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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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的病重牽動了整個江南,文人重名聲,上門探病者不知凡幾,更有見此試探虛實的,可是林府閉門謝客一概不見的做法,也讓眾人窺見了情況之危。
確實,連林海自己也沒想到病來如山倒,自己會倒的這麼快。他原因為自己可以多撐些時的,不過好在該準備的都準備妥當了,也讓他安心不少。
秋的微風吹過湖面,泛起微微的波痕,滿園的秋景確實無人有心觀賞。
林府自打主子病重,連中秋節都沒怎麼好過。一片愁雲慘淡中,更有些心思較多的下人慮及府中無後,只一個大姑娘自然要依附親戚家過活,哪裏會帶了所有人去,自然要遣散下人的,因此個竟是成裏不想着用心做事,只想着謀後路去了。
雖有管事們合力彈壓,到底讓林黛玉發現了。若説着幾個月的功夫變化最大的大抵就是林黛玉了,瘦弱的肩膀撐起了林家的重擔,雷厲風行的將那些個不用心做事的全部或敢了出去,或打發到莊子上,將所有的閒言碎語壓了下去。
旁人不説,只林家的忠僕瞧着自家姑娘的威嚴的模樣既心疼又欣,若是老爺好好的,姑娘自然是讓人疼寵的,哪裏需要這般直面這些風雨。
若是問林黛玉自己,她卻是不以為苦,父親苦心籌謀為她做了那麼多,若是她還是那樣事事要父親心,如何對得起父親的苦心。
打發了不少人後,林府內倒是安生了不少,下人們各司其職緊緊有條卻是沒有耽誤什麼。只是人少了難免有疏漏之處。
還是青天白的,一道身影突然竄出,避開回廊上來往的婆子。一躍而起在空中輕點幾下卻是翻上了屋頂。
一身錦衣,一把紙扇,明明是王孫公子如今偏生做了樑上君子,若是讓人瞧見只怕名聲盡毀。那人倒是不懼,只是站定打量了番方向就向着一處而去。
林海病重纏綿牀榻,不得起身,但是平裏卻是不喜下人們簇擁在房內,也就是讓女兒多陪伴一會。因此這會兒房中卻是無一人守候,那侍候的下人都在外頭候着。
因着病重多半時候林海都是在沉睡的,只今忽覺似有不對,睜眼一看,入目卻是一少年。怡然自得的坐在桌邊,倒是主人一般。
林海雖驚,只他到底不是尋常人,很快就恢復,勉力支起身子道:“在下病體在身不曾相,不知這位小英雄所來何事?”似乎聽到了屋內的響動,有下人詢問道:“老爺,可有什麼事?”
“無事,你們不必進來。”打發了下人,林海看向那少年。他倒不是真的不擔心,只是這少年若是想做什麼,剛才自己還在昏睡之中時自然可以動作,既然沒有動,那麼目的顯然不是這麼簡單。
那少年倒是沒半點不好意思,見林海情狀雙眼微動,似有讚許之意。起身拱手道:“林大人好風度,小子程瀟見過林大人。”程瀟,林海一驚,打起神仔細的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世人所言,這富貴嬌養並無不對之處,那世家教養出來的子弟,哪怕頑劣不堪者,行為風度也多出於眾人之上。眼前的少年雖只一身錦袍,無什繁複點綴,但是身姿拔,仿若修竹,一雙似笑非笑的含情雙目,好像會讓人產生柔弱的錯覺,只是那眉宇間的英氣昭示着這不是一個尋常的貴公子。氣度非凡又帶着來自自身的高貴氣質。
那麼這人就應該是那個人了,林海心中微動,只是這位跑到自己府上是為着什麼?他背後之人是誰才是關鍵不是?
大抵是林海的目光太過直接,程瀟含笑道:“林大人不必多心,小子此次不過奉命行事,至於是哪位的命令,我想林大人當時心知肚明才是。”最後一句嘴角微微揚起,明明無其他意思,但是聽來卻有些嘲諷之意。
果然林海眉頭微皺,有些不滿,正要説什麼,不妨卻聽到門外傳來聲響,林海一驚,是玉兒來了。
忙看向程瀟道:“閣下若是有事,不妨光明正大些,在下必當掃榻相,請吧!”程瀟身負內力,比林海更早聽到動靜,不過他有心看戲,這才拖延着。
好在他也不是那等無恥之徒,只看着林海略帶驚慌的面容玩味一笑,輕聲道:“那麼林大人再會。”總算在門開之際一個翻身從窗户那離開,行雲水,明顯早有準備,叫林海氣急。
林黛玉掀簾進來,轉過前頭的屏風,卻見父親有些奇怪的看着不遠處的窗户,很是奇怪窗户怎麼大開。
上前去將窗户關起,一面疑惑的道:“父親,子規幾個也太不經心了,窗户就這麼開着,進了風可怎麼辦?”林海原先見女兒走過去關窗心一提只不好阻止,總算沒發生什麼事情,如今聽到問忙含糊道:“不礙事,總是在屋子裏也悶得慌,看看外面的景也還是好的。”
“父親,今可好些了。”林黛玉關心道。
林海道:“今倒是好些了,玉兒怎麼這會兒過來。”
“沒什麼事,就早些過來陪父親,恰好在外頭碰上了子規,父親該用藥了。”言罷從紫鵑手上接過藥碗親手給父親喂藥。
林海見此只道:“給我,我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接過女兒手上的藥一飲而盡。
雖然明知父親的病就是服藥也未必有用,但人終究是有一絲取巧之心,盼着萬分之一的幸運降臨,見父親用過藥,林黛玉的臉上也泛起一絲笑意。
這些子,她成長了許多,再多的心裏準備都比不上父親倒下的那一刻。直到那時她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女兒是多麼的不稱職。從那以後,她扛起了這個家,往裏那些個鬱郁苦悶的情懷,那些個小兒女的不懂事統統被掩埋。
看着這樣的女兒,林海未嘗不心疼,可是他不能去安,不能去阻攔,因為只有這樣他的女兒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見父親的神還好,林黛玉也説起些平裏的趣事給父親聽聽,又或者是些人情往來的問題,林海病了,林家不見客,但是揚州城內相的人家還是打發了下人前來送禮問候,這其中的人情世故,林黛玉是最生疏的,好在有林成夫婦幫扯着,若是還有不懂的,她也會着空問問父親,林海也很是願意教導女兒。
閒聊了會,見父親的臉上有些疲意。林黛玉也就掩住了話,不再語,打算坐在一旁看書陪着父親。
反倒是林海原本有些累了,只是這話一停卻反而回神了,見了女兒的舉動哪有不知的道理,臉上也有欣的笑意,忽然道:“玉兒許久不曾彈琴了,今彈一首吧!”林黛玉道:“父親有想聽那女兒可就獻醜了,許久未彈有些生疏了,若是彈的不好父親可不許笑。”一面讓人去將琴取了過來,林黛玉確實會彈琴,林海本人聰明過人,君子六藝可以説無一不會,只是有靜不通,而賈閨閣之中就極善琴藝,兩人新婚之處就曾琴瑟相和,神仙眷屬。只是後來這樣的子卻不再了。
林黛玉幼年得母親親自教導琴技,只是後來賈病重而逝,這琴藝也就耽擱了。
雖則如此,林黛玉的天分極高,琴藝稍遜一籌,但是情質樸,仙音渺渺有出塵之氣。
只是父親尚在病重,自然不能彈那些傷懷之音,林黛玉考慮一番,最後選中的是平沙落雁,意境朗闊。
那悠揚暢的曲調傾瀉而出,聽得人心神沉醉,林海微微閉眼細心悟曲中女兒的温情。他的玉兒真的長大了。
可惜這琴音卻是未曾完全,忽然有下人來報説是程家遣人過來,嘎然而止的琴聲讓人嘆息。於林黛玉來説到也難得的有些惱意,不過她終究明白如今林家就兩個主子,人家來看是禮數,沒有自己失禮的道理,只能給父親陪了不是就先去處理事情了。
林海自然不會因此而生氣,打發了女兒出去,連同其他人也打發了,看着那還放在房內的琴,微微的嘆息了回。
許是人快要死了,想的也就多了,這幾他總是想起年幼的時候,甚至年輕的時候剛剛成親的時候,甚至還有玉兒出生時他初為人父的喜悦,一幕幕仿若在眼前,只希望兒不要怪他。
就在林海沉醉於思緒之中時,忽然聽到聲響傳來,抬眼望去卻是窗户開啓,一個瀟灑的身影跳了進來。
林海原以為這人早就該走了,現在卻又回來了,他可不會認為這人是走了之後又那麼巧倒回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一直都在,想到此處,林海的臉驟然變了,難看到了極點,這還是什麼大家公子,不過是個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