒不是,朕不是説你辦事不力,事實上錦衣衞衙門到了你手中煥然一新,baixing們對錦衣衞的口碑也有所改觀,這些朕都是知道的,朕只是希望變得更好而已。”宋楠笑道:“原來如此,看來臣是有點讓皇上失望了。”正德忙道:“莫要這麼説,你接手時尚短,有些事本就不該由你來承擔。朕前幾聽了劉瑾的一席話,覺得有些道理,劉瑾説要進行一番改革,特別是廠衞之間的改革,也許會發出你們兩個衙門的動力,宋楠你不妨聽聽劉瑾的話。”宋楠微笑道:“好啊,劉公公若有高見,我自然是洗耳恭聽。”正德gāoxing的道:“好,劉瑾啊,將你的建議説一説,在朕面前,你們廠衞之間都是一家人,有好點子本就要相互的溝通,又不是外人。”劉瑾磕頭行禮道:“奴婢遵旨。”宋楠的心頭已經如明鏡高懸一般,他最關心的其實是正德的態度,現在看來,正德已經完全站到了劉瑾一方,雖不知劉瑾説了些什麼話讓正德同意他的建議,但顯然,今想阻止劉瑾重開西廠的想法恐怕要落空了。若自己fanying烈,卻又無理由反駁,則恐怕會正好落入劉瑾的計策之中,反而會招致正德的反

劉瑾起身來到宋楠面前施禮道:“宋大人,咱家奉皇上之命説些自己的看法,若有不對的地方還請不要見笑,一家之言而已。”宋楠拱手道:“公公客氣了,公公的tiyi定是字字珠璣的,洗耳恭聽。”劉瑾一笑,緩緩道:“皇上剛才説的話咱們都聽到了,其實皇上並非對京城治安和咱們廠衞的稽核公務不滿,皇上是給咱們留了面子;但我等做臣子的便要勇於剖析自身之醜惡,不憚於將弊端暴出來。皇上説的對,咱們是關起門來一家子自己説話,也不會為外人所知,不知宋大人以為然否?”宋楠道:“劉公公要説什麼便説。”劉瑾點頭道:“好,宋大人,皇上理萬機政務繁忙,你我身為皇上近臣,掌着錦衣衞和東廠衙門,按照職責理應為皇上分憂,而非給皇上添亂添堵是麼?”宋楠肅容道:“這還用説?”劉瑾道:“雖你我都有zhègè意願,但實話實説,你我兩家衙門沒有做到這一點。當然這也不是你我之過,歷來廠衞之間素有芥蒂,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蓋因各自權利職責重疊,相互都不fuqi,差事上有時候非但不能相助,反而相互拖後腿。情報不能共享,人手不能統一調派,往往錯過很多的辦案時機,效率低下,多費人力物力。”宋楠不語,劉瑾説的是實情,但劉瑾這麼勇於剖析自己,顯然不是為了做自我批評,而是為了引出後面要提出重建西廠的建議。當着皇上的面,他越是biaoxiàn的誠懇,皇上對他的建議便越是會打上高分,自己若無理由的反對,那既不會成功,也在正德的心目中失分。

“咱家也不諱言,東廠和錦衣衞衙門報給皇上的一些情報,不僅完整不夠,證據不足,往往還相互矛盾,若非皇上仁厚,你我都該受到責罰才是。廠衞均可刺探京內外各類消息,但同一消息自相矛盾,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麼?誠然我等有風聞之權,但消息未經整合和相互的溝通印證便上報,費皇上力不説,還讓皇上不知該信誰的情報,這顯然是不héshi的。”宋楠點頭道:“公公説的對,此類事件雖鳳麟角,但確實發生過,然則公公的建議是…”劉瑾一笑道:“我的靈還是來自於宋大人,還記得當在朝上分析新平堡一戰的得失時,宋大人提及邊陲各鎮之間消息不暢、各自為陣、相互不協作、乃至遇到韃子襲擾便勝少敗多的弊端麼?咱家覺得,我們廠衞之間似乎也缺少了溝通和信任。當宋大人和英國公給出的解決之道是復設三邊總制官,統一協調西北三邊軍務,可謂是英明的建議,皇上也從善如允了此議。”宋楠微張嘴巴,暗自鬱悶,劉瑾還真不是蓋的,懂得以彼之矛刺彼之盾,設立比三邊總兵府更高一級的三邊總制衙門來統一協調管理正是自己的建議,現在被劉瑾拿來duifu自己了,真是報應的飛快。

劉瑾看着宋楠難看的臉,得意的jixu道:“鑑於目前的現狀,咱家也想照貓畫虎的獻醜一番,若在東廠和錦衣衞衙門之上設立一個協調總理兩衙門事務的衙門,今後咱們只需將偵緝的情報和公文上繳該衙門彙總,並統一協調印證補全之後上報皇上知曉,豈非也能起到如同三邊總制那般的作用麼?宋大人,你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