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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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掌勺大廚心燴炒的紅燒黃河大鯉魚很快便出了鍋,熱騰騰的香氣四溢,新來的高個子夥計忙從大師傅手中接過那盤鯉魚便往大堂走,身後卻傳來徐掌櫃的聲音:“放着吧,這盤魚我來送。”高個子夥計一愣道:“掌櫃的,您跑堂?”徐掌櫃白了他一眼道:“宋千户是貴客,自然是我親自端去,你們手腳的別失了禮數惹得他不開心,一邊去,我來。”高個子wunài將鯉魚放下,徐掌櫃小心翼翼的雙手捧着燒好的鯉魚往外走,高個子不甘心的跟在後面,走過過堂通道,瘦夥計拎着空托盤正站在那裏,看見徐掌櫃親自端着魚盤,頓時眉頭緊鎖,雙目凌厲的朝高個子夥計瞪過來。
高個子夥計wunài的攤攤手,在徐掌櫃身後指手畫腳的示意是徐掌櫃不讓自己端盤子。
瘦夥計皺了眉頭眼珠子轉了轉,臉上笑容堆起,笑嘻嘻的道:“哎呦,掌櫃的,您怎地親自端盤子了?可小心着,剛出鍋的魚可燙着呢。”徐掌櫃目不斜視的道:“你別站在那裏擋道,這是宋千户的魚,都是我親自給他上菜的,快躲開。”瘦夥計一邊笑着答應,一邊側了身子高舉雙手躲避,腳下卻伸出腳尖輕輕一勾,徐掌櫃哎呦一聲身子往前一撲,手中的魚盤頓時手。
瘦夥計眼疾手快,空中伸手一抄,將魚盤穩穩當當的託在手中,徐掌櫃驚魂甫定,站直身子趕緊看魚盤,見除了魚湯灑了一些之外,並無其他損壞,這才噓了口氣道:“叫你躲遠點嘛,瞧,袢了腳了吧?還算你手腳快,不然這盤魚灑了,你做三天工也賠不起。”瘦夥計連聲道歉,指着徐掌櫃衣襟上的淋漓湯水道:“掌櫃的,快去擦一擦,魚兒我幫您送去,管保不會出麻煩,阿三,來扶着掌櫃的去擦擦魚湯。”高個子夥計趕忙上前,連拉帶拽的將徐掌櫃拉到後廚用巾擦拭。
過道內,瘦夥計左右看看沒人,伸手迅速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小的瓷瓶,往魚身上迅速的抖了抖,一蓬黃粉灑落魚身,yizhèn淡黃的煙氣冒過,黃粉迅速消失無蹤。
瘦夥計低頭嗅了嗅魚身上的wèidào,滿意的撇了撇嘴角,託着魚盤往高聲道:“來了,黃河大鯉魚一尾…”宋楠正看着窗外的風景,鼻子邊魚香四溢,轉頭一看,一名小夥計低着頭託着魚盤正笑嘻嘻的道:“您的黃河大鯉魚,給您擺上。”宋楠看了那夥計一眼笑道:“多謝了,你是新來的吧,看着眼生啊。”瘦夥計用托盤半遮住臉,低着頭道:“是,客官好眼力,小人確實是新來幫忙的。”宋楠hēhē一笑道:“好好幹,四海酒樓是個好地方。”瘦夥計含糊的答應一聲轉身便走,突然聽見宋楠在身後叫道:“且慢!”瘦夥計一呆,手緩緩伸向間,握住藏在間的短匕首柄,半轉身問道:“客官還有何吩咐?”宋楠道:“你這小夥計好奇怪,光上魚盤不拿碗筷,叫我用手抓魚吃麼?”瘦夥計長舒一口氣,連聲道歉,趕忙去櫃上取了碗碟筷子外加一小碗米酒端上來一一擺在桌上。
宋楠微笑看着眼前這小夥計笨拙的摸樣,待他全部好,這才道:“還要好生的多看多學啊,酒樓小夥計雖非什麼難做的活計,但也要眼光活絡,腦子清楚呢。”瘦夥計連聲答應,躬身道:“您還有什麼吩咐?”宋楠道:“沒了,多謝了。”瘦夥計轉過身去,慢慢的往過道上走,走出好幾步才敢加快腳步,心頭砰砰亂跳,身上已經沁出了汗來,連鄰座的客人招呼他上菜都沒覺察到。
宋楠拿起筷子掀了一片魚起來,一蓬香氣從魚身上噴出來,wèidào鮮香可人,一下子勾起了食慾來;這年頭的魚禽都是土生土長,不似後世的那般餵食各種料,個頭是大了,wèidào卻如嚼蠟。食魚養生,宋楠喜歡吃魚。
宋楠送了一片魚緩緩送入口中,細嚼慢嚥,只覺魚滑可口,舒服的嘆了口氣,端起米酒喝了一口便開始大塊朵頤起來。
瘦夥計躲在過道里看着宋楠連吃數塊魚,眼神中出得意的神情,伸手招呼了高個子夥計前來,兩人丟下手中的托盤往外便走。
食客看見兩個小夥計往門外走,有人叫道:“那誰,菜呢,我們的菜呢?”兩人充耳不聞,徑自出了店門口往大街上走去,食客罵道:“他孃的,四海酒樓的小夥計越來越沒規矩了,掌櫃的!掌櫃的!上菜啊。”宋楠連吃幾口魚,喝了小半碗的米酒,正舒坦的全身細胞在跳舞,店內本就嘈雜,也沒理會店內客人的鴰噪,但喝酒的間隙抬起頭來往窗外一瞧,正好看見兩名小夥計沒入人羣的背影,其中一人還快速的了身上的夥計短衫取了帽子往路邊上垃圾堆上一扔。
宋楠頓時一愣,因為那夥計了衣服和帽子之後的背影宋楠覺得很是眼,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宋楠杵筷垂頭細想,猛然間站起身來叫了聲:“不好。”店內眾人被宋楠的大嗓門嚇了一跳,紛紛朝這邊看來,掌櫃的剛要出門去罵兩個偷懶的夥計,見宋楠站起身來,忙折返過來問道:“宋千户,怎麼了?”宋楠不答,臉上顏從健康的紅暈變的發白,進而變得蠟黃。
眾食客驚懼不已,紛紛愕然對視,宋楠心中痛如刀割,用盡最後一絲氣力,伸手入喉一摳,牽動嘔吐肌哇啦哇啦彎大吐,吐出幾口之後,身子一側,轟然一聲,歪倒在地。…正南坊街區竹哨之聲大作,錦衣衞們得知消息之後傾巢而動,迅速向貓耳朵衚衕集結,先行到達的是鄭達的第二百户所的旗校們,四海酒樓左近的街道衚衕立刻被封鎖的嚴嚴實實,而案發之地的四海酒樓已經完全被錦衣衞圍得水不通。
所有的酒樓夥計掌櫃賬房大廚食客全部被集中在大堂內抱頭蹲坐,毒發氣若遊絲的宋楠則在第一時間被火速抬往錦衣衞衙門,李大牛着淚命手下緹騎將正南坊所轄的醫館郎中全部押到錦衣衞衙門,十幾名郎中緊急診斷之後得出了結論。
“宋千户是中毒了,具體什麼毒還不清楚,但可知是一種毒霸道的毒藥,所幸宋千户吃進的不多,倒下前還嘔出數口毒魚,所以現在才還有氣息尚在,否則恐怕…”正南坊暉堂坐診名醫萬郎中如是説道。
李大牛怒道:“你們當郎中的是幹什麼吃的,什麼毒都不知道?可還有救?”萬郎中搖頭道:“老朽無能,解不了此毒,但可用物藥暫且壓制,解毒之法須得另請高明。”李大牛氣的要罵,周圍錦衣衞勸解道:“李旗官,你急也不是bànfa,但凡能救,他們豈會不管,還是先讓郎中們替千户壓制住毒,咱們再尋名醫便是。”李大牛抹着淚點頭,十幾名郎中頭接耳相互商量了半天,這才開了方子,抓了些解毒的藥劑煎熬好,宋楠臉青黑牙關緊咬,眾人不得不撬開他的牙齒,將湯藥灌下腹去。
聽聞消息的宋家眾人聞訊趕來,宋母一見宋楠的樣子,當即昏厥在地,葉芳姑陸青璃小萍兒等人也是哭的死去活來,鑑於人放在衙門裏也不是個事兒,李大牛命人了軟牀抬着宋楠,一家子慼慼哀哀一路哭泣,回到宋宅之中。
宋楠中毒之事迅速傳播開來,錦衣衞衙門上下極為震動,牟斌親自前往正南坊千户所坐鎮緝拿兇手,四海酒樓自然成了第一嫌疑對象,當時在四海酒樓之內的人全部被帶回衙門一個個的盤問。
那盤魚的毒物從何而來,四海酒樓上上下下包括老鼠都搜遍了,也沒見到任何毒物,而掌勺的大師傅和酒樓內的人員也都是記錄良好的baixing,幾番詢問拷打之後無果。
最後還是酒樓的徐掌櫃想起來那兩名新夥計的事情,忙告訴審訊的錦衣衞旗校,案子這才逐漸有了眉目,這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兩名夥計乃是最大的嫌疑人。
然而,按照掌櫃的和食客描述的長相和胖瘦高矮在正南坊以及左近轄區進行拉網般的盤查之後,壓沒有一個長個小鬍子馬臉矮個子和一個滿臉焦黃的瘦高個子的人,抓了幾十個樣貌類似的人,也最終被徐掌櫃一一排除。
牟斌tuiduàn,那兩人已經利用物藥發作的延時和錦衣衞到達之前的空當逃的無影無蹤了,也許早已不在正南坊轄區之內了,而若要在全京城搜尋這兩個人,那是不可能的,錦衣衞衙門還沒這麼大的能耐和權利。
思來想去,牟斌決定此案慢慢細查,先趕緊請郎中救宋楠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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