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請君入我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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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收藏)宋楠似乎絲毫不覺得yiwài,見方大同起身要走也沒有特別的表示,只咂舌道:“可惜,如此一個大發橫財的機會就這麼喪失了,太可惜了。”方大同曬道:“命都保不住,還要錢?”宋楠嗤之以鼻道:“原來錦衣衞也有怕事的時候,外間不是風聞錦衣衞無孔不入無風不捕麼?看來都是傳言,也只能欺負欺負老baixing了,碰到硬茬立刻變慫包。”方大同冷笑道:“你可知道這句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宋楠道:“我説的是事實,擺明了這件事是個發財的好機會,你方百户都不敢去抓住,不是慫包是什麼?活該你這輩子別想發達。”方大同怒道:“莫以為你抓了老子的把柄便來放肆,老子可是錦衣衞百户,蔚州城中我説一句話可不比什麼指揮使知州的差。”宋楠道:“那又如何?還不是慫包一個?”方大同怒極反笑,指着宋楠的鼻子道:“你jiushi個無腦的雛兒,這樣漏百出的誣陷也敢拿出來現眼,把別人都當傻子麼?老子知道你們要幹什麼,無非是想的王旦放過江彬罷了,只是這bànfa也太過愚蠢了些。”宋楠肅容道:“方百户,你説話可要負責任,怎敢説我等是誣陷王指揮使?好吧,既然如此,江千户,你便將人證物證連夜送往大同府到大同府都察院御史手上,順便告訴他們一聲,這件事你已經告知蔚州錦衣衞百户所的方百户,可是方百户選擇了秘而不宣。”
“你…無恥小兒!你敢!”方大同嚇了一跳,雖然不信王旦通敵,但萬事不可絕對,自己可不敢冒zhègè險落個包庇賊的罪名。
宋楠一笑道:“説實話,我和江千户也不信那韃子頭目的供詞,王指揮使怎麼可會通敵?但問題是如今有證據,我們該當如何?我覺得我們應該保護王指揮使,告知他此事,而zhègè人選非你莫屬。”
“王指揮使會作何fanying?如果他以為是我栽贓陷害,我豈不是上了你們的當了?”宋楠微笑道:“你想的太多了,我來問你,如果現在有人證物證證明你方大同通敵,你作何fanying?”方大同張口結舌道:“我…我會自證清白。”宋楠笑道:“如何自證?人證物證俱在,你倒是證明給我看。”方大同瞠目道:“我…老子…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心裏都明白這是誣陷…”宋楠不説話,看着方大同既尷尬又惱怒的樣子説不出的好笑。
“總之,沒人會信我會通敵,必會以為你在誣陷。”方大同詞窮了。
宋楠笑道:“別傻了,不知道多少人巴望着你出事呢,你不出事別人怎麼升官?便是明知是假,也會有一大堆的人選擇相信,你便是不倒,從今以後你的上官會信任你麼?你的下屬不會背後説你麼?你還能在錦衣衞裏立足麼?”宋楠的話可不是信口開河,這是人之常情,街頭巷尾風聞某某女人偷漢子,即便知道是謠傳,見到那女子的時候眾人的眼裏總是有些異樣;如今的世道,別人過得開心便是自己最大的不開心,別人倒了黴丟了命,自己雖啃着鹹菜疙瘩卻還是慶幸自己還能張嘴吃飯抬腿走路,世風下不過如此。
方大同顯然知道這一點,搞不跨你,搞臭你,這是錦衣衞整人的一招,和宋楠所言大同小異,他豈會不懂。
宋楠淡淡的道:“所以,王指揮使是否通敵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你方百户代表錦衣衞拿着這些證據上門去找他tánhuà的時候,王指揮使的心裏作何想?錦衣衞風聞即可拿人,更何況是有了證據,就算事後清楚了原委,無非是韃子頭目知道必死隨口誣陷,你方百户何罪之有?錦衣衞本就負責監視刺探官員baixing的言行,你沒有任何失職的地方。”方大同心頭巨震,自己光kaolu到危險,卻沒kaolu到自己的權利,王旦雖是勳戚之家,也是朝廷邊鎮大員,但仍舊屬於錦衣衞的監視對象之一,自己帶着證據登門,確實無出格之舉。
“你擺明態度是去通知王指揮使小心小人陷害,王指揮使不但不會怪你,反而要你,然則此事會悄無聲息的了事,事情的最終結局是,你會得到一大筆封口費,江千户是知情者之一,會因此免於責罰,而區區在下你本都不需要提,借江千户之力,我可以入江千户幕下混一份餉銀養家,一舉三得之舉,你還想不明白麼?”宋楠語音平和,像是在敍述一個已經存在的事實。
“可是…可是…”方大同心裏大動,卻又覺得不妥。
宋楠道:“沒什麼可是,你不敢去,事情便是另外一種結局,江千户被革職,而你也會因挪用公使銀被革職,至於區區在下嘛,混不了餉銀我便huiqu讀書考舉人去,沒準能中個舉人也未可知,別忘了,我可是個秀才呢。”一邊是一舉三得,一邊是三敗俱傷,這種選擇真的不難,方大同忽然覺得自己在zhègè小秀才面前智商實在太過底下,轉臉看看江彬一臉崇拜的看着宋楠,方大同心中有了一絲ānwèi,看來不是自己一個人弱智,這江彬也是個腦殘。
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而且時間緊迫,方大同的加入與其説是被説服,還不如説是被wunài,這種情形下的加入非出自願,也談不上忠誠,隨時有變化的可能,所以要趁熱打鐵。
方大同臨走前要求見一見那個虛擬中的被抓獲的韃子頭目,還要驗證供詞,被江彬以事關重大不敢將韃子俘虜帶回城裏,暫時羈押在城外柳樹堡中為由jujué,但答應mingri上午帶方大同前去驗證。
這樣一來,今天晚上江彬恐怕便沒空睡覺了,因為他要帶人北上,無論如何也要抓個‘韃子頭目’回來,在方大同liqu後不久,江彬便火速回營,帶了一隊士兵出城往北去了。
三個人當中只有宋楠最為清閒,抓俘虜的事自己去了也白去,江彬在蔚州這麼多年,抓幾個俘虜應該不難,難的倒是後續的動作,雖然宋楠將分析的頭頭是道,但這只是一廂情願的計劃,方大同會不會告密?王旦吃不吃這一套?這都是難以預料的。
宋楠獨自坐在葡萄架下,眯眼看着西下的夕陽,手中無意識的轉動着茶盞,腦子裏不停的盤算着各種可能,何處出yiwài又將以何法應對,這都是需要提前預備的,這是一場押上身家命的賭博,絕不像自己和方大同所説的那樣可以身huiqu讀書考科舉,因為事情一發動,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宋公子,可還要茶水麼?”芳姑不知何時來到了葡萄架下,手裏提着一隻暖壺,輕聲問道。
宋楠回過神來欠身一笑道:“有勞了,再飲一杯茶我便告辭了。”芳姑微笑着拿過宋楠的茶杯來,換了茶包,衝上熱騰騰的開水,再送回宋楠面前,宋楠看着她麻利輕巧的動作有些入神。
“宋公子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呢。”芳姑有意無意的道。
“哦?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眉頭緊鎖,有時還吁氣出聲,這是腹鬱結之象,奴家豈會看不出來。”宋楠笑道:“芳姑姑娘對店裏的每個客人都是這般觀察仔細麼?”芳姑臉上微微一紅,福了福道:“奴家失禮了,公子莫怪;奴家只是覺得,以公子這般年紀,不該有這麼多心事才是,公子年紀和奴家表妹青璃相仿,瞧瞧那妮子,每瘋瘋癲癲不知煩惱為何物,宋公子可就老成多了,也許是男女有別吧。”宋楠笑道:“我看起來很老成麼?”芳姑抿嘴笑道:“怎麼説呢,jiushi覺有些奇怪,總覺宋公子不像是十六歲,不是因為外貌,而是一種…一種覺。”宋楠不得不承認女人的直覺的鋭,需知自己的稚外表下隱藏的是一個成男子的靈魂,言語舉動中自然會出和外表不符之處。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宋楠掩飾道:“我文不能中舉入仕,武不能策馬殺敵,每為生計前途愁白了頭,想天真爛漫也不成啊。”芳姑奇怪的笑了一聲道:“宋公子如此自謙,奴家還頭一回見到蔚州衞的千户和錦衣衞的百户恭恭敬敬的坐在那裏聽一個秀才公侃侃而談呢,據奴家所知,今這二位官爺可都是不好惹的人物,特別是那錦衣衞百户方大同,那可是蔚州城裏的權勢人物,公子能攀上他們的情,還説自己沒本事麼?”宋楠心生警覺,芳姑biaoxiàn出異乎尋常的關注,這不是好事,莫非傳説中的那樣,習武之人耳目鋭,這芳姑在暗中偷聽了tánhuà不成?
“只是江千户引見,也沒什麼特別的情,錦衣衞豈是我一介baixing所能攀上情的。”
“宋公子,奴家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説。”宋楠道:“我又不是大人物,有什麼忌諱。”芳姑咬着下走了幾步,忽然轉身道:“宋公子喜歡結朋友,奴家知道男子們遊廣闊是件好事,但朋友也要有選擇,有些人一旦沾上便甩也甩不,到時候會後悔的,奴家知道這話説的有些唐突,公子不喜的話便當奴家多嘴便是。”宋楠奇道:“芳姑姑娘似乎意有所指,不知可否明言。”芳姑神變得漠然,輕聲道:“奴家言盡於此,聽不聽在於公子自己,茶已經冷了,公子請用,奴家知道公子今定有很多事需要kaolu,便不來打攪了。”芳姑的態度lěngmo和幾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宋楠疑竇叢生,好像芳姑真的知道點什麼,又在暗示自己什麼,不過這種糾結很快便被宋楠拋諸腦後,看的出來芳姑並無惡意,只可能是因為對自己和方大同這類人混到一起而不滿,畢竟錦衣衞名聲狼藉,這也是出於對自己的好心,自己一個身家清白的秀才公和這些傢伙們混在一起難免讓人惋惜。
宋楠甩甩頭,一口喝乾杯中茶水,摸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桌上,起身穿過竹林,快步離開。
小酒店裏,芳姑和青璃兩人站在後窗看着宋楠liqu的身影,青璃道:“表姐,你説這宋公子是好人還是壞人呢?”芳姑輕聲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是個有心計之人,膽子也不小,居然敢和王旦叫板。”青璃點頭道:“是讓人yiwài的,表姐你説,他們的zhègè計劃能成功麼?”芳姑咬咬嘴道:“狗咬狗,誰輸誰贏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來蔚州一年了,陷害徐公子和爹爹的兇手還沒查出來,這才是我們該要關心的。”青璃道:“那你為何還説那樣的話,告誡他不要接近那些人?”芳姑冷冷道:“我只是不想世上多一個害人的人,他不聽也是他的事,將來他害了人遭到報應,也不關我們的事。”青璃點點頭道:“現在看來,表姐一片好心怕是要被當成驢肝肺了,表姐,你有沒有覺得這秀才跟徐公子有點相像?徐公子去世三年了,表姐你想他麼?”芳姑轉頭怒目,冷聲道:“以後不許説這樣的話,我的事不用你管。”青璃吐吐粉紅的小舌頭,不敢在説話,轉身離開,芳姑靜立窗前,看着宋楠的背影越過竹林消失在遠處的拐角,臉上清冷無波,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