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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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菲利西亞回到希娜之牆的三人在剛踏入牆門口時便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差距。

當這裏的人們衣食無憂住着寬敞的莊園時，當他們穿着華麗美的服侍對這邊議論紛紛時，當馬車載着他們前往賭場等地方時，外面卻是一派廢墟的景象。似乎外面發生的一切並沒有對希娜之牆裏的人們造成傷害。

艾倫怨恨着這樣的景象，好幾次他想衝動的做些什麼但是都被菲利西亞攔住了。

“艾倫，不要給我惹麻煩”菲利西亞難得的用嚴肅的口吻叫他停下。艾倫望着她心中一緊。

“還記得上次你給我惹麻煩的事麼？”儘管就現在看來是多麼微不足道的事，但是艾倫一定是取了教訓。就見他咬緊牙關低頭忍受着，阿明勸了好一會才繼續跟上菲利西亞的腳步。

“請回答我，菲利西亞小姐，你和他們也是一樣的嗎？”無論如何，艾倫都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你是怎麼想的嗎？那你可能就要失望了”就見菲利西亞狡黠一笑，將三人帶到了門前。

阿明前腳才邁入府邸門口，下一秒就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菲利西亞家中的一切都和其他貴族似乎不太一樣。因為四處都是跑來跑去的小孩以及忙碌的人羣。雖然只是一門之隔，但卻如同兩個世界。

小孩子坐在樓梯上咬着自己的麪包，然後商討什麼的似得對照着膝蓋上的書本。

不時肢體有殘疾的壯年男子拄着枴杖來回於屋子之間，手中抱着胡蘿蔔等便於儲存的食物。你幾乎找不到一個身體完全健全的男，更有甚者是坐在輪椅上慢慢滑動着來回的。

至於女僕，她們抱着洗曬好的衣服牀單來回走着，順便呵斥小孩子不要沒洗手就吃東西。有的似乎還是某個孩子的母親…

“這、這裏是救濟所麼？”阿明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彷彿眼前只是一場魔法造成的幻覺。

“不要在意細節…反正房子這麼大叫些人來住也是應該的吧？”一年來，菲利西亞不斷將無人收養的小孩和沒有工作的婦女收攬到自己府上，也將部分傷員轉至自己府邸讓他們幫忙中種地。後院的花園也早就改造成了田地，無論什麼食物她都嘗試着種植，至少在這個時候能種一些是一些。

而孩子們則負責學習文字等…因此偌大的空間也不再如以往般顯得空。

迅速的安排了衣食住行後，菲利西亞便讓他們跟着這裏的女管家學習小幫傭該做的事。

“你們就跟着瑪莎阿姨多學一些幫傭該做的事吧。她會教你們的，遇到不懂的地方一定要問。”

“是”雖然一開始艾倫等人適應起來十分困難，端茶送水時常會摔倒，打掃不乾淨，細節沒注意，或者將燒得滾燙的熱水送到菲利西亞面前等。

但是想到自己也無處可去，也只能咬牙堅持下來。

這天，由艾倫負責收拾菲利西亞的房間，他頭帶白頭巾，手中握着掃帚。環視寬敞的房間，雖然他從沒來過，但是卻覺得似曾相似。

“媽媽，也在這裏工作過？”

“是呢…”菲利西亞從座椅上轉過身來望着他，失去了母親相信對於任何一個孩子來説，都等於失去了世界。

雖然不能樂觀的説父親還活着，但至少有一個念想還不會絕望。

“我還記得幾個月前她説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兼職，在貴族家幫忙打掃…當時我還強力反對…她回來後總是跟我説那名貴族的家如何如何的華麗，如果不經常打掃那麼大的房間就會如何如何髒亂，讓我覺得很無聊…”説到這裏，艾倫加緊了握住掃帚手柄的力量。

“媽媽對打掃一直很拿手，但是我卻總是的很髒…”説着説着，艾倫便陷入了自己的回憶。因為失去，任何思緒都能勾得你去緬懷。就過去從不在乎的每一個細節，今時今都會印象深刻。

見艾倫如此，總是讓菲利西亞不回想起自己的事來。想來自己也是差不多在這個年紀失去了家人…

就聽她深深的談了口氣，這才開口。

“艾倫，只要你活着，你的母親就會很開心了”關於艾倫獲救的消息，是從駐紮兵團裏一個叫做漢尼斯的小隊長報告裏看到的。

艾倫的母親因為房屋倒塌被壓住了腳，沒有辦法逃。艾倫等人想搬開模板但是都做不到。而這個時候巨人出現了，他如同拿一隻小雞般輕易的拿起了卡爾拉，然後…咬死了她…

那種景象，就算是成年人的漢尼斯看了都忍不住膽寒，何況幾個孩子？

所以見房間勾起他的回憶，不免安起來。

“做母親的，總是希望兒女好好的，而且…你活着的話，你母親存在的證據就不會消失”

“…真的麼？”他強行剋制自己不要哭出來，但鼻涕卻出賣了他。他努力了鼻子才讓它們縮回去。

“真的。因為她的一切都會在你的心裏，只要你活着，他們的一切都不會消失。而且，你可是她的寶物啊，即便是死了也一定便成守護靈在你身邊守護着你的。”菲利西亞蹲□來指着艾倫的心臟。

“恩，我不會讓媽媽失望的”艾倫癟着嘴拼命的點點頭，生怕自己會就此哭出來一般。

“艾倫，還沒打掃完嗎？”就在此時三笠破門而入，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艾倫一臉委屈的哭腔，而某猥瑣阿姨正將手放在他的口…。

“…你對艾倫做了什麼？”就見三笠身上騰生起黑的煙霧，圍巾也因為殺意而漂浮起來。

不是我若哭他的你瞪我有意思嗎？！

這個兒媳婦實在太厲害了啊，菲利西亞表示壓力很大。

“什麼都沒幹，他也什麼都沒幹。所以快點過來打掃…”菲利西亞揚了揚下顎示意他們看向牀鋪。

凌亂的牀鋪上牀單早就歪斜被子也有一半落在地上，各類文件也落的到處都是。至於梳妝鏡就更是到了慘不忍睹的境地，桌面被一堆用了一半或者三分之二的瓶子霸佔着，各類化妝品和水杯也隨意的放在那頭，至於衣櫃就更是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

“…你沒有這麼多女傭前是怎麼活下來的？”三笠認真嚴肅的問道。

“誰知道呢~”菲利西亞攤了攤手錶示我也不知道，反正打掃也沒自己什麼事，於是便打算起身離開。離開前，她還能聽到艾倫和三笠的談話，大意是艾倫不需要三笠幫忙自己就可以之類的。

不過那些就是他的問題了，所以菲利西亞也不打算摻和。

只是離開前，她瞥了一眼梳妝枱上的自己…

那台從小就陪伴自己的梳妝枱過去了這麼多年，有的地方已經掉漆並且破損了，可自己卻一直留着。

不是因為菲利西亞節省，而是因為那裏裝着的全是她的回憶。不論是每一個屜，每一個瓶子，還是每一次照鏡…

母親在梳妝枱前為自己梳理頭髮時的景象…

哥哥們用偷來的化妝品把自己畫成大臉的景象…

兄長們被打了股後紛紛在鏡子前照着自己的傷口，而年幼的自己則叫囂着為什麼要在我這裏照鏡子之類的…那些畫面似乎還原封不動的停留在鏡子中，只要偶爾的一瞥還能望見。

就連用完了香水的瓶子還刻意留着，因為那是她十三歲生時母親挑細選的。她沒有用任何東西填充它，就任由那個空瓶放在桌面，這樣它不時散發出的氣味還能讓菲利西亞獲得回憶…

然而讓她再仔細一看時，一抬頭對上鏡面裏出現的卻是一張悉又陌生的臉。菲利西亞覺得自己不認識她，她那麼陌生，臉上沒有笑容，而且看起來極其狼狽特別是起牀的時候，但是菲利西亞很清楚那就是自己。

歲月轉，自己已經不再是年少青的小姑娘了，菲利西亞望着自己的手背，原本細滑的手背不知什麼時候起有了刀刻出來的皺紋和老繭，寫字握筆的位置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坑，就連發梳上都殘留着些許白髮，這讓她到時間在自己身上不斷逝。

鏡子裏的自己青不在，年少不在，美貌不在，而巨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進攻…

自己能走多久呢？還能發揮自大的價值麼？

但是在自己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一個人的回答卻出現了“給我撐下去，就算孤身一人痛苦的要死也給我撐下去！”

“哈…為什麼我非要想起他不可啊”菲利西亞或許並不知道，在她為某人打下楔子的時候，他也對自己施下了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