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兩個倒黴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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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乎乎的茶水和幾樣點心下肚,宋楠僵硬疲倦的身子算是緩過勁來,與此同時,從江彬的敍述中也知道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江彬急吼吼的請了宋楠連夜趕來,倒不是沒有抓到俘虜,事實上昨下午江彬率領自己挑選的
鋭士兵兩百餘人趕到黑山堡之後,便立刻展開對韃子小股據點的突襲。
韃子兵最近氣焰囂張,在寨北十里築建了五六處據點,用作騷擾大明邊地的中轉休息之所,韃子騎兵總的作戰原則是襲擾掠奪為主,也沒什麼大股常駐之兵,雙方的戰也以小股部隊作戰為主,蔚州衞在黑山堡一帶也是以防突襲防劫掠為主,黑山堡人數有限,常駐兵士只有四十餘人,二來這些士兵都是被迫來此駐守,能保住
命便已經謝天謝地了,
本不會想到會主動去
撥蒙古人,如此這般,蒙古遊騎也膽量見長,進入十月以來,頻繁的滋擾村莊,搶掠了不少的財物和baixing暫時囤在中轉的寨堡中藏匿,等待機會運走。
江彬率眾忽然進攻攻了韃子兵一個措手不及,被連拔三座寨堡,直到蒙古遊騎增援之兵到來,江彬才宣佈撤兵,帶着十幾名俘虜和幾十名被解救的baixing回到黑山堡中,抓俘虜的任務可算是圓滿的完成了。
但麻煩的是,俘虜是抓到了,但可充作反誣人證的人選卻挑不出來,蒙古兵一旦被俘虜都自知是死路一條,完全是一副等死的摸樣,要説砍人殺人江彬是把好手,但這事明顯是要動腦子和嘴皮子的,江彬一下子不知道如何下手,不得已才趕緊請宋楠前來,上午之前若是zhègè重要的人證和口供不得妥妥當當的,方大同肯定會炸
了。
宋楠聽了江彬的敍述哭笑不得,不過他也承認江彬的重視是對的,人證是其中重要的一環,人選和口供都要做實,而且保證在過堂時不會亂説話翻供,可不是隨隨便便拉一個人出來便可以的,本以為這些事無需自己心,卻不料還是要自己動手。
“江大人,韃子俘虜在何處?帶我去看看。”
“關在寨堡下層的石室裏,我叫幾個di正在招呼他們。”宋楠自然明白所謂的招呼是什麼意思,忙道:“快帶我去看看。”兩人出了大廳往東南方行,一排石階緩緩而下,深入地面丈許,那是一座半埋在地下的石室,一進室內,一片鬼哭狼嚎之聲,空氣中夾雜着血腥和屎
的臭味,宋楠皺眉看去,十幾名韃子俘虜被扒了衣服綁在柱子上,幾名明軍士兵正嬉笑着那皮鞭蘸了冷水往他們身上
打,韃子兵嘰裏咕嚕的叫喊,有的已經屎
齊出,狼藉一片。
宋楠皺眉道:“幹什麼拷打他們?”江彬撓頭道:“我是想先給他們個下馬威,折磨羞辱一般狗韃子,他們怕受罪,那咱們的事豈不就容易些麼?”宋楠苦笑道:“這當中可有頭目麼?”江彬問身邊的士兵道:“可有韃子頭目?”士兵道:“不知道,問他們都説是普通士兵。”宋楠問:“清楚他們的名字和身份了麼?”士兵搖頭道:“不清楚。”宋楠暗歎一聲,事情要作假自然不能全假,姓名、身份都要對的上號,而且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方可選擇最佳的人選,江彬看來完全沒理會這些因素。
“放開他們,讓他們穿上衣服,我要知道他們的名字和身份,最好他們當中有韃子頭目,當官的更加惜命,比普通韃子士兵的供詞也更有説服力。”宋楠輕聲道。
江彬點點頭,揮手命人給韃子降兵鬆綁,眾韃子兵一個個抖抖索索的穿上衣服,排成一排站在那裏,宋楠看了一圈,這些傢伙長得跟漢人差不多,若不是服飾髮型不一樣,還真看不出和漢人的差別來。
“告訴我,你們中誰是頭目?”宋楠問道。
韃子兵們只求速死,對zhègè問題視無睹,誰也不願臨死前還供出自己的頭目,反正也活不了,多説一句話都是多餘。
“你們聽好了,本來你們這些韃子滋擾我大明邊鎮,劫掠燒殺無惡不作,落到我們手裏便是殺千刀也不為過,但這一次咱們千户大人卻不想殺你們,只要你們供出你們當中的頭目,便可重獲自由,放你們huiqu和家人團聚。”宋楠厲聲道。
眾韃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兩方戰從來就沒有被俘虜還能活着huiqu的,都是想盡bànfa的折磨死對方,怎麼惡毒怎麼來,今
居然會有這等好事落在自己頭上?長生天開眼了麼?
韃子兵們相互着眼神,有的人蠢蠢
動,突然一名韃子兵高聲的嘰裏咕嚕説了幾句話,頓時其他韃子兵都神
肅然個個緊閉嘴
不敢亂動了。
宋楠看在眼裏,問江彬道:“大人可知道他説了什麼話?”江彬伸手召來一名士兵道:“你不是懂韃子話麼?剛才那廝説了什麼?”那士兵道:“那廝是叫他們不要相信我們的話,説我們是騙他們的,最終難免一死;如果供出官長,huiqu後全家殺光,一個不留。”江彬怒道:“孃的,這狗韃子定是個當官的,來呀,拉他過來,給他嚐嚐手段。”宋楠本想反對,但一想,這些韃子兵遠比自己想象的難纏,殺一儆百是必要的;兩名士兵蒿住那説話的韃子兵拖了過來,江彬二話不説飛起一腳便踹到那韃子兵的嘴巴上,只聽‘喀拉’一聲,那韃子兵的下巴骨被踢的歪到一邊,幾顆牙齒連同碎
和鮮血從歪斜的嘴裏噴出;江彬一動手,幾名行刑士兵立刻一擁而上,拳起腳落一頓狂揍,那韃子兵全身骨頭登時斷了幾十處,像一灘爛泥攤在地上。
“丟到野地裏喂狼去。”江彬喝道。
士兵們拖了那韃子兵便走,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跡,怵目驚心。
眾韃子看的心驚跳,死便死了,死前受這般苦楚可受不了,剛才拖走的那人明顯還沒斷氣,這麼大冷天的被丟在野地裏,不被凍死也被野狼給撕了,這般死法實在慘不忍睹。
韃子兵們不停的嚥着吐沫,連看都不看看眼前的明軍眾人了。
宋楠道:“諸位,你們的家人在翹首企盼你們歸去,難得咱們千户大人開恩一回,難道你們便要白白費這次機會麼?都想像剛才那人一般被打個半死丟出去喂狼?”一名韃子兵忽然道:“左右是個死,出賣官長還要連累家人,我等可不能説。”宋楠微笑道:“只是説出誰是當官的罷了,不算是出賣吧。再説了,huiqu後誰又知道你們説過呢。只要你們合作,我可立誓放你們活命。”那韃子兵道:“活着huiqu的人難免漏了口風,誰説誰倒黴。”宋楠hāhā一笑道:“好辦,來人,帶他們下去,每個人都要供出官長的名字和職位,然後統一比對,若是有對不上號的,或者拒不
dài的,殺無赦;這下你們個個都
dài了,誰也
不了干係,看誰huiqu還敢嘴巴不嚴實。”眾韃子一聽,頓覺是個好bànfa,活命固然好,但huiqu後若被人捅了漏子連累家人那可得不償失,這麼一來人人有份,誰都會將嘴巴閉得緊緊的,至於被供出的當官的,肯定是個死了,死無對證,這事便妥了。
當下眾韃子兵被帶下去單獨dài,不一會十三張紙片彙總上來,除了兩名韃子俘虜
了白卷之外,其他的韃子俘虜們都得了滿分,兩個
白卷的傢伙正是韃子中的小頭目,正好一胖一瘦,胖的叫達魯赤是個牌子兵頭;而那名瘦子居然是個百夫長名叫花不温。
江彬yiwài之極,本以為這裏邊最多有什長之的兵頭,不料居然冒出兩條大魚來;宋楠也極為gāoxing,官職越高,也越是惜命,便越容易下手,不枉費自己花了一番功夫。
兩名韃子軍官面青白的被帶進一間密室,江彬屏退閒雜人等,只和宋楠單獨提審兩人,兩人身份暴
自忖必死,唯求死的tongkuài少受些苦楚罷了,問答之際倒也説話乾脆,有問必答,也不拐彎抹角了。
原來在蔚州以北的韃子兵寨堡中本來只有些低級的兵頭駐紮,韃子兵南下滋擾本jiushi遊騎來去,本不會長期駐紮一處,花不温和達魯赤本來在更遠的北方軍營駐紮,但聽聞蔚州寨堡最近劫掠了不少物資還有不婦少人,花不温閒的蛋疼,想偷偷跑來
些油水順便快活快活,那達魯赤是他手下的牌子軍頭,兩人臭味相投,帶了幾十名親兵便來到了蔚州黑山堡一帶。
只可惜年不利,也不知是那
香沒燒到長生天座前,好巧不巧,江彬恰好展開抓俘虜行動,兩人沒來得及逃走,被江彬的手下一股腦給俘虜了。
人倒黴了喝涼水都牙,用這句話形容這兩個傢伙此時的心情可謂是毫不為過,兩人悔青了腸子,自忖此次必然無幸,
dài完之後便梗着脖子等着挨刀了。
江彬和宋楠聽完這兩個倒黴蛋的故事相視大笑,冥冥中似有天意,韃子百户的身份更能讓人信服,剩下的事情便是要説服這兩人中的一位,然後等待方大同來驗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