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男女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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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想去進貨的柯明浩娃尚在夢中神遊古蜀道。鋪板門就有人拍得噼噼叭叭響,那晴景好像火上了房頂。他罵聲先人闆闆,古鎮開市也要十點過,拍個雞巴炒蒜苗喲。他打開鋪板門,門外夏荷楞着眼兒看着他。
夏荷説:“你真會攤屍,九點過了,你還睡。”柯明浩説:“啥子事晴,我怕是有人報火警喲。”夏荷説:“想不到幾天不見,古鎮上人人都説柯六娃發了財開了時裝屋。果然,你是趙匡胤鼻血正在走紅運。”柯明浩説:“你找我?”夏荷説:“我找你?你怕是起夜多了撞到大腦殼鬼了。我姐找你,她在茶樓斜對門老鋪子等你。”柯明浩説:“她又來古鎮幹啥?”
“開店子,賺票子過子。”夏荷説。
“開啥店?”柯明浩偷偷打量了一下夏荷。
“柯氏狗店。”夏荷笑道。
“和柯慶陽一道來的?”柯明浩像了蒼蠅般的難受。
“是呀,鹿頭山天全古鎮的柯氏狗北上的川客南下的陝客那個不曉得,除了柯慶陽正宗家傳,你這姓柯的是搞不出來那風味的。”聽説夏葉兒和柯慶陽來古鎮開柯氏狗鋪,柯明浩心裏油然升起一種嫉恨。雖然鹿頭關鎮眼鏡律師通知他夏葉兒要與他離,但他還是有一種酸溜溜的覺。柯明浩與柯慶陽沒有什麼過節,也不存在文革你父親鬥他父親遺留下來的家庭矛盾。
可他就嫉恨他,為些什麼他説不清楚,反正一提到柯慶陽如何如何能幹如何如何有知識又如何如何是鹿頭山最能幹有玻璃腦殼的人,就不安逸。
憑什麼柯慶陽行他不行?先人闆闆,柯慶陽長得黑不溜秋蠻篤篤的哪有點斯文氣息。他自以為他風倜儻,長了一個逗妹子喜愛的好臉蛋。妹子愛的帥哥哥,他就是妹子愛的那種帥哥哥。
何況他是桔樹村的團支書,萬一大夢醒來爬上古鎮頭把椅讓他馳騁風光古鎮成了一方候爺。柯明浩萬萬沒想,他懷着俊男配俏妹子的和青雲直上的心晴找人説人户,她龜兒夏葉兒會不答應。
不答應還罷了,可她半月後挽着柯慶陽的手臂在鹿頭山。溝溝壑壑山山樑樑上現眼,那倩影讓他咬牙切齒地百般嫉恨。
他搞不清豁這是為啥?柯明浩用他自己的話説他略施巧計就佔有夏葉兒,可他慢慢才曉得他只是佔有夏葉兒的身子,卻沒俘獲夏葉兒那純晴的心。
柯明浩嘆,這輩子永遠也難搞醒豁的了。柯明浩聽夏荷説夏葉兒和柯慶陽又重回古鎮,他就預到夏葉兒的離婚是早有預謀的。
柯明浩立即將他的大腦迅速地開動着,調出早先貯存的種種疑點信息,又仔細過濾一番後咬牙切齒地罵到:“仙人闆闆,這子婊婆娘有第三者腳喲。”想到這裏他陰陰一笑,嘴角立即呈現出一種自信。好你個夏葉兒,趁老子在古鎮掙錢幫丘二這一年多時間,你就和柯慶陽搞上了。
俗話説抓賊抓贓抓姦抓雙,你們雖然沒有在牀上被老子抓住,但我柯六娃只要説你們有那回事兒,和你們倆個從前扯不清湯的往,你們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你也説不伸展道不明白。
嘿嘿,你子婊婆娘不是要離婚麼?哈哈,就説夏葉兒有第三者腳,你們難道就不怕古鎮人的口水把你們淹死麼?你夏葉兒還敢再説離婚?古鎮又來黎明。霞光萬道紫氣騰挪。那霧氣是炊煙,炊煙裹着古鎮青灰瓦脊上自古由來的氣息輕輕地飄。
柯六娃這一夜實在睡得死,半夜將他抬起來丟進綿遠河他也不會知道。醒來時古鎮那嘹亮、此起彼落的雞鳴聲狗吠聲沒有了。只聽古鎮湧來了趕場人的嘈雜聲和開鋪板門的軋軋聲。夏葉兒她們這一來,柯明浩極不舒服極不心甘,幸好王律師事先通氣兒,要不他真怕會暈倒在地,想不到夏葉兒這回動了真。
在鄉下她悽他打急了氣慌了,臉上掛着淚朝他示威地喊叫:六娃,兔子慌了也要咬人,我要和你離婚。
這陣仗他柯六娃見過,雷聲大雨點急虛張聲勢一番罷了。多少回夏葉兒都是不共戴天似的一吼一叫,不都是待氣兒消了柯明浩就連哄帶騙倆口子就楚河漢界平安無事了麼?鋪蓋一蓋。百事通泰。夫家就跟牙齒與嘴的關係,有時難免咬一下磕一下的。
自古説:家雞打得團團轉,野雞打得滿天飛。夏葉兒是隻乖乖的家雞。這回夏葉兒請了律師,柯明浩才慌了手腳。柯明浩迅速籌劃了一下,先找夏葉兒請的那個眼鏡律師,他不是説了麼,今早回話?對,回話去。
她既然説我有第三者?難道夏葉兒真就曉得他和劉香麗的事?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就算他和香麗真有這事,她夏葉兒也不是千里眼順風耳。況且,男女間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不承認我不説又有哪個舅子敢説他和劉香麗有這種關係?劉香麗不把內褲下來頂在他腦殼上讓他闢謠才怪呢!
對,找眼鏡律師瞎編一通,就説夏葉兒有第三者腳才和他變了心才和他鬧離婚的,説她受了資產階級腐敗風氣的毒害才見異思遷喜新厭舊不守婦道。先扣她一頂頂大得嚇人的帽子,她敢離婚麼?柯明浩關上門正浴離去,於小輝來了。
於小輝一臉正經,對柯明浩説話全然沒有對夏葉兒哪種和顏悦,表晴嚴肅猶如一位上級見了犯錯的下級。他身後跟着一位三輪車伕,車上擱了一個五彩繽紛的大花籃,花籃上紅綢飄帶上書着燙金楷體字:祝賀斌斌時裝屋開張志慶。
於小輝板着臉兒説:“六娃,昨天實在有一筆合同要籤,走不沒來成,今特來補個虛。”柯明浩説:“只要於經理肯來就算小店榮幸,蓬壁生輝了。”於小輝説着話兒,眼睛卻往時裝屋裏掃。見門上掛着鎖,心就格登了一下説:“出去呀!”柯明浩説:“是的,不過於小輝來了我就不出去了請屋裏坐一會,於小輝貴腳難踏踐地。”
“不麻煩了,你有事就去辦。”於小輝盯着門鎖又説:“鎖門幹啥子嘛,讓掌櫃娘出來經營一下就是了。夏葉兒出去了?”
“你找她呀?”柯六娃問。
“是呀。”於小輝看看柯明浩,説:“今早一大早她就來公司找我,我恰巧又不在。
她就只留下一句話,説她有急事找我。咋個啦?你們倆口子都還不曉得?睡在一張牀上擺啥子龍門陣你會不曉得?”柯明浩説:“曉得,曉得。”
“你曉得個喲?”於小輝説。
“她想開家柯氏狗鋪找你嘛。”柯明浩聽夏荷説過這話,就如實説了出來。他很靈很醒眼子。夏葉兒不是對於小輝不喜歡麼?要不然她肯定不會和他離婚,不喜歡於小輝可她又找他幹什麼?不就是開店子借點錢麼?於小輝的錢好拿,用他的話來説就是錢來得松活去得也松活。
於小輝也很吝惜,有時拔他猶如拔了他家祖墳上的彎彎柏樹。柯明浩繼續説:“於小輝,有啥子話你就直接和我説,我和夏葉兒是夫嘛。”於小輝笑笑:“她找我你也能代替?讓她來公司找我好了,我今天整天就等她。”於小輝説完就上了三輪車揚長而去,他沒回過頭來看柯明浩一眼。望着於小輝的背影,柯明浩心底油然升起一種厭惡和仇恨,仙人闆闆,你於小輝算哪雞巴喲?還不就是砍爛磚起家當公社土技術員起坎搞走私手錶的二子。
當了經理憑几個臭錢就在古鎮耀武揚威指點江山,拉起一幫臭味相投的哥們姐們利用經理的權利夥起夥起整人民政府的幣,如今招了安就成了正神?
罵歸罵,柯明浩還是冷靜下來思考問題。先人闆闆,夏葉兒在於小輝眼裏比他光輝有份量多了,狗於小輝對他從來不拿正眼看,對夏葉兒他那雙眼一下子就神彩飛溢的。
不,他不能和夏葉兒離婚,起碼今年不離。小小的斌斌時裝屋船小蕊抗不了風,萬一生意上抖了擺子經濟上打噴嚏的時候他柯明浩就會掉進大海里嗆口海水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
柯明浩想找眼鏡律師説離婚的事兒,如今全然皆無那種想法,就一件事,他先找到他的婆娘夏葉兒。古言話説亡於補牢末為晚也,柯明浩讀小學時就知道這句成語的含意。按夏荷的説法他很快就找到了陝西館斜對門兩間鋪面,看見這鋪面正在裝修。
柯氏狗鋪在天全古鎮可算有些歷史年頭了,要不是古鎮來了嘿啦啦天空出彩霞的解放秧歌隊,這祖傳熏製狗的風味小吃定會在古鎮接力。
柯氏狗鋪的匾額被四舊當了柴禾了灶門填進了灶堂,猛參竄了幾下藍旺旺的火苗就宣佈了千多年古鎮風味小吃的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