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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老情新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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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香麗走進水井巷時,憨娃的確高興。他説:“來啦?”劉香麗鼻兒酸酸地説:“來啦。”

“來了就坐吧。”憨娃憨憨地笑着,端來一張椅,用衣袖拭去灰尖。離婚一年多了,憨娃還將這間屋子的擺設保留如初。牀還是那樣放着,衣櫥還是那樣放着,沙發還是那樣擺着。

只不過,劉香麗曾使用過的梳妝枱是用白塑料罩着的。劉香麗説:“憨娃,這些你咋就不用呢?我不是説過麼,離了婚我自辦傢俱,這些都你的,這些罩着閒着怪可惜的。”憨娃説:“就這樣罩着時時有個念想,再説,人進了這個家,睡在這牀上反而鬧得半宿半宿的睡不着覺,儘想你。”劉香麗心頭一顫,這話真還讓她心酸。憨娃這男人心事太善良。説實話,女人一身若遇上這個知暖知冷的男人,她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

但憨娃要是真能和其它男人一樣該會有多好喲?老天太不公平了,有錢的男人沒心肝,有心肝的男人又不是個男兒漢雄不起。劉香麗將憨娃拉了過來,深晴地問:“憨娃,你還是成個家,我想在鹿頭山山裏面託人給你找個黃花妹子。

依你目前在古鎮的經營隋況,你能養活她的,再説,我也講過,我會支持你的。開一家小食店,多個人會多個幫手。憨娃,還是找一個吧,山妹子想來古鎮的人多,你挑個好的成家吧。”憨娃搖搖頭,説“我就這樣過吧。”劉香麗説;“你不成家我心裏也不安穩呀。”憨娃説:“就算有人肯嫁我,兩個人在一起過一年半年的就離婚,那多沒球啥意思喲。

這人,活在人世上真的不易,幾十年光陰啥子名利啥子錢財就煙灰灰滅了。一生中結婚離婚,又結婚又離有球啥意思?這子也過得冤冤枉枉寡寡淡淡。

一個人過,想咋過就咋過,多快活喲。”劉香麗説:“你想過女人麼?”憨娃將臉車到一邊沒有言語。劉香麗説:“説真話,想不想?”憨娃説:“説不想女人那是假的,我又不是寫啥子決心書申請書的人光揀空話大話説。

我雖然是個不太健全的男人,但男人想女人還是想的。聽柯老爺子説,舊時宮裏的太監那玩意被皇上割了,他還是要想女人的,何況是我。”

“憨娃。”劉香麗緊緊摟着憨娃説:“我今夜就留在這裏,我不走了。你不攆我走吧?”憨娃也摟着劉香麗“哇”地哭了起來。這一夜,是憨娃有生來受到失去女人的體貼。劉香麗也覺得奇怪,和憨娃結婚兩年多時間,為什麼同憨娃在離婚後的做愛使她體味到和往常不同的覺來。

當一切在合諧的行動中那快綿綿地向上飛昇達到頂點後又緩緩地下降到冰點時,他們兩人才驚喜的發現,人還是同樣的人,那覺為啥就不一般喲?

古鎮的夜很幽深也很古樸,很有幾分返蹼歸真的境界。沒有都市的喧囂,沒有煩噪的人聲和汽車喇叭聲和工廠機械的軋軋聲,一切都彷彿倘佯在沒被搔擾的世界裏。

鎮外的狗吠聲和鎮裏渾厚古老的更鼓更鑼聲讓古鎮人浸柒在這太平盛世的氣氛中睡着。劉香麗玉腕攬着憨娃,説:“古鎮人人都説你在柯氏狗鋪幫工,是真的麼?”憨娃説:“哪是幫工喲,是於小輝讓我去的。他把我的鍋魁全買了,他説:憨哥買球個燒餅,滿街筒子就聽你聲音,你那聲音就跟水牯牛三月間想配對一樣叫得難聽。

我説,人長個肚兒長張嘴巴就得要吃要喝,不學牛叫這票兒就不會自個飛到你荷包裏來。”劉香麗撇撇嘴説:“人有了錢就要亂譏諷人。”憨娃説:“其實,於小輝可不是這號人,這半年他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捐資興學助教,捐錢修橋補路,捐錢脩敬老院。古鎮裏裏外外的有錢人裏摳死錢的人多呢,他沒摳死錢。”劉香麗説:“他那是被狐狸的,有了錢就八面出風頭擺什麼老子天下第一的派頭。有了錢就要知沒有錢的難處,整錢掙錢不容易,它不是樹上長着的也不是在地裏結着的。要是我,有於小輝那麼多錢的話,我就把銀子錢當錢使,決不會讓錢掙得難得快。”劉香麗説着看看憨娃,又説:“想不到於小輝也當了柯氏狗鋪的半個家,他譏笑你賣鍋魁,他是想耍你。”憨娃説:“他介紹我每天烙上一百個鍋魁賣給柯氏狗鋪,都是當天錢貨兩清的。”劉香麗説:“用狗夾鍋魁?”

“是呀”憨娃驚詫地説:“你咋個曉得?”劉香麗説:“古鎮歷來有涼麪夾鍋魁,滷豬耳朵夾鍋魁。狗鋪要你鍋魁,當然用來夾狗。想不到這柯氏狗鋪,還真有高人指點。”憨娃説:“啥子高人喲,狗夾鍋魁是那個剛和柯六娃離了婚的夏葉兒想出來的,鍋魁上用筷子挑開個,把柯氏狗夾在裏面,再放在白木炭火上一烤,吃起來好香喲。”劉香麗輕輕嘆息一聲,她很妒嫉。憨娃問:“咋啦,你不痛快,我就不説了。”劉香麗翻轉身了,臉貼在憨娃臉上,説:“憨娃,我和夏葉兒比,哪個好看些?”憨娃説:“都好看,各人有各人的長像。”劉香麗嗔道:“能説具體些麼?”憨娃説:“你長得秀氣,她長得俊氣,你面惡心軟,她面善心善。你是吃糧本本糧的城市户口,她是吃土裏刨食糧的農村妹兒。夏葉兒長相和你有個品頭的,可她地位就差了。”

“那為啥於小輝就看我不上眼呢?”劉香麗問:“你能説説麼?我哪點比不上她夏葉兒?”憨娃一時不知該怎樣説。説實話,夏葉兒雖然是個農村妹子,但她為人謙和待人真誠善良。

就拿做生意來説,劉香麗一件值十元錢的衫兒吼價要五十,她還裝出一副看在老人份上連老本都賠了的樣兒。

可夏葉兒就不這樣,五角錢一個的鍋魁,打躉收還給憨娃五角。每次結賬,夏葉兒説憨哥:你這鍋魁客人都説份足呢,你生意虧啦。臨走,讓夏荷或者是慶陽找狗腿上的割上半斤放在憨娃提籃裏説嚐嚐鮮。

憨娃知道,如今這世上盡談整錢掙錢,在牌桌上,人一見面就問:喂,夥計,昨夜又賺了多少?在廁所裏。

在汽車上人們盡談做生意甚至炒股票,對那些個談人生談理想談創造談奉獻的人,眾人就嘲笑他是跟不上時代跟不上的瓜娃子。

當了地方官要升官,首先説他創了多少多少利税,要不,於小輝憑什麼能當上古鎮人大代表?為什麼偏偏就讓他去縣黨校學習鍍金麼?如今見劉香麗問起她哪一點不如山裏來的妹子夏葉兒,説實話,她哪一點都不能和夏葉兒比,至少,夏葉兒掙錢開店還講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良心,還講個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古訓喲。

見憨娃半天沒開口,劉香麗推推憨娃説:“你咋啦,半天咋就打不出一個來,你是看起了夏葉兒的臉蛋,還是她那子?”憨娃説:“你這張嘴真還得好好洗洗,臭。難怪古鎮人又愛你是又恨你。”憨娃將個背脊衝着劉香麗自個兒睡着了,不在理她了。古鎮外梆子聲更鑼聲有板有眼的響着,那聲音古樸渾厚蒼老,讓人想到古蜀道千年醇樸的民風民俗和古鎮的過去今天。

劉香麗將憨娃身體板轉來,問:“這柯老爺子也真是個怪人,退休工資拿着,有兒有女供着,偏生要幹這些吃力不掙錢的活路。現在啥年代了,有鐘有手錶有廣播有電視報着時候,打什麼更鼓更鑼的,寒天暑熱的,這樣值麼?”憨娃説:“雞吃食住後刨,豬吃食往前拱,這叫活法。百人百,有上百種活法。柯老爺子義務為古鎮打打更看看街面,這也是他這人的活法。説來也是,這人生苦短呢?有人追錢追官兒追球一輩子到頭來就像鹿頭山頂上的霧一樣,太陽一出來,狗的一下子就散盡了。錢和官位同雲霧一樣是留不住的。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得給後人留點啥念想。”劉香麗嘴裏喔,她此刻沒興趣聽憨娃充滿憚機的告誡,她心裏只有一件事,一件非常急的事,一件她認為必須辦成的事兒。

她就想知道柯明浩娃那離婚的婆娘古夏葉兒對於小輝的態度,她愛不愛於小輝?她聽了古鎮傳,夏葉兒嫁給一個半蔫子老頭就是為了人家包兒中有幾個錢,要不“花生哪會見土就針”?頭一回她託憨娃捉姦照像,可這個矮子男人居然用不裝膠捲的照相機空閃了幾下。她當時很氣,很想找古鎮幾個爛眼們收拾他一頓,讓他知道鍋兒是鐵鑄的不是泥巴的。但她想想也就算了。何必呢,把人都推向敵對方,她劉香麗就沒有貼心“豆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