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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納蘇曼曼的鄙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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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寨南門那傳來的南蠻族人的歡呼聲,確是為了接四位土司。四位土司在阿壤領着的族兵的護衞下,進入了被大火燒燬的寨門。

土司們望着那些興高彩烈的族人,心裏俱是一陣暖意。這也讓他們有點慚愧的無地自容,由於四位土司的失策而險些使茫寨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族人們並沒有因為此而放棄對他們的愛戴與歡,這些都是純樸善良的人,族人們愈是歡他們,他們愈是覺得難堪,無顏面對。

納蘇曼曼已經上了納蘇阿克里,納蘇土司見到女兒正灑着淚珠奔向自己,忙着向前加快了幾步。

“阿爸…”納蘇曼曼的淚水仍在無聲的滑落,可臉上已經掛出了燦爛的笑容,她回頭看了一眼在大竹樓門前階上站立的那個人。

“曼曼,你還好好的,這就好!阿爸還真擔心你的安危”納蘇土司拉着女兒的手,與其他三位土司一起走向山寨北面中央的大竹樓。

族兵們已經在道路的兩側站成了兩列。

在他們的身後,阿僕修領着族兵押着被俘的蜀王與三百多名蜀軍軍士,那些軍士全部用繩子捆牢,串在一起,他們兩旁是手持武器的南蠻族兵。

戰俘入寨之後,湖州軍接管了戰俘的看管,蜀王被專人看押。嚴顯已經按照劉林事先的安排,給蜀王準備了一個合適的房間,並給有傷在身的他安排了一名郎中。

劉林站在大竹樓的階上,兩側是湖州軍帶刀的軍士,茫部的族兵站與台階下兩側,不再住前。茫部勇士阿壤快步向劉林這裏走來,護衞封國與高新兩人。趕在阿壤之前,站到了劉林的身側。

“稟劉大人,土司老爺們已經救回。劉大人神機妙算,蜀軍大部將士身陷機關,我們趁着林中天黑路窄,劫殺了蜀將高紹、孫辰,及時救出土司老爺。蜀軍妄圖追擊,結果都飽嘗了茫山機關陷阱地滋味。”阿壤跪在階前,給劉林行了大禮,一邊説道。

劉林從階上走下。説道:“茫山的機關確實巧,再加上蜀軍慌亂,阿壤勇士領兵把握準了時機,這才能救出他們。阿壤勇士快快請起。”劉林將這功勞推給了阿壤,阿壤看着劉林的一笑,謝後起身。站在了劉林的身側,劉林面向着四名正在靠近的土司老爺。

待四位南蠻部族的土司不足十數步之遙時,劉林向着他們四人抱起了雙拳一揖。四位土司已經聽隨後趕到身邊的阿僕修稟報,大竹樓前站立的那人便是湖州軍的軍師,正是他領軍破了蜀軍,又安排阿壤領兵潛伏,救回了他們。四人見劉林那端正的一禮。受寵若驚般地快速兩步上前,準備就要給劉林行跪拜大禮,作為一個降將,對身為主帥的軍師第一次行大禮,也不算折節。更何況,他們能夠保住命可都是拜劉林所賜。

劉林忙伸手低聲説道:“眾位,不可行此大禮,你們的族人可都看着呢?你們是想讓我被他們眼光給吃掉?”四位土司聽了這話,心裏頓生,劉林這是在當着南蠻茫部族人和四部族兵的面。給他們留下了天大的面子。

行大禮不成,四人均拱手還了劉林一禮。納蘇土司的動作卻因為抬頭之時停了下來。他地一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劉林看,劉林正平淡的看着納蘇土司。納蘇土司認出了劉林,不心中一涼“完了,怎麼會是他?”他向後倒下,一股坐到地上。

“阿爸,你這是怎麼了…”身後不遠的納蘇曼曼又衝上前來。伸手去扶跌坐在地上的納蘇土司。曼曼的一雙眼睛怨憤的盯着劉林。她沒有看清剛才納蘇土司為何會跌倒,她出於本能地想法中。這個儒生軍師不是好人,阿爸跌倒肯定與他有關。

劉林自然不知道納蘇曼曼這個時候竟然會有這樣可笑天真的想法,更不知道她為何仍然用那種怨毒的眼光仇視着自己,不過他也不去想了,有個美麗的異族姑娘仇視自己,也不是一件壞事,也許這樣在以後的一斷時間裏,這個姑娘還能時常的因為仇視而想起自己。這也不枉劉林曾經在寫信給蜀王恐嚇威脅要燒山火攻的時候,還在心底掂記過這個女孩子的安危。

“納蘇老爺,我們又見面了!”劉林對着已經被軍士扶起的納蘇阿克里説道。

納蘇阿克里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地,額頭滲出了幾滴汗水,小心的回道:“原來是劉大人,沒想到劉大人…”劉林輕聲笑笑,對着納蘇老爺搖了搖頭説道:“以前地那些事,就不要提了。”劉林要是能不計前嫌,納蘇當然希望這是真的,他更不想再提及那夜要殺劉林的事。現在想想,真是後悔的恨不能自己幾大耳瓜子。那天,他還在心底嘲劉林這個新任縣令是個初生的牛犢,現在想來他可是笑到了最後,而自己現在的生死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阿爸,你們認識?怎麼我不知道?什麼事不要提了?”納蘇曼曼好奇地問,完全沒有顧及到現在地場合,完全又成了一個父親寵愛的嬌嬌女。

納蘇老臉通紅,不知道怎麼回答女兒地話,其他的三位土司都已經在劉林的示意下坐下了。這間竹樓已經清理過,雖然沒有恢復到以前的模樣,不過已經收拾了殘破的桌椅,請洗了竹地板上的血跡。

納蘇最終執拗不過女兒,揹着眾人對女兒小聲的説道:“他就是那夜進山寨的劉縣令!知道了吧,你可不能再無禮了,還不快快回自己屋去。”納蘇曼曼聽到父親説出上首坐着的那人正是原秀山縣令劉林,一下懵了。痴痴的看着劉林,臉上早已經紅透到了耳

在這大竹樓裏,就算他們父女倆説話的聲音再小。也豈能逃過劉林的那對耳朵,既然納蘇曼曼已經知道那夜,在她地竹樓閨閣中的那個人便是自己。劉林也就乾脆與之稍稍對視一眼。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自然還不會閃出什麼火花,要是有,也是納蘇曼曼羞憤的火花。劉林覺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大廳之上端坐着的一個偷窺的賊,那眼神之中除去了羞憤還有就是鄙視,她現在恐怕真的瞧不起自己了,劉林不知為何竟然輕嘆了一口氣。

她緊握着粉拳,要是換住別的場合。換種身份,她決定不會如此的安靜。只見她低着頭對着父親小聲地説了一聲告退,便衝出了竹樓,向着自己的小竹樓跑去。

剛才女兒還在纏着自己,現在不知為何突然急急離去,納蘇土司抱歉的拱手向劉林請罪道:“劉大人。納蘇未能教育好小女,讓其養成了這副情,剛才她不告而別,還請大人念其年幼,不要怪罪。”劉林那夜初窺納蘇曼曼的香閨,又見巧見她那月光一樣的皎潔的,本來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人家女子。那只是一個美麗地誤會。劉林知道這個誤會對於自己來説,也許那是美麗的,可對於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來説,這樣的誤會是足以讓人羞憤難當。

瞥見納蘇曼曼逃離竹樓的背影,劉林的心頭輕輕一顫,現在聽納蘇土司的一番話,又怎麼可能怪罪於納蘇曼曼。

劉林微笑着説道無妨,心裏想着還是早早地離開這茫寨罷了。納蘇土司自然是不盡的話説了一大堆。

四位土司獲救後,現在最關心的事便是該會受到大唐如何的處置,他們很想得到劉林的庇護。劉林心知這四個土司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境況。一定是把自己真的當成了能夠呼風喚雨的人物,他們定然不知道自己到現在為止。還只是一個被冤枉謀反後又被平反的縣令。他這個人物,早已經被被南唐朝所遺忘,在湖州軍中,也只是個臨時的軍師,無品無秩。

劉林對於朝廷和湖州王會如何處置南蠻四部地事,隻字不提,這些都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不過他現在是決對不會為難四位土司。這一切都給湖州王李陽來心吧。

劉林本來打算將四位土司帶到山下湖州軍大帳。一切給湖州王,自己也好享受幾天清靜。大局幾乎已經定下,滄水西岸有着湖州軍地駐軍,切斷了嶺南王進軍大理府和進駐成都府的可能。劉林知道,湖州軍的下一步動作,必定是進擊已經空虛的成都府,以李陽滄水之戰勝利後,愈發張揚的情,劉林已經可以認定,湖州王李陽是把成都三府與大理周邊都要掌握在他的手中。

嶺南王現在孤掌難鳴,恐怕早已經聞風而退。

湖州王越是等待不起,劉林覺得自己再留在他的身邊便會多一點危險。就算真如自己如願,建康王沒有死,不過劉林可以肯定,哪怕是建康王重掌軍權,他也不會支持湖州王奪位,沒有建康王地支持,以李陽地實力,要與南唐朝廷分庭抗禮,必定會召來殺身之禍。

建康王如果再年輕二十歲,那他在劉林的心中是大唐最理想地君主,更是他最嚮往的依靠。可建康王不是,他是一個忠臣,不是一個梟雄。湖州王李陽卻都想要成為梟雄,可他本不具備這種能力。他注重到的,僅僅是表面上的那些,對於招納賢才也只能做到淺嘗輒止。劉林有點自責於自己以前有些高估了李陽,自從雙兒、燕兒的那次之後,劉林便開始鬆動了對李陽的信心。如若不是他為了報答李陽在自己大難之時的保護,劉林真的不會為他盡獻全力。

在竹樓大廳裏,劉林靜靜的思考,耳中聽着幾位土司老爺表決心一樣的言語,左邊耳朵聽,右邊耳朵就出了。不過劉林也偶爾安他們幾句,説他們途知返、棄暗投明,有功於茫山一役,王爺定不會虧待他們。四位土司在劉林安撫之下也都心裏較為踏實。

誰也沒有想到,湖州王收到山上的捷報後,竟然傳來了均旨,要親自上山進寨,來安撫茫寨族人。

中午時分,湖州王在五百親衞的護送下抵達南蠻茫部大寨,定遠將軍庚京也隨同到了山寨。

劉林、朱神天與四部土司俱到寨南門前恭,湖州王騎在馬上,一路有茫部的族兵開路,也沒有費多大的周折。見到寨門之外南蠻的土司與族兵頭目們都跪滿了一地,他騎在馬上向着所有人點了點頭。

朱神天作為湖州王的親衞統領,這個時候已經跟了上去。望着李陽騎在馬上往山寨裏去的背影,劉林輕嘆了一口氣。

湖州王一心想要富國強兵,是個有野心卻不太懂得隱忍的人。他失意便意志消沉,今小勝,便有點得意,劉林不敢相像這樣的人後能有什麼樣的大作為。

而隨湖州軍這些天來,他更是發出了湖州軍中一向重武輕文,湖州王雖然也比較看重他的才幹,不過那都只停留在了表面。湖州軍中除了劉林之外,本就再也找不到另外一個拿得出手的參贊軍機或是幕僚。那些以幕僚身份留在軍中的,在劉林看來都是些尸位素餐之人,做些戰報抄錄還行,諸如行軍佈陣、分析軍情、擬定計謀這些事情,那些幕僚似乎並不興趣。

劉林知道了湖州王還在湖州之時,為什麼會抱怨那些離他而去的門客,他只怪責於門客的背棄自己。

這些子留在湖州軍中,劉林覺到最快的事,估計就是沒別的幕僚會排擠他。這一點,他也為湖州王到悲哀。中軍大帳之中,帥位兩側全是武將,僅有劉林一名儒士幕僚。並不是湖州王不想招攬人材為己效命,實在是他即使一時請來了賢能,不久也會背棄而去。劉林要離開這裏的心情愈發的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