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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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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爾漢親親三個摯愛,一臉滿足快意,説明了他夫復何求。

妠嵐福晉笑領其他傭婦退出,讓這一家子好好團圓,帶上了門,也阻斷了慶煒無限欣羨的視線。

廳上心焦的靖親王,喜聞女兒安然產下一雙龍鳳娃娃,馬上笑得合不攏嘴;尤其無意掐指一算,赫然發覺這一對小寶貝的滿月禮,無巧不巧地正好搭上外公的壽辰哩!

靖王府今年的八月,將是説不出的喜氣騰騰。老王爺的壽誕、雙生寶寶的滿月慶,還有五世子的大喜,皆為美麗的涼中秋增添光許多。

得知小妹慶歡生產的大好消息,原本待父親壽誕才過府慶賀的兄嫂們,遂提早攜家帶眷王府省親,預備待到八月慶過中秋後再走。

寂靜多年的王府,忽然忙得像過年,剛出世的雙胞姊弟儼然天生便是一對人氣旺的明星,把在外開枝散葉的兒孫一下全數聚回老王爺身旁。

原本空蕩著的樓閣館苑,因有人遷入而恢復了以往活力,尤其多了幾個力充沛的小頭奔來跑去,愈顯朝氣蓬。回府的三個媳婦,還不約而同地都身懷有孕,王府未來綿延不絕的新血希望,就在她們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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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轉眼已近八月,秋涼,桂花香。

拘風院內清風微拂,池畔楊柳枝條搖晃,倚坐在臨水亭榭下啜茗、嘗巧糕點,其中之閒暇寫出息,毋需贅言。

“這可好,人全到齊了。”慶煒遞給俞落雁一塊甜糕,一邊笑着搖頭,“你沒見到,每天清早舉家在廳上上齊向我阿瑪叩拜,請早安,場面真夠壯觀。”她輕咬一口飄香的緻糕餅,也笑:“為什麼要全部聚集起來特地請早安呢?你們大可以一個一個分散去,就不會那麼費周章了;甚或,不請也不要緊吧?”他擺擺手,“‘請安’是每天的例行公事,滿人規矩比漢人更嚴謹,齊家叩請是必須的,沒得那麼鬆散。”

“喔…”美人兒頭一偏,波好奇轉動,“想想,我來王府也有兩個多月了,只見過你的母親和四哥,我也好想看看你其他家人。雖説憑我的身分,的確無從參與早晨的請安,可為什麼連躲在廳門邊覷一覷也不行呢?”她本來就很少走出居院,現在王府親眷紛紛回府後,慶煒更是千叮萬囑,要她別輕易跨出居院跬步,顯然是極不願意讓家人見著她。

“對不起…我有我的難處。”慶煒將她的香首摟貼懷,沉沉的音調滿是歉意。

她是他摯愛的絕美珍寶,卻見不得光,一直讓他匿藏在居院裏,因為他不敢想像,倘若兄嫂們發現了貌似大嫂的她,將會惹出什麼樣的風波?

當年他年輕直火的格一點也藏不住秘密,兄弟妹們全都知曉他戀慕自家大嫂,但只當他是痴愚妄想而已;如今他真找了一個神似的女子褫在身旁憐寵,他們會怎麼想?

他萬分不願讓人將這段情視為他對大哥的挑釁;更不想讓俞落雁發現,初初他不惜代價也要擁有她的舉措,竟是出自一個不正的意圖。

不了他心中所想,俞落雁贈以嬌美一粲,柔膩道:“不要緊。”她瞭解自己的存在之於慶煒,就是個難處。一個已經快成親的準新郎倌,卻與卑微小婢有著剪不斷的糾纏情節!,而今婚期愈來愈近,假使她還明目張膽地出現在眾人面前,無疑將使他成為眾矢之的。

“你看不著他們,但我可以用嘴巴説給你聽。”

“好,我要聽!”她睜大澄盈的水鳳眼,熱切地急知悉他的全部,包括她來不及參與的所有過去。

慶煒開始娓娓道來,“先説説我大哥慶照吧。他身兼滿蒙血統,是王府的嫡長世子,未來要承襲‘鐵帽子王’爵位的人。他從小就很傲慢,個表裏不一,不過運氣很好,二十歲那年皇上指給他蒙古格格為,還得賜郡王爵位;而我大嫂不但曾是蒙古的第一美人,即使到現在,仍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呢!”

“真那麼美?”美女碰美女,免不了比上一比。

“你大嫂到底有多美呢?”他促狹一笑,“和你一樣美。”

“胡説!我可從來都不是什麼第一美人。”她甜笑嬌嗔,就算只是貧嘴,也令她心頭喜孜孜。

“那你二哥呢?”

“我二哥名叫慶焰,爵封鎮國將軍,以他庶出的背景,得此封已屬不易…”

“等等!”俞落雁身子一僵,笑容頓斂,“你説…你説你二哥是…”

“鎮國將軍慶焰。怎麼了嗎?”偎著他的嬌軀似乎震了一下,他有些不解。

未及多想上名奴僕彎身上前稟道:“爺,二爺瞧您來了,眼下就在小廳等著。請您走一遭唄?”

“當真説人人到。”慶煒稍稍﹂笑,點頭示意:“我馬上過去。”他放開俞落雁,輕聲叮嚀,“我去小廳會一會我二哥,很快就回來,你在這兒別亂走動。”捏捏她的手,他邁開大步往居院的小廳行去。

俞落雁心口窒得快要不能呼,側過刷白的臉兒,遠瞻男子領著奴僕消失在長廊一頭,眼前一片昏暗。

舉目,但見十三歲一年,天地變的那天。

一幕幕令她痛徹心扉的畫面,再度鮮明浮現。

“不——”纖臂使勁一揮,猛然將桌上的杯盤撣落地面,碎髒了滿地,她伏桌哽泣噎,肩頭劇烈顫動。

那個名喚慶焰的將軍,她知道。然她再怎麼也沒料到——他上見會是她深愛的男子的…兄長!

“老天爺!究竟我俞落雁造了什麼孽,您要這樣一再地作我?”一會兒,她抬起淚痕滿怖的小臉。

“不!或許…或許只是同名而已…”她要去求證!她要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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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步入居院裏專門用以招待訪客的小廳,慶煒衝著正端坐著閉目凝神的男子笑喊。

座上男子緩睜一雙黑邃冷亮如冬夜晴空的星眸,畔微勾,“我還猜著你大抵正同你的寵婢打得火熱,不打算理會我這個二哥了呢!”慶煒不以為然地悠然一笑,“哎,我現在所做,和你以前所為,堪稱異曲同工,你何必這樣挖苦弟弟呢?”他的兄長漾開弧,“出去幾年,你嘴皮子練得和老四一樣油滑了。”

“二哥謬讚小弟了。四哥那張舌燦蓮花,已有近三十年的道行,我哪兒比得?”他還處在被四哥拎著耍的階段哩!

多年未見,昔頭小子不僅外表成,內涵氣度亦洗煉許多,不再覺自己和二哥情扦格不入;而慶焰有了愛與乖巧甜美的女兒,早已不若舊那般冷酷的我行我素。

兄弟分別多年而稍有的陌生,在彼此言兩語稍加調侃後,消融殆盡,繼而輕鬆地閒話家常起來。

“怎不見我二嫂和可愛的小侄女兒跟著來?”

“府裏的女人家,大約全都聚到竹泉館去幫歡兒哄寶寶,當現成保母了…”門外走進一名捧著托盤的小婢,“給爺上茶。”慶煒乍見端茶前來,臉蛋水、雙頰淡桃的女子,不一愕。

“雁…”為什麼她會跑來?他不是要她待在水榭亭下等他回去嗎?

俞落雁微微仰頭,揚眸相望,烏邃的水瞳似有難以道盡的千言萬語,最終,只展給他一抹豔絕的美柔。將兩盞茶盅擱上紫檀幾後,她福了福身,輕道一聲:“爺慢用。”慶煒悄悄瞷瞥,見二哥捧盅啜茶,淡然的沒多挑一下眉眼,他才惴惴不安地端起茶盅就口,一面心焦俞落雁為何還立在一旁,不快退下。

就在慶焰低頭品茗之際,小女子目光一沉,陡從袖口掏出鋒利之物,緊握閃閃寒光便猛撲向前,狠直地往他窩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