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博弈上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第一七六章宋楠唯一能夠去探口風的人便是牟斌,新皇即位之後,牟斌最近也推掉一切事務,頻頻隨侍皇上身邊,和那範亨幾乎如一對孿生di般的形影不離;不知道的還當是這兩人好的裏調油,明白事理的都知道,這兩人都要在正德面前混個臉。
對宋楠,牟斌也客氣了許多,特別是當朱厚照上次特意跟牟斌提及要讓宋楠有個自由出入皇宮的身份時,牟斌便心裏清楚,在新皇的心目中,宋楠的地位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得多,於是他幾乎毫不猶豫的提出要給宋楠一個錦衣衞大漢將軍營副提督的位置,豈知宋楠鬼鬼,本沒接受zhègè職位,只是要了個普通大漢將軍的身份,便於出入皇宮便罷。
牟斌益發的覺得宋楠不簡單,大漢將軍營副提督顯然是個子虛烏有的職位,牟斌只是想試試宋楠的野心如何罷了,即便宋楠接受了zhègè職位,他也將成為一個雞肋一般的人物,一千五百人的皇上隨駕錦衣衞大漢將軍營幾乎是牟斌一手控,其提督也是牟斌的鐵桿心腹,跟隨他多年的石文義,宋楠休想在其中能指揮動一兵一卒;反倒硬生生的進去個副提督,會給宋楠自己帶來麻煩。
也不知道宋楠是看出其中的利害關係,還是壓就沒什麼野心,總之他婉言謝絕了自己的tiyi,讓牟斌也鬆了口氣,對宋楠牟斌到現在還是摸不準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起碼宋楠對自己無害,特別是在新皇即位的zhègè時候,説到底宋楠還是錦衣衞的人,從常舉止來看,也沒什麼出格之處。
宋楠來到錦衣衞總衙拜見的時候,牟斌剛好從宮裏出來回到衙門裏,牟斌極為熱情的將宋楠拉進內衙敍話,兩人坐定之後,宋楠突然起身施禮,神態極為鄭重的道:“牟指揮,卑職最近是否行為有些失當,指揮使大人,您直截了當的告訴我,我最近做錯了什麼?”牟斌訝然道:“這話從何説起啊?你正南坊千户所井井有條,並無什麼差池之處,宋千户是不是聽別人説些什麼了。”宋楠道:“不是錦衣衞衙門中的事情,而是卑職最近聽人説,有人在背地裏議論卑職隨侍皇上身邊的事情,説卑職攛掇皇上嬉戲逸樂,玩物廢政,卑職覺得這種言牟指揮應該知道一些,若牟指揮也覺得卑職的行為不妥,還請明言告知。”牟指揮驚訝的道:“有這種風言麼?我怎麼沒聽説過?”宋楠道:“卑職是從英國公府小公爺口中得知此事,説外廷對我頗有微詞,似有不滿之意。”牟指揮hāhā笑道:“怎麼可能?你若説小公爺自己説出這話來我倒還信,但你要説這是出自外廷口中,那便是個笑話了,內閣大學士們的眼裏放得下誰?別説你只是個小小的千户,便是我牟斌,他們也是不在眼裏的,我沒有冒犯之意,只是實話實説罷了,文官們眼高於頂,我等武人在他們眼裏不值一提。”宋楠心中一鬆道:“大人是説,這消息不可能從內閣外廷的官員們口中説出?”牟斌笑道:“絕無可能,你還沒那麼大的面子;説實話,我對你陪皇上搗鼓的那些玩意兒也覺得有些不慣,但那些什麼什麼球之類的遊戲畢竟是鍛鍊筋骨,對皇上的身子有益,京中有些公子哥兒也效仿着玩了起來,我瞧也沒什麼害處;我所能提醒你的是,不要讓皇上過度的沉於此,否則遲早會有人拿此事來找你麻煩。”宋楠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笑道:“那就好,嚇了卑職一跳,還以為捅了漏子;這小公爺看來是在嚇唬我,也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他了。”牟斌hēhē笑道:“定是嚇唬你了,你和國公府郡主的那點事,本官素有耳聞,你本事可當真不小啊,不過我倒是期待咱們錦衣衞中能出個國公府女婿呢,哪天請本指揮去喝喜酒啊?”宋楠嚇了一跳,忙道:“大人可不能亂説,這事傳出去,國公爺還不要了卑職的命。”牟斌嘿嘿笑道:“怕他怎地?國公府了不起麼?國公府的郡主便不嫁人麼?”宋楠不想在此事上多廢口舌,心裏也知道,小郡主頻繁出入自己的宅院,焉能瞞過特務頭子牟斌的眼睛,不過宋楠當然不想拿自己的私事出來談,從牟斌的語氣裏,定是以為自己要攀附國公府zhègè靠山了,恐怕知道這件事的人第一個念頭都是如此想,宋楠也wunài的很。
牟斌往椅子上一靠,翹着二郎腿抖了抖,忽然問道:“宋楠,你和劉瑾他們的關係如何?”宋楠道:“還算捻,在東宮的時候打過一段時間的道。”牟斌想了想道:“內廷中一個個吹鬍子瞪眼摩拳擦掌的,你怎麼看此事?”宋楠道:“卑職不敢妄言。”牟斌擺擺手道:“別跟我説這些虛的,你好歹是我錦衣衞的人,內廷的爭鬥雖暫時和我錦衣衞無干,但未來跟我錦衣衞關係甚大,我也早就想找你談談此事了,你有什麼看法便直接説出來。”宋楠道:“大人怎麼看?”牟斌失笑道:“好,你也是謹小慎微的很了。”宋楠道:“卑職被小公爺説的zhègè假消息嚇的不輕,輕易是不敢摻合了。”牟斌道:“好,本官今也和你推心置腹一番,在本官的想法中,自然是希望範亨這傢伙完蛋,但我擔心的是,換一個人是否是件好事,如果劉瑾他們掌握的東廠,對我們錦衣衞是否有好處;我跟劉瑾他們不,所以我才問你對劉瑾的看法。”宋楠道:“劉公公我倒是跟他有些接觸,不過平裏的接觸可看不出其內心的想法,但大人若要問我真實的想法,卑職只能説願意賭一賭劉瑾,對範亨zhègè狗東西,我是沒什麼好的,他可是差點要了卑職的命。”牟斌笑道:“我倒忘了這茬了,不過劉瑾他們似乎勝算不大呢,看起來皇上似乎偏向劉瑾,可似乎並不能起決定作用,皇上新即位,不可能為了劉瑾得罪朝臣,特別是內閣大學士,否則這般不要命的文官們鬧起來,皇上豈不是要被鬧暈了麼。”宋楠一愣,皺眉道:“牟大人的意思是,內閣大學士支持王嶽範亨一方?”牟斌驚覺失言,低聲道:“不要亂説出去,大夥兒心知肚明罷了。”宋楠鍥而不捨的問道:“為什麼會這樣?”牟斌道:“你真想知道?”宋楠道:“當然想知道,您不也説了,哪一方執掌內廷對我錦衣衞的未來影響巨大,身為錦衣衞的一員,我豈能不關心?”牟斌微笑道:“好,那本指揮使今便教你一招,你雖聰明伶俐,但朝廷上霧重重,沒有一雙慧眼是看不穿其中的貓膩的,我的話你只許聽,不許外傳,一旦説出去,我會要了你的命。”宋楠嚇了一跳,尷尬道:“這麼嚴重?”牟斌道:“你還要知道緣由麼?”宋楠點頭道:“想。”牟斌hēhē冷笑道:“你倒是有些犟脾氣。”宋楠道:“難得能聆聽大人教誨,卑職對大人也沒什麼齷蹉之心,也不會多嘴多舌説出去什麼,自然是不怕的。”牟斌道:“那我便告訴你原因,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皇上登基之後,和羣臣之間的關係如何?要説實話,説出你內心裏真實的覺,敷衍之語便不要提了。”宋楠想了想道:“表面上看,皇上和外廷官員這兩個月相處的還算融洽,但是,總覺有一種相敬如賓的隔閡,好像彼此之間並沒有水融;不知我的覺對不對。”牟斌挑起大指讚道:“不錯,算你還有些道行,能看出這些細節來已經很不錯了;我再告訴你一件事,皇上已經連續三次未開經筵講了,每次都滿口答應,但jiushi不出席,不是以皇太后身體不適為由,便是以其他的理由來推諉,今天早朝上,大學士劉健提出此事,皇上又是滿口答應説下回一定參加經筵,但我看玄的很,皇上定會又放他們的鴿子。”經筵講宋楠是知道的,大明朝不僅是太子要出閣講學,當了皇上之後也還是要每月三次開經筵聽大臣們筵經讀史,研究古今聖賢之言,以古鑑今;正德私底下也跟宋楠抱怨過幾次,但以宋楠半吊子的政治覺悟,完全不能理解這經筵講跟皇上和大臣之間的關係有什麼關聯。
看着宋楠不解的樣子,牟斌得意的想,你再聰明也沒用,這等事靠的是在朝堂上混跡多年練出來的慧眼和覺悟。
於是牟斌略帶得意的慢的説出一番讓宋楠驚訝不已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