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不搶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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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替方大同斟了杯酒雙手奉上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抱怨何用?你話都説出去了,也跟王旦攤牌了,難不成現在跑去解釋不成?”方大同氣的臉通紅,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原我以為只是韃子的反間計,沒想到是你和江彬設的局,你們兩個簡直是不要naodài了。”宋楠微笑道:“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咱們三個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這件事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你也身不去,一切照計劃進行,保你賺的盆滿缽滿,你的那些債務頃刻便可勾銷,我所要的不過是能借江千户之力在軍中混個官職,江千户得利最大,他可以逃過一劫,一舉三得各取所需。”方大同怒道:“雞巴!説的輕巧,王旦必會暗中調查,這事既是假的,便不免出破綻。”宋楠冷笑道:“假的便如何?若你是王旦你告訴我該如何破解?之所以請你出面,便是因為你錦衣衞的身份特殊,無事也能攪得風起雲湧,更何況是有證據和證人。”方大同默然半晌,頹然嘆息一聲道:“罷了,已經到了這一步了,老子也不説慫話了,王旦下午要去黑山堡找江千户,我懷疑他一定會帶大批兵馬前去搶奪韃子俘虜,事情若是你們設計陷害,俘虜一旦被他得到,豈不是三言兩語便供出你們了?”宋楠擺手道:“不用擔心,俘虜必不在黑山堡了,證據證人不到手,王旦不敢妄動;很快他便要徹底妥協,現在要做的是緊他,他拿不到證人和證據,必會跟江千户談條件,這件事越來越好玩了。”方大同怒翻白眼,生死攸關之事居然被形容為好玩,眼前這小子外表文靜,內心卻跟個瘋子一樣,實在是教人無語。
“下一步該怎麼辦?”方大同道。
宋楠想了想道:“你適才説王旦派人跟蹤你,這説明他還不甘心妥協,你大可利用此點大作聲勢,譬如你即刻做出派人出城去京城或者去大同府錦衣衞衙門報信的姿態,讓他覺得你並沒有按照約定的替他拖延,給他以壓力,迫他jinkuài做出決定。”方大同點頭道:“這倒是個好bànfa,做戲給他看,然後呢?”宋楠道:“然後要做的便是等待了,是要的,但不能得太緊,狗急了也會跳牆,不能讓王旦絕望。”方大同罵道:“他孃的,你説話怎地這麼難懂,又要,又要不的太狠,老子哪裏知道什麼叫正好?”宋楠收起笑容道:“zhègè度都掌握不好你幹什麼吃的?虧你還是蔚州錦衣衞衙門的頭兒。”方大同然而怒,恨不得出繡刀當頭給這小子一刀,再一想如今不是發脾氣的時候,自己已經上了賊船,身不能了,唯有齊心協力熬過此事。
“你我在此時不宜多談,方百户huiqu安排吧,不出yiwài的話,今晚王旦會和江千户長談,mingri上午事情當有定論,我只能説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等待天意裁決,mingri若不是你我三人的幸運便是我們的受難,建議方百户今晚喝點酒,這樣能睡的香甜些。”宋楠淡淡舉杯,下了逐客令。
方大同滿心懊惱,起身快步出門,肚裏將宋楠和江彬的祖宗八代都罵了遍,堂堂錦衣衞百户被當猴兒耍,還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宋楠稍坐片刻也起身離開,他要回家去陪陪母親,也許到了mingri便再沒有自由身了,母親從昨夜到現在都biaoxiàn出一種chénmo的擔心,自己雖不能跟她説明,起碼在言語上可以ānwèiānwèi她。
宋楠走後,葉芳姑和陸青璃兩姐妹走下樓來,陸青璃倒是沒什麼異樣,葉芳姑卻面更加的肅然,憑她的耳力,宋楠和方大同兩人在樓下的談大部分落入耳中,葉芳姑對宋楠的好盡數散盡,倒不是因為tánhuà的內容和陰謀詭計,在葉芳姑看來這是一場狗咬狗的遊戲,誰勝出誰落敗她才不在乎,她痛恨的是宋楠跟錦衣衞這幫餓狼攪合到了一起,三年前父親和未婚夫被錦衣衞陷害致死的情景湧上心頭來,讓她咬碎銀牙。
“青璃,你聽好了,今後這姓宋的再來喝酒,絕不容許他進門。”芳姑雙手緊握,骨節捏的發白。
“可是表姐…”
“沒有可是,咱們在蔚州呆的時間夠長了,那人的行蹤也摸得差不多了,尋機下手之後我便帶你遠走高飛,這小店本無開下去的必要,也無需對這些狗東西們客氣了。”
“好吧!妹妹聽你的便是,話説這宋公子長得跟徐公子真的很像,表姐你難道不覺得麼?”
“住口,再別提起zhègè人,否則罰你每練功五個時辰,不好好習武,將來受人欺負的時候看你怎麼辦。”陸青璃吐吐舌頭,伸手抱住芳姑的臂膀道:“不是有表姐你麼?你會保護我的,表姐莫要不開心了,報了仇之後咱們便四處遊山玩水去,豈不快活?”葉芳姑輕嘆一聲,伸手在陸青璃的青絲上撫摸,柔聲道:“表姐也不能陪你一生一世,將來你嫁了人,表姐還能陪着你麼?這世道有好人麼?”陸青璃跺腳道:“羞死了,表姐不要説這些,妹子一輩子不嫁人,陪着姐姐便是了。”葉芳姑再嘆一聲,眼望院門外蕭索的小院,chénmo不語。…蔚州衞親衞偏將陳肅急匆匆的趕往蔚州衞衙門後堂,姐夫王旦急派人前來要自己去見他,陳肅還以為自己幹了什麼錯事,一路上想了半天,除了前幾偷偷的玩了姐夫私養的小妾紅玉之外,這幾自也沒什麼大漏子,難道是和紅玉的姦情暴了不成?
但陳肅很快便否定了這一點,紅玉對自己死心塌地,自己在牀第之間的biaoxiàn也讓她很滿意,兩人正是要死要活的熱乎階段,紅玉不大可能會説出去;每回偷歡自己都做的隱秘之極,也絕不可能被人發現,看來是另外有事。
來叫自己的親衞説姐夫在後衙砸東西打人,一向喜怒不顯的姐夫怎會如此失態?到底是什麼天大的事兒讓姐夫抓狂了;等進了後衙花廳,聽了王旦暴怒的敍述之後,陳肅傻眼了,居然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頭上,而且還是一樁殺頭抄家的罪狀,難怪姐夫會如此的暴怒。
“這是栽贓陷害啊,姐夫,你是知道的,黑山堡遇襲那幾我不是奉你的命令回京城購置田產了麼?怎麼可能跑去給韃子送信?再説了,你是我姐夫啊,我在渭州要什麼有什麼,怎會犯賤跟韃子來往?姐夫,你可不要相信啊。”陳肅帶着哭腔叫道。
“慌什麼。”王旦喝道:“很明顯是栽贓陷害,栽贓給你,目的便是針對我,我還不瞭解你麼?你見了韃子腿都發軟,又怎有膽子去跟韃子往。”陳肅涕零,抹着汗道:“還是姐夫懂我,多謝姐夫還我清白。”王旦踱步道:“我是怕憤怒矇蔽了心智,判斷上出了差錯,所以叫你來分析此事是何人暗中所為,你説説看。”陳肅愁眉苦臉的想了半天,忽然叫道:“定是他,江彬zhègè賊子,當初因軍户田產之事他便告過你的黑狀,這回一定是他;一定沒錯,您想想,恰逢兵部考選巡撫到來,他選擇zhègè時機發難便是怕你在這次考選中追究他黑山堡被襲之事,這賊子處心積慮陰險的很,不是他的話我把naodài割下來當壺。”王旦仰頭道:“這麼説你也懷疑他了?這倒和我的判斷相同。”陳肅怒道:“的,還等什麼?我立刻帶人拿了那賊子來拷問,必教他承認陰謀。”王旦緩緩搖頭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此事蔚州錦衣衞衙門已經知曉,這是最棘手之事,錦衣衞一旦手,麻煩就大了;加之人家表面上證據確鑿,有韃子俘虜為證,可不是拿了江彬便完事的,江彬既敢如此幹,必是報了必死之心,拷問不出口供,事情便無法收拾了。”陳肅傻眼道:“那怎麼辦?要不要將黃通大人叫來一起商議?他好像點子蠻多的。”王旦斥道:“蠢材,你嫌知道的人少麼?黃通是個好東西麼?他巴不得我出事好補了指揮使的缺,不出事一團和氣恭敬有加,一旦有事便能看出真實嘴臉了;此事目前只有江彬和錦衣衞方大同知曉,再不能擴散出去了。”陳肅低聲道:“要不這樣,您不是説江彬將俘虜藏在黑山堡麼?我立刻帶人馬前去將俘虜搶來,不管是韃子俘虜隨口攀誣也好,還是江彬暗中指使也好,俘虜到手之後大刑之下必會招供,到時候豈不水落石出麼。”王旦緩緩點頭道:“也罷,即刻集合親衞營兵馬,奔襲黑山堡,事不宜遲,遲恐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