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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嘯月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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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條船魚貫而行,緩緩向南動,漸漸駛近那座鄰河的農在了,最前面一艘船上,忽然響起悠緩的擊劍之聲。

聲音徐徐傳送到河岸邊,蘆葦叢中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一人啞着嗓子道:“老爺子聽見了嗎?那活兒果真來了。”神韓苗飛虎全身披掛,正坐在岸畔持須而笑,點點頭道:“沉住氣,等它再駛進來一些。”

“叮,叮…”隨着擊劍聲,三艘船已逐漸駛過了那農莊。

苗飛虎突然舉手一揮,低喝道:“先斷它的退路!”蘆葦分處,四艘快船箭一般掠了出去。

為首船頭上,立着“九頭龍王”楊凡,混身水衣水靠,手持峨眉分水刺。

後面三艘快船,每船六名莊漢,全是“龍船幫”中水純的好手,一律水戰裝束,運槳如飛,船似箭發。

但這四艘快船卻不是對着那三條帆船駛去,而是遠遠抄向阿幹河口,再繞行回來,截住了帆船的後路。

苗飛虎見楊凡已經率船回頭,這才二次揮手道:“上去!”另外四艘快船應聲出動,船上滿載着三十餘名半大漢,一手提刀,一手挽盾,屈腿俯伏在船艙中。

為首一名身軀臃腫的頭陀,正是“飛天骷髏”歐一鵬。這四艘快船一離岸,便斜裏駛向河心。

歐一鵬早已將白衣去,雙手各握一柄短劍,一聲一聲,慢慢的敲擊着。

“叮,叮,叮!”河上也傳來回音:“叮,叮,叮!”這時,天黝暗,視線不明,雙方都無法瞧見對方的位置,只賴擊劍的聲音分辨方向,漸漸接近了。

河中三艘帆船緩緩停了下來,楊凡和歐一鵬率領的八艘快船,已經到達近處。

當中一艘帆船的船艙中,陳朋忽然低聲對龍伯濤説道:“前面就是旋風十八騎運財物的船隻了,現在該擊出七聲短音,待他們駛近些,才好動手。”龍伯濤毫不遲疑,舉起長劍,連擊了七下。

“叮!叮!叮…”一連串的短音傳出後,三艘帆船立即艙蓬大開,羣雄各執兵刃,紛紛現身。

歐一鵬聽見急促的短音,只當自己業已暴。忙喝道:“兄弟們,上!”雙方突然遭遇,那些執盾大漢齊聲吶喊,揮刀擁向帆船。

羣雄早已蓄勢而待,立即出手應戰。

剎那間,刀光飛舞,劍芒掣空,寂靜的河面上,爆發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

白道羣雄個個武功湛,初一手,燕山人馬便吃了大虧,三十多名盾牌手死傷逾半,都被劈落河中。

楊凡率領的四艘快船,突然由後方掩至,手下都是龍船幫中通水的好手,紛紛棄舟入水,專向船底擊

羣雄大都不識水,登時鬧了個手忙腳亂,顧此失彼,無法招架。

龍伯濤見勢不妙,急忙吩咐移船靠岸,一面施放磷火號箭,向柳元告急呼援。

這時候,他才相信柳元的疑慮不無道理,再想要尋找陳朋,早已在混亂中失去了蹤影。

戰況慘烈,情勢越來越危急。

不多一會工夫,三艘帆船已有兩艘被擊破進水。羣雄都聚集到最後一艘船上,用船篙、木漿、兵刃…打殺江中的“水鬼”姚繼風道:“龍老大,事已危殆,不能再拖延了,得想辦法早些靠岸才行。”龍伯濤惶然道:“四面都是賊船,無法身,如何是好?”姚繼風舉目望了望道:“阿幹河並不寬,你去升起風帆,由我掌舵,咱們向東衝,碰碰運氣。”事到如今,也只好碰運氣了,龍伯濤將長劍橫街在口中,用,雙手扯起風帆。

姚繼風飛身一掠,到了船尾,奮力推舵轉向左方…

船委突然向左一斜,只聽“噗通”連擊,兩個人同時跌落江中。

七步斷魂槍陸環急叫道:“不好!王大俠父子失足落水了。”尤伯濤心裏一慌,要想降下風帆,急切間竟扯不下來。

幸虧王克倫父子生長在關洛一帶,略識水,才未至滅頂。父子倆一面泅水攀住船舷,一面大聲道:“不要停船,河水並不深。大約快要近岸了。”有王家父子二人在水中識船,龍船幫的“水鬼”們反而不易接近。帆面吃風,疾駛如奔,不多久,便衝進了岸邊蘆葦叢中。

羣雄不約而同發出一聲歡呼,紛紛告舟登岸。

七步斷魂槍陸環當先開路,剛踏上河岸,忽聞弓弦輕響,左肩突然中了一箭。”

“緊接着,蘆葦中亂箭齊發,密如飛蝗,一排排勁矢,分由四周攢過來。

只聽一個冷峻的話聲道:“朋友,你們已經中計入伏,要命的,趕快放下兵刃…”阿幹河邊步步艱險,嘯月山莊卻一片死寂,顯得出奇的平靜。

神算子柳元和“童臾雙奇”並肩站在浮橋上,極目遠眺,滿臉狐疑之

他們已經在橋上站了很久,始終沒有發現對岸有任何動靜莊中燈火落,沿河一帶人蹤全無,甚至連犬吠之聲也沒有。

這情形,反而令人不期然產生一種戒懼之心,四周越是沉寂,越顯得危機隱伏,隨時會發生突變。

柳克深謀遠慮,不肯輕易涉險,竹杖翁是老江湖,自然也沉得住氣。

只有董香幾年輕燥,漸漸等得不耐煩了,忽然問道:“咱們準備就這樣站一夜嗎?”聽這語氣,是問柳元。

柳元搖搖頭道:“當然不。”董香兒道:“那還等什麼?”竹杖翁微微一笑,道:“這橋上風景很不錯,多呆一會,又有何妨?”董香兒道:“看這情形,旋風十八騎只怕早就走了,咱們卻呆在這兒喝風,豈不冤枉?”竹杖翁悠然道:“旋風十八騎果真已經走了,咱們過去也沒有意思,如果還沒有走,他們遲早總會來的…”話猶未畢,突見後方天際一道紅光沖天而起,直升到十餘文高處,才忽然爆裂開來,灑開滿天火星,冉冉熄滅。

柳元駭然回頭道:“這是磷火號箭,難道旋風十八騎真的去了阿幹河?”董香兒道:“可不是被我説中了吧,人家早走了.咱們卻在這兒發呆…”正説道,又見兩支號箭連續升空,方向正在阿幹河上。

竹杖翁皺眉道:“跟龍老大同去的人不少,即使遭遇動手,也應當能夠應付了,怎麼會如此危急呢?”柳無道:“旋風十八騎詭詐百出,必定是安排了什麼圈套.在下趕去應援,請老前輩仍留在這兒扼守浮橋,以免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竹杖翁點頭道:“好!你去吧,這裏有咱們爺兒倆,決不自誤事。”柳元拱手稱謝,匆匆去了。

他剛走不過盞茶時光,突聞蹄聲入耳,一騎快馬由南方疾馳而至。

馬背上伏着一個人,衣衫破碎,混身浴血,左着半截箭桿。

才到橋邊,那人“蓬”地一聲,從馬背上滾落地下,一面掙扎着爬起來,一面氣急敗壞地叫道:“柳大俠!柳大俠!”董香兒認得他是陳朋,急忙上前攙扶,道:“你從那兒來的?”陳朋着道:“小的由阿幹河趕來,請柳大俠快去,再遲就來不及了…”竹杖翁接口道:“那邊發生了什麼變故?”陳朋道:“唉!慘極了,咱們的船跟旋風十八騎的船隻遭遇,被對方接連鑿沉了兩艘,霍宇寰又埋伏在岸上,兩下里夾攻,落得大敗…”竹枝翁截口道:“是霍字復親自指揮的麼?”陳朋點頭道:“姓霍的好辣手.河上用水鬼鑿船,岸上用連弩封鎖,咱們被困在河邊,死傷大半,萬勝鏢局陸局主已經被亂箭死,姚大俠被砍斷了一條手臂,眼看也活不成了…”別人的生死,董家祖孫可漠不關心,但一聽説姚繼風斷臂負傷,兩人頓時就紅了眼。

董香地道:“爺爺,姚叔叔已經受傷垂危,咱們還等什麼?”竹杖翁怒哼道:“走!咱們去會會那姓霍的,好歹也砍下他一條胳膊。”兩人同時飛身揀起,跨上陳朋騎來的那匹馬,一抖組繩,疾馳而去。

陳朋望着他們去遠,忽然向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就憑你們,也配跟咱們大哥較量?真他孃的‘買鹹魚放生不知死活’。呸!”他拔下前半截箭桿拋掉,又去河邊掏水洗淨身上的止污,然後取出一支火摺子,風點燃,左右搖動了三下。

片刻間,對岸嘯月山莊的莊門悄然啓開,一行人馬婉蜒而出。

來的共有十餘騎,馬蹄都用棉市纏着,奔行無聲,轉瞬已通過浮橋,到達南岸。為首一騎上,正是百變書生羅永湘。

行經橋頭時,羅永湘勒住坐騎問道:“孟少俠身了嗎?”陳朋點點頭道:“他和韓四哥、袁老幺已經先出東門,在城外等候着了。”羅永湘又道:“他落在苗飛虎的手中,可曾受傷?”陳朋笑道:“倒沒有受什麼傷,只被苗飛虎打了幾個耳光,心裏不甘,臨行時在農莊牆壁上留了字,聲稱下次要一併算帳。”羅永湘仰面向天,長長吁了一口氣,説道:“不錯,咱們暫時退出蘭州,遲早還要再回來的。到那時候,新仇舊恨,少不.得要一併結算。”説完,一揮手,催動人馬組塵而去。

由蘭州往河間府,有兩條路可行。

一是乘船循黃河順而下,然後轉接運河北上滄洲這條水路比較省力,但卻須繞道千里,曠費時,無法速達。

另一條陸路,則須橫越陝、晉二省,東出娘子關。雖屬捷徑,沿途卻山嶺梗,大江攔阻,分外艱苦難行。

霍宇寰既想快捷。又不願鐵蓮姑和林雪貞太過勞累,所以將兩條路線,合併成一條路線。

從蘭州動身,先循水路順東下,到達晉北河曲,便喬府買馬,兼程越過五台山,由龍泉關穿出太行,直赴保定府。

象這樣水陸兼進,也費了八九天時間,才趕到了河間府金刀許武的故居,三人已是風塵僕僕,疲累不堪了。

金刀許武終生未娶,對名利也很淡泊,生前除了教導孟宗玉和林雪貞兩個徒弟之外,閒暇時喜好種花,是以屋宇四周,滿植奇花異草,花團錦簇,終年不謝。

霍宇寰雖非雅士,見了那片花圃,不為之讚不絕口。

林雪貞卻無限慨地道:“霍大哥來晚了一步,若在師父生前光臨,他老人家一定會為你開一缸百花酒,領着你一處處去觀賞,詳為解説、怎會像今天這般冷落貴賓?”霍宇寰笑道:“貴賓二字,實不敢當,只要能嚐嚐百花酒,也就心滿意足了。”鐵蓮姑輕喚道:“大哥也真是,聽説有酒,就饞涎,也不害臊…”林雪貞道:“這有什麼關係呢!唯英雄能本,我就敬佩霍大哥的英雄本。”鐵連姑笑道:“那是什麼英雄本,簡直是酒鬼本。”霍宇寰哈哈,笑道:“有一首詩,不知你們聽過沒有?”林雪貞忙問:“那一首?”霍宇寰念道:“百事何如醉中樂,呼朋載酒復作歌。滿街酒鬼成羣聚,徒使英雄嘆寂寞…”他還想往下念,鐵蓮姑已用雙手掩住耳朵,連聲道:“胡説!胡説!胡説!”霍宇寰笑道:“好!就算這是胡説的。我再問你,那‘自古英雄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的詩句,難道也是胡説的不成?”鐵蓮姑搖頭道:“誰聽説過這首歪詩!”林雪山道:“大家都不用爭了。後園地窖裏可能還存着幾缸百花酒,待我去尋尋看。”霍宇寰忙道:“九妹也一同去吧,如果有,最好全搬上來.”鐵蓮姑本待拒絕,卻見霍宇寰頻頻以目示意,似乎是有心要支開林雪貞,另有作用。她心中一動,便笑着改口道:“也罷.咱們去替你尋酒,你可別亂跑呀。”霍宇寰口裏答應着,待二女下馬轉過花叢,連忙也飛身下馬,快步向屋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