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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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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莫堯知道她跟曹辰峯的關係開始陷入了一個死循環,冷戰、緩和,繼續冷戰,各懷心事,貌合神離。然而誰也不肯跳出來把事情説個明白,或許他們都還在等那個底線,在底線到來之前,誰都可以繼續忍受。

她把製片人的事情跟曹辰峯説了,他的反應意料中的平靜,似乎很勉強地誇了她幾句,問了一些細節就沒多説什麼了。

“我可能會更忙了,如果今後有照顧不周的地方,請曹先生您大人量。”面子她總要給足他的。

“秦莫堯,你這是商量的語氣嗎?如果我不見諒呢?”

“那你想要我怎麼説?你示範一下,我會盡量讓你滿意的。”她知道他在找茬。+“算了,不指望你,要指望你的話我可能連白開水都喝不上。”總是這樣,説不出來好聽的話,總是費盡心機挑對方的刺兒,彷彿中傷對方才會讓自己心裏覺得好過一些。因此往往説不上三句就翻臉冷場,各自走人,不如眼不見為淨。

薛璐聽了後悔“早知道我應該勸你不接這檔子事的。”秦莫堯知道,跟製片人的事無關,他們的問題由來已久,甚至早在結婚前就種下了,不過是量變達到質變而已她以為大家都不説、不知道、不去了解、不在乎、不放在心上、裝作沒聽見,裝作無關緊要就可以了,其實沒有,一點都沒有用,她跟曹辰峯,本沒有信任基礎。

元旦過後是更頻繁的加班,節前連錄幾期節目,寫年底總結和新年計劃,有開不完的會,製片人會,業務討論會…遇上意見不合更是沒完沒了,不到凌晨一兩點下不了班。然而回家後的處境並沒有好一些,秦莫堯有時候還情願加班。她一度想搬到結婚前獨住的公寓,離單位也近,晚上回家更方便,卻怕鬧得更僵於是沒提。

晚上在停車場遇上了同樣晚歸的曹辰峯,他最近回的也晚,兩人倒是常遇上,不過遇上了也常常是無話可説或者沒話找話説,卻總是因為話不投機半句多,於是彼此索默契地選擇沉默。

進了電梯,沉默了一會,曹辰峯開口“聽説你今天獲獎了?”:“你怎麼知道?”秦莫堯訝然,今天之前她自己都不知道結果,他消息未免也太靈通了吧。

“我有看電視。”他一臉不以為然。

“曹總裁不是很忙嗎?還有時間看電視?”

“我似乎確實沒你那麼忙,秦主播。”最後那個稱謂幾乎是諷刺了,秦莫堯不可能聽不出來。電梯到了,他先跨出去,秦莫堯握了握手裏沉甸甸的水晶獎盃,一陣意興闌珊。

她進了屋胃就不舒服,衝到衞生間裏吐了一陣,這是最近的常態了,幾乎多吃一點就要不舒服到嘔吐。曹辰峯看她臉慘白奄奄一息地從衞生間裏出來,很是冷嘲熱諷了一陣。

“有必要這麼拼命麼,為了個什麼可笑的十大青年才俊把自己成這樣?”聽起來他對那個獎項很瞧不起的樣子。

“對,我是一直在做虧本生意,沒曹先生你明能幹事事通達。”她壓抑住胃裏的噁心,去客廳茶几下的屜裏找胃藥吃。"他最近變得非常不可理喻,十次有九次看她不順眼,她告誡自己還是少惹他為妙,免得跟自己過不去。

結果曹辰峯去陽台上煙,她忍着不適在電腦前趕一個報告,凌晨四點敲完最後一個字,難受到恨不得暈過去算了。

第二天中午在單位食堂吃飯還是老樣子,薛璐看了皺眉“堯,你不是會懷孕了吧?”

“不可能的事,”秦莫堯斷然説,她是定期吃避孕藥的人,而且他們的措施基本上還做得比較好。

“總會有意外的,”薛璐看得出她在想什麼“去醫院查查吧,就算是胃病之類的,也不能這樣拖着,要是什麼都吃不下去,你非得累垮不可。”下午給一個雜誌做情人節的專訪,在回答那些中規中距的問題時,秦莫堯不免覺得有些諷刺,當被問到目前的婚姻狀態時,秦莫堯咬了咬,還是違心地給了個標準的答案。無關其他,很多時候,因為站在了鏡頭前,便有了責任,要給別人帶去快樂和希望,所以過程中就算有不快也只有自己知道和忍受。

相信要是換了曹辰峯在鏡頭前,答案只會比她更漂亮,秦莫堯這樣一想,未免愈發悲涼。

結束之後,她覺得胃裏更加不舒服,抬手看看手錶,還有時間,於是決定去趟醫院。

約了在醫院婦產科工作的三姨,恰好做完一個手術,在辦公室等她“堯堯,你沒有懷孕,胃裏不舒服的話可能是胃炎。”秦莫堯確認了結果,一時有些怔忪,彷彿舒了口氣,但又湧起一陣茫然。如果是不同的消息,如果她懷孕了,她要怎麼辦呢?曹辰峯會覺得意外嗎?還是麻煩?!

“彆着急,你們還年輕,”看她坐在牀邊發呆,三姨只當她因為沒有懷孕而失落。

“啊,不是,”她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掠了掠頭髮“我們還沒打算要孩子。”

“這樣啊,”三姨笑笑“下次可以一起過來做個檢查,不過你的血壓和心率都偏低,自己注意一下身體。”

“嗯,我知道。”在醫生尤其是當醫生的親戚面前,還是聽話一些比好。

“到六樓消化內科檢查一下吧,我幫你打個電話。”還是逃不了要做胃鏡,秦莫堯一度拖到現在不想上醫院的原因就是要做胃鏡,大學的時候因為胃炎做過一次,害她噁心了整整兩天,中途被常睦哄着喝了碗粥,結果還是全部吐掉。

她害怕到幾乎想立刻就走,然而胃部斷斷續續地疼痛痙攣讓她坐在椅子上幾乎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彷彿有一把鑽子在四處戳着可憐的胃壁,想要破殼而出。

勉強撐着一個人去驗了個小血,回來時幾乎虛了。她靠在椅背上顫着手撥通曹辰峯的電話“辰峯,來趟醫院好嗎?我不太舒服。”話筒那邊沉默了一會,然後迅速説“我現在在開會…你先找醫生看看。”他掛了電話。

她坐的那個位置正對着窗户的風口,已經是嚴冬,冷風從窗口刮進來,醫院椅子上的扶手冰涼徹骨,秦莫堯卻抓得更緊些,彷彿一定要抓住些什麼,她才不會想蹲下去抱住自己。

恐怕沒有什麼比她的心更冷了吧,對啊,他説的對,生了病當然要找醫生,找他有什麼用?

他是她的誰呢,他有什麼義務要把她當成第一責任來照顧?她甚至比不上他的一樁生意重要吧。

他是她的丈夫,可是他們沒有承諾,沒有情,他們只是結婚了。他從來不會關心她的需要,從來不會好好哄她,只會在她鬧了笑話的時候冷嘲熱諷,他也不會知道她工作多麼辛苦壓力多麼大,和同事的矛盾疙瘩種種應付不來,他也不會知道她現在究竟有多麼難受着,究竟有多麼希望他能夠在她身邊陪她去做胃鏡,就算什麼都不説,就算只是站在身邊也好。

或者就是在電話裏安幾句也好啊,怎樣都好過那樣冷冰冰地掛斷了她的電話。

"他沒有,她明明是知道他不會的,明明不該奢望的,可是就算知道了,為什麼還要讓自己這麼失望?"她活該打這通電話!:公平一點,他真的沒有任何理由要把她放在第一位置來照顧着。秦莫堯有些釋然了,她緩緩站了起來,也不想去做胃鏡了,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昨天白天到現在,她只睡過四個小時。

她拿起手中的墨鏡,站直了慢慢往前走,身後有人叫她,她艱難地回過頭去,是常睦。

“堯,你怎麼在這?”常睦原本還笑着,卻明顯被她的臉嚇到了“怎麼回事?”

“沒什麼,就是胃痛。”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笑得很虛弱,卻一點都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幅慘兮兮的模樣。

她微微側過臉-“讓醫生看了嗎?什麼情況?”

“現在不清楚,要做胃鏡。”

“看你這樣子,準備逃了?”常睦有些好笑“別孩子氣了,要是怕的話我陪你進去。”

“沒什麼大問題,我改天再來好了。”她現在是徹底不想做了,她一點都不想麻煩常睦。她必須證明,離開他之後,她的生活好好的,她一點都不需要他。

她一點都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