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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天高任鳥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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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霽雲久久不説話,阿呆手裏的寶劍無力的掉落地面,整個人甚至顯得神思恍惚:“真可笑,我竟然以為——”喃喃着轉過身來,竟是拔足就要離開。

手卻忽然被人握住:“呆子,你要,去哪裏?”阿呆愣愣回頭,卻是霽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跳下馬,正緊握着自己沾滿鮮血的手。

“你,不怕我?”卻被霽雲狠狠的拍了一下:“又胡説。受了這麼多傷,還敢胡説八道!還不快過來讓我看看!”除了上一世的爹爹,這還是第一個為了自己的安全而置生死與不顧的!容霽雲前世糊塗,這一生卻明白,人間最缺的就是真情!

阿呆怔怔的瞧着小大人般責備自己的霽雲,眼裏越來越亮:小云果然和別人,不一樣呢!小云不怕自己,也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個怪物!忽然蹲□,和霽雲保持平視,神情熱切的比劃道:“他們竟然想要殺你!以後,看誰敢!還有啊,小云,前幾天,我見到有人,送花兒——”這句話一説完,便是楚昭臉上的笑也掛不住了:這麼多屍體擺成的花兒…

以後,在場所有人再看到各種花兒時,八成都會做噩夢吧?

哪知霽雲卻繃着臉道:“以後殺人便專心殺,不許胡思亂想。若不是你那些東西,怎麼會受這麼多傷?”心裏卻是愈發盪無比:阿呆的意思他明白。阿呆是想告訴自己,他之所以殺那些人,是因為那些人想殺她!而他之所以選擇這麼殘忍地殺人方式,只是為了警示所有人,敢動容霽雲的,絕對死無全屍。

至於送花什麼的,就自動跳過吧…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對原先本沒放在眼裏的小男孩兒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那少年原先瞧着瞧着俊美若神,哪裏想到實際上卻是殺人狂魔。正常人本應避之猶恐不及,這小傢伙到底是哪裏來的怪胎,又到底修煉了多強大的心智啊,竟不但坦然接受,還和他討論怎麼殺人的問題…

惟有楚昭臉上掠過一絲欣賞之: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可真正能毫無顧忌的憐我愛我惜我之人又有幾個?若有人願意為自己這般捨生忘死,即便他是千夫所指,自己也必當護他周全!

敢愛敢恨、敢作敢當,這才是男兒真本

沒想到多年未見,當年橫行上京人人喊打聲名狼藉的謝彌遜竟長成了這般模樣!

又沉思着打量霽雲,也不知這小傢伙是什麼人,竟能收服謝彌遜這般憊賴人物,而且,她的容貌還和太傅如此相似…

正思索間,忽聽一個發抖的聲音道:“公子饒命,方宏方才所講全都是實,我等真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有要事在身。”卻是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方宏也被人給推着跪倒在眾人面前。

“那是自然。”霽雲接口道,瞧着方宏的眼神兒諷刺無比,“你還是太子新娶的小妾方雅心的父親,怎麼會沒有奉了太子的命令?怎麼樣,方宏,你這便宜老丈人當得可真是威風啊!”方宏臉頓時大變:方宏可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名人,即便女兒嫁了太子,可不過是個小妾罷了!也不可能走到哪裏都會被人認出來。

這小童難道竟是自己悉之人?不然怎麼會對自己的事情這般悉?

呆呆的瞧着霽雲,一種古怪的再次掠上心頭:明明沒見過這小孩幾次,可為什麼每一次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覺呢?

“你,認得我?”方宏顫聲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自然認得你。”容霽雲慢慢道,加上這輩子,我們已經認識兩世了!

“用力的想一下,興許,你能想到我是誰!”説完,嘴角忽然出一絲古怪的笑意,阿呆正好側過頭來,恰恰遮住了霽雲的右半邊臉頰。

方宏愣了一下,突然見鬼了般喃喃道:“容霽雲?難道,你是容霽雲?!”説道最後,已經完全是肯定的語氣。若是把那右面半邊臉頰給蓋上…

去掉那塊兒可怖的胎記,容霽雲,可不就應該是這般樣子?

可恨自己竟然被矇蔽了這麼久,當初還愚蠢的以為這丫頭真的死了!只是,既然連那塊兒胎記都是假的,豈不是説對方早有心欺瞞?怕是容家早知道了這容霽雲的下落,並聯手做了個套讓自己鑽!

只是方宏卻是昏聵了,卻不想若非自己有心害人,霽雲怎會如此防備於他?以容家的地位,方家便是求人家對自己下手,怕容家都是不屑的!

看那斗笠少年的模樣,他們必然是一夥的,而容霽雲是容家的小姐,能讓容家效忠,又不把太子放在眼裏的——恍惚間忽然憶起,方才那救了容霽雲的惡魔把人拋出去時,可不是叫了一聲楚昭!

方宏徹底癱在了地上,眼前這少年,怕就是太子最嫉恨的,四皇子,楚昭吧?

“你是,楚昭?”卻被旁邊的侍衞狠狠的摁倒:“大膽!主子的名諱也是你這樣的低賤之輩可以喚的!”方宏的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整個人如墮冰窟!忽然發瘋般掙開旁邊的侍衞,衝着旁邊一個拴馬的石墩兒就狠狠的撞了過去——落在這些人的手裏,自己一定會死的更慘,而且還會連累太子和家人!看在自己一片忠心的份上,太子好歹會幫自己照拂方家吧?

霽雲回頭,正瞧見方宏撞得頭破血的樣子。站了片刻,默默轉過身,攙了阿呆往房間而去。

楚昭也是一愣,沒想到這方宏一介商人,竟是個悍不畏死的!

早有侍衞上前查看,試了試鼻息,竟是已然氣息斷絕。

“主子,他剛才好像提到方才那位小公子的名字。”一個侍衞上前小聲稟道。

“説。”

“容霽雲。”楚昭霍然轉過身來,長時間凝視着霽雲背影消失的地方。

雖然已經完全信了方才霽雲的話,可當楚昭在謝彌遜的帶領下打開那間房門,把那些箱子一個個打開時,還是全都驚住了:足足幾十個箱子,竟然全都裝滿了黃金!

“謝兄,真是太謝謝了。”便是向來喜怒不形於的楚昭也有些失態,“對了,你和容,小云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阿呆警惕的瞧了楚昭一眼,很是不滿道:“那是我的小云,你怎麼也開口閉口小云的!”

“你——”楚昭無語,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這些!而且,自己方才聽得不錯的話,再加上那孩子的容貌,怕真是太傅尋找多年未果的那個容霽雲——楚昭在宮中也自有一大羣兄弟姊妹,不過那羣兄妹卻是個個如狼似虎,兄妹之間整天除了無盡的陷害就是爾虞我詐的玩心眼兒,銷月融之下,哪還有半點兒兄妹情分?即便是對着自己那位父皇,和其他兄弟相比,父子間多了些許温情,可那人畢竟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君臣之禮更凌駕於父子親情之上。説楚昭不愛父皇是假的,可那愛裏更多的是敬和畏吧!

那種能單純的引起楚昭孺慕之情的也就是自小悉心教導並處處維護的太傅容文翰罷了!甚至私心裏,楚昭早把容文翰看成自己的父親一般…

現在想到方才那小男孩可能是太傅的女兒,楚昭忽然就覺得有一種很奇怪的、温暖的覺。

這小男孩若真是容霽雲的話,自己從今之後,就多了個妹妹吧?好像,招人疼的呢!

又忽然皺了下眉,果真如此,就須得防備下那謝彌遜了!以謝彌遜的身份和名聲,怕是太傅怎麼也不會應允的吧?

便是自己,也有些不樂呢!

看楚昭神情變幻,謝彌遜更加警惕,忽然想到什麼,補充道:“你只管叫他阿開。”

“阿開?”楚昭有些糊塗。

“對呀,小云的名字。”阿呆誠懇的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雲開,這是小云的全名。最後,我們家阿開是男孩子,你可不許打他的主意!”自己小時候可是經常和這小子在一起混,看他方才的樣子,明顯是對小云上了心的。

自己可得防着點兒!

雲開?還是,男孩子?楚昭果然皺眉。難道是方才侍衞聽錯了?或者方宏説的容霽雲另有其人?

可那男孩和義父如此相像又該如何解釋?

罷了,先別想這些有的沒的,目前當務之急是問清楚金礦到底在哪裏,找到自己那好大哥的罪證!

正要張口詢問,謝彌遜已經把手裏的一件物事遞了過去:“這是金礦的地形圖,小云的意思是你籌劃一下,稍事休息後馬上就趕過去。不然,遲則生變。”心裏卻是有些氣悶,也不知那青公子是何許人也,小云竟一直惦念着,説是讓自己留下養傷,她和楚昭一塊兒去金礦。

自己這次找到小云,就沒打算再離開她,那個青公子,自己倒要見識,是什麼樣人!

小云的意思?楚昭有些深思的接過地圖。不應該是謝彌遜的意見嗎?難道兩人之間起主導地位的其實是小云,而不是自己以為的謝彌遜?

“怎麼樣?”看楚昭回來,霽雲忙站了起來。從昨晚到現在,雖不過短短一天一夜,霽雲卻覺得度如年。

那王保等人可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特別是見識了王保的手段,霽雲真是擔心,若自己回去的晚了,他會用什麼手段——“放心,”離開時青公子倒是一派風輕雲淡,眉眼兒更是鮮活無比,“咱們倆這幾便常常呆在屋裏不出去。若王保問起,我只告訴他你不過崴了腳,需要卧牀休息;至不濟,被他發現了,我的生死,可也由不得他做主,不過把我送回上京領罪罷了!你只管快去快回,勿要以我為念!我一定會,等你回來。”可為什麼,自己總有一種不祥的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