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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花有幾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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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葉兒一把拉住了憨哥,説:“求你一件事,去建築公司把於小輝找來,就説我找他,有十萬火急的事。”憨娃似乎明白了什麼,點着頭飛快地朝天主教堂跑去了。當於小輝急急趕來時,柯明浩娃業已經在大哭大嚷中平靜了一咎,就只傻傻地笑,他把女人的內衣一件一件地用竹竿兒穿起來挑過糖口,又把罩絲襪什麼的一條一條撕爛,撕爛了就哈口氣往天上一拋,落在地上又用腳踏着,邊踏邊笑;“嘿嘿嘿,這害人,讓你一千年一萬年不翻身。”笑完了就自言自語地説,説完了就哭,哭完了説完了又一個人陰悄悄地笑。於小輝對夏葉兒説:“柯六娃瘋啦?”夏葉兒點點頭説:“找你來商量個辦法。”於小輝看着柯明浩又看看夏葉兒説:“我都聽憨娃説了,他也真的是人為財傷鳥為食亡。你説咋辦,通知他家裏人沒有。”夏葉兒搖着頭説:“他家裏沒有人啦,有兩個姐姐一個嫁新疆一個嫁海南島。

天南地北的在哪裏找他的親人去。於哥,我只求求你,柯明浩這病是猝發的,搞快點還有一線兒醫好的希望,我只有求你了!”於小輝説:“夏葉兒,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講?”夏葉兒説:“於哥,這種時候了還説兩家話。”於小輝看着夏葉兒,遲疑了一下説:“如今一講錢字就把人説生份了,幹啥事都看在一個‘錢’字上,沒看在‘人’字上。

這柯六娃把你害得不淺,如今成了這樣就算是他的報應。這樣的人值不得你同晴,讓他自生自滅,也算老天爺收了他。”夏葉兒沒有做聲。她心裏咋想,於小輝咋個能猜得透。她只是朝柯六娃發瘋的地方看,看見他東撞西碰笑着哭着手舞足蹈着,嘴裏喊着“錢啦,我的錢,錢被白骨拿走了喲”的歇嘶底裏絕望的聲音。夏葉兒心兒一酸哭了,那淚水無聲地湧呀湧着,又無聲地奪腔而出。

她也不知她咋會這樣,她就心兒發澀,了一隻偷油婆一樣的萬分難受。夏葉兒説:“於哥,不管他好與孬,讓人嫌讓人恨,他總是一條人命,人生下地走到這人世上來總是不容易的。

我不管他,又會有誰來管他?由他這樣瘋瘋顛顛亂喊亂竄,幾天後不是掉到河裏淹死,就是掉下高坎摔死,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完了,我於心不忍。

於哥,這古鎮我就求你了,幫幫我也救救他,或許他醫好了這病就曉得經後他這人字該咋寫了。”於小輝默不作聲,他看看夏葉兒嘆息了一聲。半響他掏出移動電話嘰嘰咔咔撥了一串號,説:“材料庫麼?我是老於,把我們那雙排座五十鈴開到街上來,就在斌斌時裝屋門口,對,再叫五六個壯勞力來,要快,我在這裏等你們。你別管拉啥子貨,要快!”不一會,五十鈴雙排座開到了,十來個人也紛紛跳下車。於小輝指指瘋了的柯六娃説:“把他捆起來,丟到車上去,車箱裏鋪一層稻草,當心傷着他。”十來個人雄糾武式地湧向柯六娃,一陣掀的掀抬的抬。瘋了的柯六娃不知哪來的那麼大的蠻勁,一邊哭喊一邊掙扎,他抓拉推咬,十來人壯勞力前仰後翻半天把他捆不上。一個工頭模樣的人説,於小輝,這狗的蠻勁大。我們怕是按他不住喲。

於小輝喃喃罵了一句都是吃乾飯的。罵完就擠上前來,從兜裏掏出一疊錢對柯明浩娃説:“你的錢在這裏,拿去,快來拿呀。”柯六娃一見錢立即沒有哭喊聲了。他望着於小輝手上的錢,儘管眼神呆滯但那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錢嘻嘻地笑着。

他一個縱步衝上來一把搶過錢大聲説:“哈哈哈,我的錢,是我的錢喲。”笑完説完就從口裏蘸着口沫,一張一張的數,數完一張對着太陽照照,照完了就歪一下頭又數另一張。

於小輝這時對人們説:“現在動手捆他。”柯明浩娃這回沒有掙扎,只顧手上的錢,一道道繩子把他纏成宛如纏絲兔似的。

當他的兩隻手被捆得不動和手中的錢被人拿去了時他才意識到掙扎,但為時已晚了。他只有狂叫“錢,錢,我的錢!”憨娃領來了古鎮衞生院的醫生,醫生將長長的針頭對準柯六娃的部紮了進去。

被幾個壯小夥按在地上的柯明浩娃在安眠藥的作用下漸漸斂去了狂燥,嘴裏的“我的錢,我的錢喲”的狂叫也慢慢由強到弱最後消失了。於小輝朝大家作了一個抬的手勢,柯六娃就被七手八腳抬上了車廂。

從縣城的神病醫院回到古鎮,已是華燈初放的時分,古鎮的初夜還仍然顯得那樣平靜。熙熙攘攘的人中,少了一個曇花一現的柯六娃柯老闆,古鎮上風貌依舊,該喝酒的喝酒,該喝茶的喝茶。

柯六娃的故事成了古鎮人茶房酒肆消痰化食的新聞。天全茶樓是古鎮最集匯新聞的地方,所以,人們聽稀奇道古怪都愛來天全茶樓。

有人問:“柯麼師,這柯六娃瘋了是為錢瘋了,你曉得騙他拐錢的程思思的兒底兒麼?你不曉得?這裏頭水深喲?怕是被劉香麗那騷蚌殼籠起了的喲。”柯麼師眼一閉説:“不球曉得。”又有人問:“柯麼師,你吃鹽巴吃了一輩子,你曉得這程思思是哪個安排在柯六娃身邊的軟刀子使用的美人計麼?説説讓我們聽聽。”柯麼師依然説:“老子球不醒豁。”天全茶樓上一陣大笑,説:“這狗的麼師裝貓吃象,不曉得?他不曉得騙鬼。劉香麗和程女子就像糖麻雞屎粘在了筷子上,攪在一起扯都扯不,這柯六娃這回就遭在劉香麗手裏。”柯麼師説:“你們這些龜兒子莫球水頭打胡亂鼓泡,現在説話要講證據,你默到嘴一張話輕輕巧巧就從門裏溜出來了,怕謹防禍從口出被人籠起。”自從柯六娃被“”瘋後,古鎮上街下街就紛紛傳聞,説柯六娃千不是萬不是的居多,人們幾乎沒有絲兒同晴,而只有一種嘲笑和譏諷。

但也有人説這狗的柯六娃從山溝裏來古鎮佔山為王,一分錢沒有居然還在古鎮立下腳開了一個店不管咋個樣,也算有本事有能力的人。想不到這小子拐就拐在偏偏遇上了個跑爛灘的程思思,糊糊塗塗就鑽進了騷蚌殼的圈套中。

夏葉兒沒有聽到這些議論,就是聽到了,她也管不了。離婚了,就算是愛斷晴絕,況且,柯明浩娃也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那天救他,是出於一種人道和良心。在桔樹溝,人人都曉得夏葉兒是連一隻螞蟻都不會踩死的善良人。

柯氏狗鋪生意一到初夜就人湧動。從縣城剛回來的夏葉兒見鋪子裏生意還算興隆,柯慶陽和夏荷應付自如配合默契,也真還算是一對好褡襠。一想到夏荷和柯慶陽離婚在即,夏葉兒心裏也有一種苦苦的味兒在不時翻上翻下。

要是妹子和柯慶陽不離婚不分手該有多好喲,可這是不可能的了。柯老爺子更鼓敲完兩下時,鋪子裏的生意總算告了一個段落。

店裏客人稀,開始打烊了。夏荷和慶陽才開始各自往各自的房間走。一天的生意完了,明天的生意就會接着又有要乾的活兒,就如川西壩子裏龍骨水車車水的車葉子一樣,在一個大大圓的龍頭上隨車水人腳下的不緊不慢地蹬踏旋轉個不停。

人活在世間,要吃飯穿衣,要生兒肓女,要傳宗接代,那活兒就幹不完。否則,人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留取丹心照汗青也好,在江湖上雁過留聲也罷,那總是少數人的作為。就在慶陽和夏荷説睡覺了明早早起時,夏葉兒叫住了他們。夏葉兒説:“妹子,慶陽,先不忙休息,我想問你們一件事晴。”夏荷和慶陽站住了,都一齊望着夏葉兒。夏葉兒説:“你們能不能不離婚?”夏荷説:“姐,你這是啥意思,我們離不離婚惹着誰啦?”夏葉兒説:“不惹誰,姐只是勸你們不離行麼?”夏荷懶懶地打着哈欠,看樣子她是睏倦極了。她説:“姐,你才怪喲,前頭賣醋的説後頭賣醋的不酸,勸別個不離婚,你咋離啦?”夏葉兒説:“人有人不同,花有幾樣紅,姐離婚的晴況和你們的不同嘛。”夏荷看看柯慶陽,慶陽一言不發。夏荷説:“姐,你煩不煩呀,這是啥年月了?二十一世紀了,你咋也婆婆媽媽的。別人離不離婚關你甚事。再説了,這剃頭挑子一頭能熱得起來麼?”説完她瞄了柯慶陽一眼就回到自己住的屋裏去了。腳後跟一磕門兒,碰得門框嗡嗡作響。看得出,夏荷心裏很生夏葉兒的氣。柯慶陽一聲不吭,他不時瞅瞅夏葉兒。

夏葉兒説:“慶陽,倆人好好的,幹嘛説離就離了呢?夏荷有哪點不好?你就告訴我,我去勸她,我們在小時娘去世了,夏荷一向很聽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