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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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卷蘭草簾子時,程堯看着太陽估摸着得是三點鐘左右,下午只有一卦,倒也不用急。領着號牌的人跟她應該差不多,都是不急不急的主兒。下午道院有事兒,李崇安上山去了,留下李易他們三個在紫藤花架子下聊天打混,順便
最近的所思所想。
“師姐,第三卦怎麼還沒到?再不來天兒都晚了,真不守時,不説好午飯後未中開館麼。”李易踱到程堯身後問道。
未中就是指一點到三點這段時間,未中就是兩點,不過只有等客的東主,哪能給來客定死時間。她當然不急,這時候不還早着麼:“急什麼,打開門來做生意,只有我們定時間開門關門,哪有讓客人定死了時間來的。我在這兒乾坐着都不,你在後邊好吃好喝好混子的,你有什麼可着急的。”得,李易摸着鼻子又往後邊小院子裏去,他剛邁腳走到紫藤花架子下,就聽到外邊響起了一聲輕咳,看來今兒這第三卦來了。他乾脆就不急着坐下,又折返到門邊兒上站着,聽着外邊傳來的動靜。
“先生問家宅,可是近家中出了什麼事兒?”程
堯還第一回遇到算家宅的,她還真沒給房子算過卦,有點兒拿不準了。
來的是個鬚髮微泛着些白絲的老者,看起來整齊乾淨,説是年輕時讀過些書,中過舉做過官,雖然一輩子都是個小官兒,但渾身上下那份官家氣派一點兒也不缺:“正是,家中有一小孫,今年三歲,打十幾前啼哭不止。原以為是病了或沾染了不潔之物。也是湊巧,親家大壽,兒媳婦把小孫一道帶去。説是在親家府上不哭不鬧氣
極好,但是一回家中,又啼哭不止。是此,還請小先生演算一二,看是否是衝撞了哪路神仙。”
“衝撞了哪路神仙”是避諱的説法,真正問的應該是——是不是衝了髒東西。算家宅算是演算中比較複雜的一類,最好的自然還是上門一觀。不過地方實在太遠,一來一回得好些天時間:“先生,道院弟子滿天下,您何不就近尋一位在外遊學的先生。相看家宅總是親眼看了才最合適,我這般推算,也只能推算個大致。”
“無妨。還請小先生開卦。”老者是特地來這裏求個心安的,算出來了,再找人作法施術也可以,但要論推卦,還是雲涯道院最可信。
既然老者都這麼説了。程堯也不再推辭,把家宅的生辰八字,周邊環境,花草樹木,假山湖石一一問到,然後再問一問家中主要成員的生辰八字。因為頭一回推演家宅。着實費了一番工夫,推出來的結果還很不好:“先生,這…這是大凶之兆。最近府上可有什麼變動。花草樹木,假山湖石,改門換梁之類的都算。”老者思量片刻道:“若是説十幾
前,正逢修園子,變動也不小。便讓我家管家與小先生一一説來。”原本站在老者身側的中年人上來一步説道:“因着有幾間院子年份過大,遮得院子裏不見晴光。陰冷得很,便在修園子的時候,移了幾株到後山上去。此外,西園添了兩塊湖石,花園裏又添了一些花木,海棠、牡丹、桂子、薔薇、月季,多是應季開花兒的,往年也是這麼添添減減的。此外還修了幾房雜房,翻瓦刮膩子,旁的便沒有了。”湖石,年份高的樹都有可能,石頭木頭年份長的,都容易沾染一些不乾不淨的。她也沒見過什麼鬼啊怪的,她理解為磁場紊亂:“先生,您回頭先把湖石移出去,若是還不成,便把那幾株樹木移回來,若那幾間院子從前沒住人,以後也不要住人了,放點東西倒是不礙事。多的,我也不好説,您最好在當地請一位先生瞧一瞧,沒看到也只能猜測一二。”不過,卦象大凶,估計事兒小不了,就是怕請走了湖石,移回了樹木,這事兒還平息不了。磁場這東西,比起鬼怪來詭異程度一點也不遜
:“先生,不忙,我再用定星盤測算一下。”老者頷首不語地等着,過得片刻後,程
堯才皺眉開口説:“這事兒,只有一線生機…先生還是請道院裏的先生們去走一趟吧,這事兒很是麻煩。”
“請人過去?哪位先生願去,老配願重金相謝。”喲,當官兒的果然有外快,這就許下重金相謝的承諾來了。程堯琢磨着人家要重金,就把誓要宅死在道院裏的何易山拎出來溜溜唄:“家師何易山,近來正好得閒,我去替先生問一問,不過家師由來氣
大,若是氣兒不順的時候,誰來也説不動。先生宿在哪家客棧,我問過家師後,再差人來告知先生。”老者眼神大亮,看這樣兒就知道何易山在外邊兒名頭到底有多響亮:“那再好不過,若能請得到何大先生下山,想必能手到擒來,還請小先生多多幫忙…”説話間,老者遞過來一個紅包,輕飄飄的沒動靜,看來是銀票,果然是個有錢的主兒。她還想,卦館這邊肯定要賠本掙吆喝,沒想到這就有人給自己送盈利來了:“我自會替先生好好説説,只是家師不好請動,這一點先生先有個準備才好。不過先生也不要急,家師不動,院兒裏還有旁的擅長相看家宅的師兄,總會給先生解決了這樁事的。”
“好好好,在此先謝過小先生。”程堯都能聽出來類似——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種典故來,在門後邊聽着的李易也能聽出來,雖然他能聽出來的話沒這麼
確。反正他只要知道這位雖然做的是小官,但幾任小官做下來,也是家資頗世就對了。説是寒門舉子,出身貧寒,現在卻又是園子又是莊子,聽着就小不了。
“誒,父皇説得沒錯,這世上蛀蟲太多了,見着個有能耐的清官兒,先別急着褒獎,先保護起來再慢慢看是不是真那麼清正廉明。可若這世上都是這樣的蛀蟲,百姓豈不是沒好子過了,國師説民乃國本,師姐説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鄉民造反多半要成。”李易忽然覺得肩上的捏子又重了呀,巨多巨多的蛀蟲,你説該怎麼治才好呢?嗯,回頭問問國師和師姐去。
這時,程堯已經把老者送走了,自個兒挑了鋪面和院子之間的簾子邁進小院兒裏來,一打眼就看到了正琢磨着怎麼治蛀蟲的李易:“你站這做什麼,關鋪子走了,你不一直嚷着要走麼。”李易此刻哪裏還想着走不走的問題,張嘴就道:“師姐,這些人該怎麼治啊,拿着朝廷的俸祿,颳着民脂民膏。你説他們幹嘛不去刮那些為富不仁的,偏要從苦哈哈的百姓頭上動土。”喲,小子,做為一個權n代,你居然都有仇富情結了,這算進步麼:“殿下啊,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人多了什麼敗類都有,你不能只看到敗類啊!為富有不仁的自然也有仁善的,百姓既有苦哈哈的也有刁民,什麼事兒都不能因為一個人打翻一船人呀。”想了想,李易點點頭:“嗯,那要怎麼治為官不正的,為富不仁的和刁民?”
“這個問題這麼深奧,你讓我怎麼回答,師姐不是萬能的,真的!”師姐更不是度娘,再説度娘不一樣也有不知道的麼。
“好吧,那師姐,要怎麼讓當官兒的想做好官,家資豪富的願仁善鄉里,還有怎麼讓市井百姓一心講德修睦。”李易不過是換個問法反過來問而已,這可是師姐教的呀。
“所謂上有所好,下必效蔫,先殺雞儆猴,再樹立典型,請陛下題點字什麼的,估計會慢慢變好。”這種事,誰知道呀,程堯覺得自己在瞎出主意,反正她是瞎的。李少年,師姐相信你是個明白人,所以你能聽明白是不是!
李少年點點頭,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可憐的李少年,成為一代明君的道路真是坎坷崎嶇呀!
幾個人結伴上山,到道院門前時天光還亮堂着,程堯打發了幾個少年去忙他們的事兒,自個兒則繞了個彎去何易山那裏。何易山一聽她説的事兒,倒沒推辭,還頗為
興趣,按他的説法:“都説世上有鬼怪,我還真沒見過呢。”還真是,世人諱莫如深,説得有鼻子有眼兒的鬼怪,他們這些奔降妖伏魔去的相士道士還真是從沒見過什麼樣兒呢:“先生,要不您也捎我一塊兒去唄,我也想瞧瞧。”
…
“一邊兒去,帶你去不説出了事靜山怎麼恨我,就帶了你出門讓靜山幾天見不着你,他就不定得怎麼記恨我呢。”何易山主要是不想帶個拖油瓶兒啊,帶她出門,李崇安還不得左囑託右請求的。出門遊玩帶個同伴可以,帶個孩子,那能生生把人累死。
“這多簡單,就像以前遊學一樣,叫上崇安師兄一塊兒嘛,橫豎也就三五天,師兄會答應的。”何易山默默淚,自從有了這倆徒弟,他就
受到了來自全世界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