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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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維知道公司擴展業務的辛苦與重要,通常也咬牙多喝上兩杯。她自己分寸把握得還好,在人前總能保住形象氣度,回家後就不免有些受罪。
到了這時候,她竟又開始體諒周然。過去那些年,他多半的時間都是這樣帶着醉意回家。最初她還會一直等候,替他端水擦臉,當他們關係冷卻之後,每當他回家後她只作沒聽見,由他自己去折騰。現在她知道,這種醉酒的滋味難受又無奈。
而且世界也實在太小,這種場合裏曉維也偶爾會遇上週然。那晚席上幾名男士修養欠佳,當着曉維的面連連講葷段子,言語時時輕佻,還勉強她多喝了不少酒。曉維心裏厭惡,藉着接電話的機會去台透氣。
月人,而她的生命卻在以最無聊的方式一點點地消耗,曉維湧出幾許傷懷自憐的情緒,卻説不清究竟要怪誰。
台上有人正在打電話,聲音在夜風中低不可聞,側影在月光下清清朗朗,不是周然又是誰?曉維一見立時便想撤回原路,可他已經扭頭看見她,曉維只得生生頓住腳步。
周然低聲對電話那端説:“有點事,一會兒再打。”然後一步步走過來。
自從曉維把兩人的離婚事件變成一樁法律案件後,他倆就沒再正式地見上一面了。起初周然也試着通過種種手段要與她溝通,每一次都遭到拒絕後,他也銷聲匿跡了,有話常常通過雙方的律師傳達,兩人都只當對方不存在。
此時,躲他許久的曉維竟不知要如何應對,待周然走近,本能地把頭一扭,不去看他。周然也不説話,只是站在她身邊,綿長的呼近在她的耳畔,他似在無聲地嘆息。曉維把臉扭得更偏一些,只覺今晚的圓月太過明亮有些刺眼。
李鶴的突然到來打破了這一隅的沉默:“原來你在這兒,怎麼不接手機?我找了你半天。其他人都走了,車已經在樓下,我送你回去。”説完這話他才發現曉維身旁還有一個人。
即使知道這兩人的分居狀況,但剛才那番過於親切的話還是難免讓他尷尬。李鶴試着地給彼此找台階:“哦,你好。那…你們繼續聊…”他的酒喝得有些高,大腦反應比平時慢,不知道該如何説下去。
“我那邊還有朋友,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周然説,見對方沒回應,又補充一句“麻煩了。”曉維一言未發,朝他微頷一下頭轉身走了。李鶴也順理成章地隨曉維一起離開。
“我最近見過他好幾回,任何時候都給人留足面子,是氣度涵養俱佳的人。”回去的車上,李鶴提到了周然“這樣的人…你真不是在賭氣?”曉維本不是在背後議人是非的人,但方才的情形與李鶴的誇讚讓她滿心不舒服,也許是周然那副清淡的姿態戳傷了最近焦躁的她:“這世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多了去了。”李鶴沉默片刻後問道:“那我呢?”曉維一時語,想了半天才説:“你嘛,你表裏如一。”李鶴笑,又過片刻才説:“這回答妙,分不出是褒是貶。”曉維更不知如何回應,便裝作沒聽見。她回家後在每的備忘錄裏記上這樣一筆:“李鶴喝多後説話莫名其妙,切記當他酒後儘量跟他少説話。”又過幾,曉維又在公司加班到快八點,一下班便外出有應酬的李鶴意外地出現在她前面,手中提着熱騰騰的小籠包和稀粥:“就知道你還沒回家,而且肯定沒吃飯。”曉維正餓着,道謝後開始就餐。李鶴卻沒有走的打算,坐在旁邊一張椅子上支着下巴翻着報紙。
曉維問他:“應酬結束了?怎麼不早點回家?”
“一身的酒氣,緋緋最討厭這樣。等散一散再走。”曉維把食物收拾完畢繼續工作,但被人這樣陪伴總不自在,沒多久就整理好了東西起身説:“我得回去了。”想了想又説“你不能開車吧?我送你?”
“不用,不用。”李鶴推辭得很堅決“早點走吧。回家後給我來個電話報平安。”曉維沒直接回家,而是在公寓附近的超市裏採購了不少用品,正排隊等着結賬,李鶴打來電話:“還沒到嗎?”曉維解釋自己在買東西,又關切地問他是否已經回家。
李鶴説:“已經躺下了。不是我説你,這麼晚,單身女子不好單獨出門在外的,很危險。以後別總加班,再加班我扣你薪水了。”他喝多了酒口齒就不夠清晰,曉維聽得很想笑,忍不住吐槽自己:“像我這樣的女人,青不再,夢想不再,婚姻失敗,又沒兒女,如果再不從工作中找點存在,那可真是沒活路了。”
“怎麼會沒存在?怎麼沒有?”李鶴嘟嘟囔囔像自言自語“我第一次見你時就覺得你特別有存在。”曉維啼笑皆非:“我掛了啊。”
“哎,等等。”李鶴阻止她收線,卻又不説話。曉維等了很久,話筒那端的李鶴才猶猶豫豫地説:“林曉維,你沒覺到嗎?我很喜歡你。”
“亂説什麼呀,早些休息吧。”
“我沒亂説,我掙扎很久了。我知道我過分的,你來我這兒沒多久我就很希望你夫關係不要太好,後來你説要離婚,我忍不住地高興。”
“你喝醉了吧?我真的掛了。”
“是啊,喝醉了。你就當我亂説吧。”李鶴先把電話掛了。
曉維輕輕拍着,剛才心跳有些快。收款員詫異地看着她,原來已經排到她了。
這一晚曉維存了點心事又沒睡太穩,但第二天用化妝品一遮,仍可以光鮮亮麗地去上班,見到李鶴落落大方,神如常。
李鶴的表現也沒什麼反常,只是有好幾回捂着頭抱怨:“昨晚喝的那酒後勁太大,頭痛了一整夜還不夠,現在還不好。”林曉維約見律師討論離婚進展,崔律師説:“如果判決對你不利,你可以上訴,也可以六個月後再起訴。二次起訴的離婚判決可能非常大。”
“我如果願意等那麼久,直接等到兩年分居期滿就是了。”曉維對於這種離婚判決的不確定到很窩火。
周安巧也給周然普及知識:“總之你要記住一件事,你愛林曉維,非常愛,你一定得讓法官們相信這一點,其他的都是浮雲,情有沒有真的破裂才是法官的最終判定標準。別把你波瀾不驚的那一套拿到法庭上,到時你一臉不在乎,她的態度再堅決點,法官的同情票立即就到她那兒了。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此時周安巧開車載着周然走在路上,他正要與周然一起去處理一樁糾紛。道路與任何一個工作一樣擁堵不堪,走走停停。
“林曉維偏挑了你最忙最煩的時候提離婚。原來無論看起來多知温柔的女人,折騰起來都厲害的。所以我還是打消娶個女人當老婆的念頭吧。”周安巧説。
車子又被迫停下。一直默默不語看手機的周然突然開口説:“你就算娶了男人,大概也是這樣。”周安巧“切”了一聲:“沒什麼幽默細胞的人突然變幽默,是最沒意思的了。”夏的天氣説變就變,前一刻還陽光明媚,下一刻便烏雲翻墨,大雨傾盆,轉瞬間路面已積了很深的水。
“這麼深的水,車子罷工就麻煩了。去吃點東西再趕路,我中午還沒吃飯。”周安巧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