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60永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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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眼神平和，周圍幾個的神情各異，憐的話鋒一轉，“但我終究生存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生死存亡，怎麼可能和我沒有半點關係？廢物，我又不是沒有當過，只不過是從頭再來罷了。”沉默，憐靜靜的躺在那裏，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屏息凝神看着她，憐的眼珠一轉，嘴角輕輕上揚，“這的確是對我最好的選擇了。”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老者輕輕咳嗽了一聲，兩人的身子一僵，只能互相瞪了好幾眼重新坐下不再開口，老者平靜的看着憐，“憐，如果你現在就此停下腳步，你可以做回普通人，這個世界的戰爭…自然會有消亡的一天，我會保證與你相關的人都會平安，怎麼樣？”

“小子！有本事就來啊！”

“再説一句我砍了你的尾巴！”

“他的，我説的哪有不對！難道現在不是這樣麼！”

“喂小丫頭！你要明白元氣空間被毀掉在你們這個世界的意思！你現在等同於一個廢物了，明白嗎？！”狂男人有些看不下去憐的冷靜，忍不住低吼了出來，小丑低聲罵了一句，“你這傢伙在説什麼啊！”老者的目光閃爍，這小丫頭的冷靜和超然已經超出他的期待，怪不得阿爾當初會讓她來繼承室，寵辱不驚，甚至在這樣的時刻都能雲淡風輕，這丫頭的心境…究竟有多遼闊？

“憐，你…”小丑想開口，憐卻對他笑笑，“我能預料到自己血脈暴走的後果，元氣空間被毀掉…這也是我預料到的後果之一。”

“那好，接下來我們要和你如實表明你目前的狀況，你的元氣空間已經被毀掉了。”老者心平氣和的開口，憐倒是沒有多少驚訝，老者有些吃驚，這丫頭怎麼這麼平靜？

原來那個杜拉。卡特便是自己的心魔所化，她一直都在蠱惑自己斷絕神魔血脈，這原本也會自己內心渴望的反應嗎？憐抿緊角，“我早已經明確自己的決定。”憐看向老者，老者呵呵一笑，“戰勝心魔的你，應該已經十分確定自己的選擇，沒有堅強的意志是無法戰勝惡的力量。”

“心魔？”憐疑惑，老者點點頭，嫵媚女人柔聲開口道，“我們用我們的方式救了你，連帶着你的身體會和我們世界的力量產生共鳴，心魔，這便是我們那個世界每個生命的劫數，若是你戰勝不了你的心魔，我們也救不了你。”蜥蜴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快速的自憐身上趴下再度化為少年坐在一旁，憐看着小丑低聲笑了出來，老者開口道，“你的確已經離了生命危險，能夠在那樣的狀態下戰勝自己的心魔，你也稱得上優秀了。”其他幾個都有些訝異，這小丫頭自己似乎也很明白自己的狀況，狂男人有些看不下去，“我説你可以從她身上下來了吧，別等老子抓你下來！”

“喂老傢伙！你能讓憐説話就早點出手啊！”蜥蜴有些不滿，老者本懶得理會，憐笑的有些虛弱，“多謝各位的幫助，我想…我應該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蜥蜴驚喜的看着憐，憐咳嗽了一聲，聲音順暢了很多，看樣子她的聲音恢復了。老者笑看着憐，“小丫頭，怎麼樣？”

“你閉嘴！”蜥蜴有些臉紅的樣子，十分羞惱的吼了出來，老者看了看憐的身體，示意其他人都坐下，老者的手輕輕的覆蓋在憐的額頭，一股淺淺的光自他的掌中進入到憐的體內，憐只覺得自己猶如一枯木，享受到了從天而降的甘霖，拼命貪婪的收着，喉嚨湧動了幾下，憐張開嘴巴，“大、大人…”時間似乎在這裏停止了腳步，這裏沒有夜沒有黑白，只有淡淡的光籠罩在上面，五通天石柱屹立不朽，仿若永遠都會存在的地標，幾道身影再次出現，看到蜥蜴的模樣嫵媚女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喲，你這是在撒嬌的意思？”憐清楚的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怎麼説呢，自己的意識就像是已經遊離出身體之外，冷靜的狠，彷彿是從第三者的眼中觀察自己的身體，她的身體猶如結起來的繭，將裏面的東西層層包裹，似乎只等待又厚又硬的繭剝落的那個時刻。

其他幾人相繼沉默，看着不遠處相互依偎的一大一小身影，各自沉思着什麼。

在暗處觀察的老者眼神閃爍，輕聲道，“我們並不是真正冷清的生物，他也知道不會在這個世界上久留，如果能夠在這裏留下一份美好的回憶，也算沒有白白來過這裏吧。”

“大人，他和這小丫頭的羈絆竟然這麼神，到了離開的時候豈不是會…”憐看着小丑，小丑嘆口氣，一道光芒劃過當初那條醜陋的蜥蜴再次出現，蜥蜴小心翼翼的爬上憐的身體，依偎在她的肩窩處，憐忍不住熱了眼眶，蜥蜴將自己的身體盤了起來，憐也緩緩的閉上雙眼，兩人之間無需再説什麼。

小丑有些扭捏的看着憐，有些支支吾吾的開口，“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原諒我，我一直想和你解釋清楚，只是…我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憐眨眨眼睛，羅德伊看來早就有某些心思，神魔血脈…他也是神魔血脈，對琥珀的親近或許也是他刻意為之，為了追尋更為純正的神魔血脈，他似乎做了很多很多，直到最後的惱羞成怒。

憐眨眨眼睛，少年立刻湊近身體，“我、我當初的確將薔薇扔了出去，但我並沒有要害死她的意思，我有找人去照看她，只是、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少年看着憐的眼神，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愣了好一會兒，“這麼説…憐你已經不怪我了嗎？”憐的心臟發疼，她很想很想開口説沒事，説對不起是她錯怪了他，她很想動動自己的四肢，將這個驚慌失措的少年抱住，她忘不了他還是蜥蜴的時候，在她肩頭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憐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用眼神告訴他，一切都沒事了，沒事了。

少年坐在那裏很久，唯有沉默在這片空間迴盪，少年正襟危坐，一雙眼想要看憐卻生怕她討厭自己，急急的將自己的目光移開，少年彆扭的尷尬，最終還是將眼神移到憐身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當兩人的視線相對之後，少年有些慌張的開口，“我知道你不想再看到我，我很快就會走！只不過…在你好了之後可以嗎？”小丑…憐想開口喚一聲，但她半點聲音多發不出，只能用自己的眼睛看着，是她的自私和淺薄誤會了他，薔薇的死和他沒有關係，都是羅德伊那傢伙做的！她當初那樣對待他，甚至還想將他趕走，想到這裏憐也忍不住移開眼神，他那樣的相信自己、保護自己，而自己卻因為憤怒不聽他的任何解釋，是她的錯。

“好了，她現在需要短暫的休息，我們也是。”老者温柔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憐的眼珠一轉，看到老者充滿暖意的雙眼，老者開口道，“什麼都不要想了小丫頭，你休息好之後我們會向你仔細説明的，現在…就讓這孩子來陪你吧。”老者拍拍身旁始終沒吭聲的少年，四人皆是轉身離開隱沒了身形，唯有那位少年留下，有些倔強的抿着嘴巴，始終低垂着眼睛沒有去看憐。

“你還是不要説話了。”長相極其妖嬈的男人開口，面無表情的看着憐，眼中卻帶有幾分敬佩，憐眼珠一轉，臉上有道疤痕的狂男人站起身，“嘖嘖，小丫頭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小丫頭，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柔軟的手輕輕捏了一下憐的臉蛋，憐的眼珠一轉，嫵媚女人正笑着看她，憐想開口説什麼卻發現她渾身僵硬，甚至連動動嘴都不能。

“你醒了。”很是欣的口氣，憐的視線在昏蒙了幾秒之後才看清眼前的景象，這裏她來過，那五通天石柱是她當初最在意的東西，這裏是…室的神秘空間之內。

刺眼的光忽然在那枚紅黑心臟上崩裂開來，憐下意識的眯起雙眼，只覺到一股無形力將她整個了過去，緊接着便是一種難以言説的痛苦，身體和靈魂似乎分家，到現在的慢慢又開始融合，憐牽動着自己身上的肌，雙眼在力量的衝動下猛然睜開！

“嗷嗷嗷！不、不、不！”惡魔發出痛苦的叫聲，身體不斷的搐打滾，最後直接化為了一片青煙，在憐的眼前就此消散！憐看着眼前不斷跳動的紅黑心臟，深一口氣，“不管我是説，只要我成為了你，憐。貝拉，我會承接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命運，我説過，我不會再逃避，絕不！”憐緩緩轉過頭，倒影在她瞳孔深處的杜拉。卡特慢慢出了她真實的樣子，那雙充滿惡的雙眼燃燒着怒火，憐僅僅是揚起一抹笑容，略帶苦澀的開口，“我的姐姐…早就已經死了，你本不是我的姐姐。”

“為什麼不捏碎它！”惡魔忍不住發出低吼，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捏碎、捏碎、捏碎…”憐喃喃低語，手掌忍不住再次用力，紅黑心臟迸發的温度更為熾熱，似乎在發出無聲哀鳴！杜拉。卡特的那張臉已經完全改變，哪裏是杜拉。卡特，分明就是一個惡魔所化！惡魔的低語不斷徘徊，蠱惑着憐的心智，憐的手掌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然後，鬆開！

憐的意識有些恍惚，是啊，説到底她並不是真正的憐。貝拉，擁有神魔血脈的不是她而是憐。貝拉，她是奧拉。卡特，真正的自己是奧拉。卡特！憐的手掌忍不住收緊，紅黑心臟在她的掌心已經微微變形，迸發出更多的熾熱力量傳達到憐的內心，杜拉。卡特輕柔的聲音繼續在耳邊環繞，“你是奧拉。卡特，這才是真正的你，那些都與你無關，將它捏碎吧，將它捏碎你才能有平穩的人生，你所失去的一切才會回來。”

“捏碎它吧。”杜拉。卡特輕輕開口，憐有些沒有清楚她的話語，杜拉。卡特慢慢靠近憐的身旁，輕輕的在她耳邊低，“我親愛的妹妹，只要你捏碎它，你就可以同這樣的血脈完全告別，你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人，什麼戰爭、什麼和平，都和你再沒有半點關係，我會陪着你，你要知道，你從來就不是什麼憐。貝拉，也無需接受她全部的命運不是嗎？”這就是神魔血脈的真實狀態…憐受着自手掌傳來的熾熱温度，滾燙不已，猶如不斷跳動的熊熊火焰，更像是一座隨時都能噴發的活火山，這裏面藴藏的巨大能量似乎是無盡的，也是超過她的想象的。

“砰砰！”紅黑心臟不斷的有力跳動，憐忍不住伸出手向前碰觸，紅黑心臟竄來的熾熱温度瞬間暖了她整個身體，就連杜拉。卡特也忍不住鬆開憐的手掌，如此熾熱的温度幾乎要讓她在下個瞬間鬆開。

“沒錯，那就是你的神魔血脈。”杜拉。卡特開口道，“應該説那是神魔血脈的具象化，它一直都存在於你的體內，此刻更是直接的在你眼前出現。”憐繼續沉默，是啊，她為之奮鬥的一切，她曾經擁有的一切，所有的都將不復存在。杜拉。卡特帶着她一直往前走，原本永遠都沒有盡頭的道路終於在這個時候到達了終點，一顆跳動的紅黑心臟懸浮在那裏，每一次的呼跳動憐都能受到它迸發而出的力量，紅黑…那該不會就是…！

憐垂下眼眸，杜拉。卡特將她的手握緊，“不過沒關係，你還有我。”

“可是…你什麼都沒有了。”杜拉。卡特淡淡開口，“你的實力、地位、榮耀，還有你為之奮鬥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了。”憐仰起頭，嘴角掛着一抹釋然笑容，“我為什麼不接受？這一切我又不是沒經歷過。”

“你看上去…似乎就這麼輕易接受了？”杜拉。卡特有些疑惑，任何人知道實力倒退回原點，並且還是最糟糕的時刻都會到沮喪吧，她甚至連半點難過都沒有，就這麼輕易接受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未免太強了點！

“真是想不到，竟然回到了最最開始…”憐輕笑，不實力退回到了原點，已經消失掉的冰層再一次覆蓋住自己的元氣空間，她，又重回了‘廢物’時期啊！

杜拉。卡特微微沉默，隨後點頭，“是的，你的實力重新回到了起點，並且…再度回到了被冰封的時候。”杜拉。卡特另一隻手狠狠朝空中揮舞，始終瀰漫着的元氣突然往兩邊消散，憐清楚的看到那透明、反着光的淡藍結晶體，再悉不過，再悉不過啊！

憐聽到這裏，忽然明白了什麼，揚起頭看着周圍漂浮在身邊的這些元氣，僅是扯扯嘴角，“也就是説…我現在的實力又回到了原點，是麼？”杜拉。卡特微微皺眉看着憐，“你自己體內的神魔血脈暴走，幾乎崩壞了你的身體，為了維持住你自身的命，所有的元氣力量自主的進行治癒，耗盡了所有的力量…”憐看着四周，再看看前面那條永遠都沒有盡頭的道路，的確，她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如此真實的受自己的元氣空間，這裏空間的廣闊遠超過自己的想象，不知道走了多久，依舊沒有走到類似邊緣地帶，看着周圍不帶有任何彩的元氣，憐深一口氣，“我的元氣…為什麼沒有顏了？”

“什、什麼？”憐震驚，她的意志？是啊，姐姐已經不可能再復生，眼前的這個怎麼可能會是真的！但縱然不是真的，縱然只是意志而已，她也要留住！憐的手將杜拉。卡特的手握緊，杜拉。卡特笑的温柔，帶着她繼續往前走，“這應該是你第一次真正來到自己的元氣空間，這裏的廣博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受到吧。”看着憐如此震驚的模樣，杜拉。卡特笑笑，“憐，我是你的意志，你要我出現在這裏，所以我就在這裏了。”

“我的元、元氣空間！”憐錯愕的睜大眼睛，她的元氣空間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她的元氣空間不應該到處都充滿黑元氣嗎？怎麼現在會是如此白茫茫的一片！如果這裏是自己的元氣空間，那麼姐姐…姐姐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這裏！

杜拉。卡特看看周圍，將憐的手稍稍握緊，“這是屬於自己的元氣空間啊。”

“什、什麼意思？”憐有些錯愕，自己的姐姐的確已經死了，那麼她現在也應該已經死了才對，不然怎麼可能再一次見到她？杜拉。卡特笑笑，牽着她在這條路上不斷行走，路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不斷的超前延伸、再延伸。憐看着四周，“這裏到底是哪裏？”杜拉。卡特温柔的笑了，“傻妹妹，我當然是真的，只要你想我是真的，我就會存在，一直陪伴着你。”憐半信半疑的抬起頭，杜拉。卡特對她温柔的笑着，憐緩緩鬆開手杜拉。卡特温柔的牽住她的手掌，憐受着手心裏真切的温暖，忍不住心頭有些發酸，“姐姐，這是真的嗎？我是説…你、你是真的嗎…還是説我已經死了？”杜拉。卡特那雙温柔人的眼睛寵溺的看着不肯撒手的某小孩，輕嘆一聲，雙手也環住了憐的身體，“我發誓，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消失。”憐直接化身為無禮的小孩子，將眼前的人抱緊，“我就是小孩子！我怕鬆開你你就會消失掉！”温暖，淡淡的温暖迅速包裹住憐的身體，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是如此冰冷，憐雙臂是那樣的使勁兒，一絲一毫都不肯鬆手，一雙温柔的手輕輕撫摸過憐的臉頰，略帶寵溺的笑聲響了起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那道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憐覺到自己的呼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促，她的心臟在胡亂的跳個不停，幾乎要蹦出她的膛！憐狠狠的跑了過去，張開手臂直接將那人狠狠保住！

一條莫名的道路自憐的面前展開，憐的雙腳也已經踏在這條路上，她不斷的往前走、往前走，忽然前面出現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似乎早就已經在那裏等待，憐忍不住腳步較快，不停的加快，最後直接跑了起來，瘋狂的往前奔去！

憐的意識昏昏沉沉，有一種回到母體的錯覺，更準確的説給她一種十分悉的覺，她經歷過，就在奧拉。卡特身死的那個時刻，她曾經就如此茫、如此昏沉過，憐忍不住睜開雙眼，周圍皆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比上一次好上太多，上一次她是在無邊黑暗中不斷穿行，直到看到最後一絲亮光，她才獲得了第二次生命，這一次沒有一絲陰霾，整個世界都光明非常。

生命本身就是一個無盡的循環，從低谷到高峯再回到低谷再到達高峯，沒有誰會有非常平坦的一聲，從生到死再由死到生，你經歷的也許並不僅僅是生命，還有生命留給你的很多東西，完美與不完美，遺憾或者滿足，痛苦或者幸福，在生命幾經波折之後突然回頭，若是心裏沒有一絲遺憾，這一生也算沒有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