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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意不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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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莫堯沒想到曹辰峯竟是來真的,那之後,他又出現在宿舍裏了,而且追求變得很明顯。每天早上出房間,她門前的地毯上必有一束白的星辰,花並不俗氣,扔了反而顯得她小氣,於是索帶了下去放在公共廚房的餐桌上,美化環境,娛樂大眾。他見了也不生氣,照送不誤。然而除了送花,他對她並沒有什麼過分的騷擾,也沒有所謂的死纏爛打,更沒有實質的表白,偶爾有邀請,姿態也放得很高,並不低聲下氣,就算被她冷麪無情地拒絕,依舊面不改彬彬有禮,以致於就是她連想叱責都沒有理由。

他跟以前追求她的那些人都不一樣,不狂熱不盲目不糾纏不惡俗,但往往這樣,才是最難對付的。

他在圖書館自習總能準確地找到她,她躲了幾次躲不過了只能由着他。所幸他並不跟她搭訕,也不打擾她,只是在一旁安靜的看書,卻往往在她抱着厚的像磚頭一樣的原文書要抓狂的時候給出恰如其分的建議,或者在她睡着了差點趕不上作業的時候踩着點把她叫醒,害她不得不在謝他的同時咬牙切齒,一路衝到教室去的路上還能把他腹誹上幾百遍。

這樣持續了兩個多月,有次準備一個模擬聯合國安理會議事,他給她作指導,她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麼這麼悠閒?”別告訴她mba也可以這麼混的。

他不以為然:“學習是無時不刻的,而不是像你這樣集中一段時間待自己,也沒必要這麼拼命。”她被他説得臉紅:“但是有那麼多project,一個接一個,不集中怎麼完得成?”

“學期開始的時候,每一門課程的任務就出來了,你可以列張表免得漏掉,首先要分清主次,重要的先做,不重要的放一邊,或者可以直接忽略,如果不影響你總體過關的話。營銷上有這樣一個理念,懂得適時的捨棄,才會有更大的獲得。”她承認他説的有理,於是託了託眼鏡,無話可説。

他又問她:“既然知道會這麼辛苦,為什麼還要一個人跑來這裏?”

“我求知若渴,ok?”她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只是求知若渴?”他興味盎然地看着她,眉間的那顆痣閃爍,這個人實在沒那麼好打發。

“不然你覺得還有什麼?”她已經沒好氣。

“比如説,”他頓了下,笑着説“比如,遇見更合適的人之類。

秦莫堯愕然,他這算是在跟她表白?她不由覺得好笑,正想開口挫挫他,轉過臉去卻突然看到坐在他們斜對面看着這邊的童若霏,頓時一陣尷尬,悻悻地閉了嘴,低了頭看材料再也不肯理他。

後來從圖書館出來,曹辰峯邀請她去吃晚飯,她自然是拒絕。

“好吧,那祝你項目順利。”他快地接受,如往常一樣從不勉強她。她走了幾步,想了想,又回頭:“曹辰峯,如果你想接近我刺童若霏的話,我想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以停止了嗎?”

“你覺得,我會這麼無聊嗎?”他挑眉,斷然地否認。

“那你又何必這樣?”她有些搞不懂他接近她的目的了。

他看着她,目光閃爍,並不給答案。

秦莫堯嘆了口氣:“無論什麼理由,到此為止吧,我真的沒興趣陪你玩。”她也不想知道什麼理由,那對她來説都不重要,她只想儘快擺他。

曹辰峯看着她,面不改,只是問:“為什麼?”

“我們並不相愛,難道不是嗎?”她索把話説白了,主動為這段莫名其妙的“羅曼史”畫上句號。:~_事實上,無論從任何一方面來説,曹辰峯都是個非常不錯的朋友,也是她到利物浦之後第一個接近的人,只是無論他出於任何理由,她都冒不起這個風險,也壓兒就不想冒。

那天之後,曹辰峯果然停止了送花,也很少再出現在她面前。秦莫堯有時候早上從房間裏出來,看到門前空空的地板,還有走廊另一頭緊閉的房門,會有一種就像做了一場夢的覺,因為醒過來發現是夢,所以會長長地舒一口氣,卻又難免有些失落-有時還會在圖書館遇上,他也還會坐在她旁邊看書,在她遇上麻煩的時候“好心”地給與幫助,卻到底保持了距離,跟她第一次在留學生宿舍遇見他時那樣,舉止有禮,恰到好處,不讓人討厭。

`他的冷淡跟他的熱情一樣,都來得太突然,讓她非常,摸不着頭腦。

學期大作業,秦莫堯跟童若霏分到了一組,兩人很默契地沒提任何之前的事,彼此合作愉快。童若霏很專業,語言利,氣質出眾,冷靜獨立,又難得是個十足的大美女,秦莫堯甚至覺得她是那種上天都在眷顧的人,也是一般男人看了都會喜歡的類型。她不知道曹辰峯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女朋友,然而情的事,又有誰説得清楚?其實他們是那種很相似的格,在陌生人面前保持客氣淡然,在相的朋友間毫無保留的那種,然而終究是覺得關係複雜不願繞進去。秦莫堯選擇明哲保身,所以雖然她很欣賞童若霏,她並沒有主動好,童若霏也從不提曹辰峯的事情。他們的關係,直到畢業,還只是個見了面會打招呼的同學而已。

六月份,秦莫堯一年的碩士課程結束,順利拿到學位,畢業典禮後,她沒有跟前來參加她畢業典禮的秦祈明回國,而是跟曾文儀一起回了諾丁漢。到了這一個階段,她彷彿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幹什麼,讀書?似乎已經讀夠了;工作?她並不想留在這裏工作;戀愛結婚,更加不可能的事。這樣無所事事的子讓她過的鬱鬱寡歡,提不起神。曾文儀勸她回國:“該面對的不能逃避,或許你應該跟常睦好好談談。”

“媽媽,他做出了那種事,還有什麼好談的?而且事情已經過了那麼久,説不定他早就另結新歡了。”她窩在沙發上,對再次提起這件事非常抗拒。

“常睦在美國,前兩天才給我打過電話,問你回國的時間。堯,人都會犯錯,如果你真愛着他,或許可以給他個機會。”

“他説他愛我,我一直相信他,我們都打算畢業後訂婚了,可是他揹着我做出這種事,媽媽,或許我不該這麼説,但是你能原諒爸爸嗎?”-^曾文儀沉默了,良久,她嘆了口氣:“算了,你自己拿主意,我只是不希望你以後後悔。”秦莫堯沒想到曹辰峯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找她,下午,她在花園裏澆水,他站在開滿了薔薇的矮圍牆外面叫她。她嚇了一跳,幾乎難以置信:“你怎麼在這?”曹辰峯自我解嘲地笑笑,神情顯得疲憊:“我開了兩小時三十三分鐘的車從利物浦到這裏,你要不要請我進去坐坐?”她愣了一下,迅速説:“等我先進去換件衣服。”她因為自己在他面前邋遢的模樣懊惱不已,上樓匆匆換掉了睡衣,挽起半長不短的頭髮,換了件綢緞的白底印花連衣裙下來,他已經站在客廳裏,朝她禮貌地微笑。曾文儀留了曹辰峯吃晚飯,她對這位不速之客到好奇,卻禮貌地沒有多問,飯後,她讓秦莫堯陪他出去走走。他們沒有開車,從院子裏出去,下了坡,沿着乾淨而狹窄的街道一路往前走。

“我昨天剛拿到學位證,明天下午回國,你呢,有什麼打算?”他先開了口。

“目前還不清楚。”她搖頭,説實話。"“會回國嗎?”:“會,但也許不是現在。”曹辰峯突然轉了個身,面對她,她一愣,看他彷彿有話要説,於是停下來,看着他。"“也許我突然過來有些唐突,但我不想在走之前留下任何遺憾,”白玉蘭路燈皎潔的光落在他臉上,曹辰峯的表情很嚴肅,彷彿一下子正式起來“秦莫堯小姐,我正式地追求你,我是説真的,跟其他人都沒有關係。”多年前的表白還在眼前,過去和現在重疊,多麼相似的話語,秦莫堯卻覺得不安,非常不安,她一向很恐懼來歷不明的追求,花了一會才消化掉他的話。

她看他的眼睛,他説的那般正經,她卻無法從他眼裏讀出任何愛意,那種神情,就像是在英文朗誦課上讀一首自己完全不興趣的詩歌,只是為了完成任務,並且迫不及待地想下講台,所以儘管準到位,卻乾巴巴的毫無情。

她困惑了:“你為什麼要追求我?”

“我覺得,跟你相處很愉快,所以希望有進一步的發展。”他想了想,説,這一次終於沒有把沉默當成回答。

這個理由還不算太差,起碼比“我愛你”、“我喜歡你很久了”之類信誓旦旦的話來得更容易接受,秦莫堯彷彿鬆了口氣,但是她到底是沒辦法答應他的,她以同樣認真地態度回答他:“謝謝你的好意,我同樣很欣賞你,但是很抱歉。”

“為什麼?”他頓了一下,也問,目光閃爍了一下,卻依舊神情坦然,沒有一絲被拒絕的狼狽和挫敗。

“我們並不瞭解對方,不是嗎?”她笑笑,握緊了疊在身前的手。

“時間並不代表一切,有些人就算相處了五年、十年、甚至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瞭解對方。”他很冷靜地跟她討論這個問題。

秦莫堯卻瞬間被他説到了痛處,她跟常睦認識十幾年,相戀五年,她至今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背叛她,或許曹辰峯是對的,她承認。

“或許往本身,就是一個瞭解彼此的很好的機會。”就算到了這個地步,他並不輕易放棄。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拒絕了就是拒絕了,她不打算跟他辯解下去。"曹辰峯很有風度地停止了追問,他説:“我並不介意你拒絕我,未來的子還很長,你只需要答應給我一個機會,當你覺得準備好了,可以第一個考慮我。”秦莫堯點頭:“我很樂意保證。”畢竟目前她並沒有其他選擇,不是嗎?

她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堅持,她並沒有什麼可以引他的地方,不過她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接受,並不打算深究這個問題。

把話説開後,兩人彷彿都鬆了口氣,對話也漸漸輕鬆了很多。路過基督教堂的時候,有歌手在後門口的空地上唱,樹叢裏黃的裝飾燈景將他的臉打得斑斑駁駁,但是歌聲很深情很動聽,她仔細聽了一下歌詞,轉頭問曹辰峯“真有這麼痴情的男人嗎?”他反問:“為什麼沒有?”

“他並不知道他命中註定的她是誰,他這麼早就在等待,也許並沒有結果;他為她祈禱,他的愛意她也不一定聽得到。”

“你都説了是命中註定,她早晚會聽到的。”見她搖頭,他問:“你不相信?”她但笑不語,只問:“這首歌叫什麼?”

“myprayer。”他頓了一下,補充“devotion的老歌了。”歌手換了一首歌,曹辰峯掏出錢包把十歐元放在吉他盒子裏,他們往回走。

他們坐城市的有軌電車回去,路上,或許是太疲憊,曹辰峯不自覺地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他的呼很淺,而且勻稱,看得出良好的家教。這一刻,看着身邊這個白裏高深莫測睡着時卻一臉誠摯無害的男人,秦莫堯心裏是動的。他在走的前一天特地開車過來跟她表白,就算他對她並沒有多少愛意,至少他有足夠的誠意。她才24歲,儘管曾經滄海,然而有一個人這麼有誠意地追求她,她到底是動的。

她最終會接受他,與這樣的動不無關係。她一直都很珍惜跟他和平相處的瞬間,因為不愛,所以並不牽絆,也不會有傷害和背叛。她只是沒想到,他們的婚姻卻還是走到那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