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風雲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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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撤兵?”楚昭忙接過十一雙手奉上的信函,匆匆看了一遍,瞬時臉大變——這可是軍國大事,一着不慎,關係的可是成千上萬人的生死!
只是皇城之內,父皇也早因前線戰事,而心力瘁,也因此陡聞祈梁願意求和,才會如此愉悦。現如今,年關將至,更因為連年戰爭即將結束,大楚上下已是舉國歡慶。
若雲兒所言屬實,那自己的威望無疑會更上一層樓,可若是有所出入,自己也好,太傅也罷,怕都將萬劫不復,若自己不管,事情真發生了,也是怪父皇自己糊塗罷了,可那樣的話…
“王爺,晚膳已經熱了三次了——”老總管在門外小心翼翼道。
門終於霍的一下打開,楚昭隨之匆匆而出。
“王爺,晚膳——”老總管忙上去。
“讓他們撤了。”楚昭頭也不回的騎上馬,便往皇宮而去——縱使這世上人心詭譎,可自己相信,雲兒絕不會害了自己。自己也決不能為了一己私利而置國家安危於不顧!
“不能撤兵?”聽了楚昭的稟報,大楚皇上楚琮登時沉下了臉,“昭兒你可明白,若你所言有半點兒虛假,會是什麼後果!”
“父皇——”楚昭磕了個頭,神焦灼,“兒臣不敢欺瞞父皇,實在是得到消息,説是祈梁國君病情危重,所以才假説退兵,其實是為了拖延時間——”卻被楚琮打斷:“昭兒説的事情,父皇已經知道了,正因為此,那祈梁求和一事才可信。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父皇——”楚昭頓時惶急萬分,“俗語有云‘防人之心不可無’,便是祈梁求和是真,邊關三軍也不必這麼快就撤回來呀!待大局已定,再回撤不遲——”
“昭兒——”楚琮不覺皺眉,往還以為昭兒沉穩多了,怎麼遇事還是這般躁!只是楚琮對這個兒子自來與別的兒子不一般,當下便耐了心道,“昭兒,這件事的處置你還要和你大哥學學。如今連年戰爭,民生凋敝,這仗不能再打了。咱們現在雖不能説大獲全勝,卻已是穩佔上風,量那祈梁絕不敢再耍什麼花招!既如此,咱們何不讓它一步,也能昭示我泱泱大國的寬仁之心?”最後那幾句話卻是太子白在朝堂所講,當時便得到一片嘉許,人人都説太子真是一片仁義心腸。而“泱泱大國的氣度”幾個字,也讓楚琮很是受用。
寬仁之心?楚昭不由苦笑,那也得看人啊!和祈梁手這許久,祈梁本就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國家!
“父皇——”楚琮卻已經沒有談下去的耐心,搖搖手道:“好了,昭兒你回去吧,父皇累了,要歇着了。”説着,徑自扶着旁邊伺候的太監的手,蹣跚而去。
楚昭還要再説,卻在看見楚琮皇冠下星星點點的白髮時,又閉住了嘴巴。
只是楚琮沒有想到,第二的朝堂之上,楚昭竟然再次態度強硬的要求,邊關人馬暫時不可撤。
“四弟開什麼玩笑?宣旨特使昨已然離京,你今天又要父皇派出新的欽差,朝廷大事,最忌朝令夕改,況且祈梁求和,正是讓百姓休養生息的大好時機,四弟萬不可因為一人之得失,而置萬千百姓困苦於不顧!”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正是太子楚晗。
楚晗年已三十有餘,生的頗似皇后娘娘,面相雖不失俊秀,卻顯得有些陰柔。
其他百官也是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瞧着楚昭:果然人心不足蛇象。昭王爺腦子進水了吧?如今局面,聖心已定,昭王爺只要安安心心的待在京裏,靜待太傅凱旋,已經是穩穩佔盡了上風,這會兒卻偏要出言反對,難道外面傳言是真?昭王爺之所以不願退兵,其實是因為想要擁兵自重?
“父皇——”楚昭重重的叩了個頭,“兒臣明白父皇一片仁善心腸,可怕只怕祈梁卻是狼子野心!若真是此時撤軍,那將來若祈梁反悔,我們必悔之晚矣!”
“皇上,冤枉啊!”祈梁特使臉都變了,忙跪下磕頭,內心裏卻早已是心驚跳——早聽説這大楚四王爺非比尋常,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竟讓他看破了主子的心思!幸虧主子早有安排!邊不住磕頭,邊裝模作樣的連連叫苦,“王爺,你們大楚有句俗語,不是説‘殺人不過頭點地’,現在外臣不遠萬里從祈梁而來,本是要向大楚表達臣服之心,王爺怎麼這般憑空誣陷我們祈梁?難道不怕寒了這天下四方仰慕大楚的小國之心?”
“你——”沒想到這使者如此牙尖嘴利,楚昭頓時大怒,剛要呵斥,楚琮卻是臉一沉,“好了昭兒,還不退下。”
“父皇——”楚昭“咚”的一聲跪倒在地,額頭上都隱隱滲出血跡來,“番邦自來多言而無信之徒,父皇莫要被他們——”楚琮臉頓時不悦至極,看楚昭還要再説,厲聲道:“金執吾,把昭王帶下去。”楚昭還要再説,兩名金執吾已經上前,竟是把楚昭給叉了出去!
朝中重臣哪個不是人?馬上明白太子和四皇子這次明爭暗鬥,皇上竟然這麼不給昭王面子,太子可是穩穩的佔盡了上風!
直到朝會結束,楚晗的面上都漾滿了笑容。卻在走出大殿時,一眼看到跪在殿外的楚昭,楚晗微皺了下眉,隨即展顏一笑,快步走過去,便要拉楚昭:“四弟這是何苦!大哥知你年幼,才會慮事不周,有此糊塗之舉。父皇不過是呵斥了你一句,你何必和父皇如此置氣?這天寒地凍的,若是有個好歹,你自己受苦是一方面,説不得父皇也要為你勞心。父皇這理萬機的,你又如何忍心?你還是同我,回去吧。”楚昭抬眼,傲然一笑:“臣弟多謝太子殿下關心,只是事關國計民生,昭不敢愛惜自身而置國家命運於不顧。”
“弟弟你真是,執拗——”楚晗故作無奈的搖搖頭,在一干臣子的簇擁下揚長而去。
“昭兒還在殿外跪着?”聽完執事太監的話,楚琮一愣,這孩子今真是怎麼了?竟是這般固執!
沉思片刻,轉向旁邊繡墩上的略側着身子小心坐着的安家家主安雲烈,“安卿,昭兒的話,你怎麼看?”自年輕時,安雲烈就跟着楚琮南征北戰,兩人之間早已是亦君臣、亦良友,最難得是不論自己如何寵信,安雲烈都是謹守本分,從不會有逾矩之舉。再加上十幾年前,安雲烈的獨子安錚之又為救自己而死…
也因此,楚琮對安雲烈信賴有加,無論什麼事,都願意聽聽安雲烈的意見。
“祈梁之事,老臣並未經手。”安雲烈想了想道,“只是老臣以為,兩國和平卻是國家大事,若沒有真憑實據,還是多加謹慎些為好。只是昭王爺所慮也不是全無道理——”楚琮深深的瞧了一眼安雲烈,很是無奈道:“雲烈,你怎麼也學得那般酸腐夫子的模樣?朕是向你問計,可不是聽你這般誰都不得罪的滑不溜丟的回答。”安雲烈忙起身:“皇上息怒,不然,臣也到邊關走一趟,畢竟,無論是要和還是要戰,都絕不可輕忽。”楚琮臉上這才出滿意的神:“好,就有勞愛卿了。”這以後的每一天,安雲烈都無比慶幸,幸虧自己有此邊關一行,才使自己最終尋回落在外將近二十年的孫兒!
楚晗回到自己東宮居處,很是坐立不安,明明容文翰凱旋,是對楚昭最有幫助的,怎麼他卻如此反對?難道竟然是察覺了自己和祈梁太子的計劃?
正沉思間,一隻信鴿忽然飛進房間。
楚晗愣了一下,忙捉住信鴿,伸手解下下面的紙條。
萱草商號大管事去了邊關。
看着手中的字條,楚晗一愣,怎麼會,這麼巧?萱草商號竟會在這樣的時刻突然跑到天寒地凍的邊關,再聯繫楚昭與昨截然不同的反應,難道又是萱草商號從中作祟?!
楚晗重重的哼了聲:一個商號罷了,竟敢和自己作對,果真不知死活!
“不惜一切截殺萱草商號。”一處客棧內,十多個一身勁裝的黑衣人緊張的瞧着坐在中間的一語不發的中年男子。
若謝彌遜在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舅父,謝明揚。
謝明揚慢慢撕碎手中的紙條,臉漸漸恢復平靜:“太子有令,那幾名萱草商號的管事,一律殺無赦。”阿遜,既然你不按舅舅給你安排的路走,那舅舅也只好讓你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為首的黑衣人忙躬身:“謹遵太子諭旨。”一陣強勁的北風颳過,那寒風帶着尖鋭的哨音,穿過沒有糊好的窗户縫,簡直能刺透人們的骨髓…
“前面到了那裏?”霽雲顧不得擦額頭上的汗水,扭頭大聲衝阿遜道。
“已是到了奉元。”阿遜愛憐的幫霽雲拭去額頭上的汗,本想勸霽雲再休息一下,卻明白霽雲現在是思父心切,本不會聽自己的,只得嘆息一聲,單手抱起霽雲,用一條新的柔軟坐墊換下了那條已經被汗水浸透的,“這樣晝夜兼程,最遲兩天後,我們應該就能趕到虎牢關。”
“嗯。”霽雲點頭,知道阿遜心疼自己,伸手重重的握了阿遜一下,“阿遜放心,我沒事兒的——”阿遜苦笑着搖頭——還説沒事兒,兩條大腿都磨破了,每裏若不是自己抱着,怕連上下馬都無法…
正自出神,忽覺旁邊有異:“雲兒——”阿遜一把抱住霽雲,抬劍一格,一枝鵰翎箭一下被斬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