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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風塵隱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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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這首白帝城之作,是形容三峽之險,水之急,有一瀉千里之概。

白帝城在西蜀奉節縣之西北,今為一鎮,舊址依稀,聊可憑悼,滄海桑田,使人有今昔之

城之東北,有巫山十二峯,西南則森林千里,下臨巫峽,懸巖削壁,奇險天成;約距城十餘里,有一所簡樸古雅的小莊院,其名“翠廬”;主人伍天錫現年五十餘歲,飽讀詩書,博學多聞,十五年前遷隱於此;夫人譚氏,生有三子,長子仁奇,次子義稀,未遷居前,隨侍其祖外出,至今音信全無,去向不明,伍氏夫婦無時不念念於懷。

三子靈珠現年還只十三歲,是伍天錫夫人晚年所生,愛如生命,取名靈珠,其含義顯然可知,誠有老蚌生珠之謂!

伍天錫於十五年前從一父執名白洪濤者,促其遷隱時,自己還不知何故,但因這父執在當時不容分説,也就遵命而行,由湖南庭湖,繞道西北,幾經長途跋涉,方抵於此。

伍天錫為一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然其夫人譚氏,則為名武師“太極手”譚新吾之愛女,一身武功盡得伊父真傳!雖未行道江湖,但實際功候,絕不在江湖高手之下!

這次遷隱,事先早與白洪濤默契,唯恐驚擾乃夫耳,是以一直隱瞞至今未與明言。

陰雨,山風怒吼,在這崇山奇峯之間,時雖促夏,氣候亦顯得有點淒涼,三峽之水,素有急勝天下之稱,加上近山洪暴發,更形天翻地覆之勢!

“媽媽,今是五月初幾哪?”在“翠廬”莊院的上房門口,走出一個十二三歲的清秀幼童,一蹦一跳的在向媽媽問期。

由廚房裏響起一聲慈和的輕笑道:“靈兒問期,你是想吃粽子了吧?”那靈兒暗暗一伸舌頭,大聲道:“媽媽這次又猜錯啦!再看爸爸猜的如何了?”同時由廚房裏走出兩個中年男女來,男的有五十多歲,三縷長鬚,全無半,相貌長的五官端正,滿臉書卷氣;女的看外貌,頂多只有四十出頭,這就是伍天錫夫婦二人。

伍天錫哈哈笑着向夫人道:“靈兒的媽,你又猜錯啦!靈兒是在問他白爺爺的歸期。”靈兒咭咭笑道:“爸猜對了!”伍天錫以手梳須,微微笑問道:“靈兒,爸猜對了,看你獎些什麼?媽媽錯了,又罰點什麼?”靈兒道:“爸,這很容易,媽在端陽節多做點粽子就是,等會兒打兩隻山雞,捉條大魯魚,給爸爸下酒不就行了。”譚夫人裝着生氣道:“小頑皮,你每次都是幫爸爸,真是豈有此理。”靈兒笑着道:“媽會武功,爸是讀書人,幫助弱者抱不平呀1説着一溜煙走了。

武天錫樂得呵呵大笑道:“靈兒言之有理,這才是你常説的江湖道礙…呵呵…”譚夫人見靈兒走了,也跟着笑不可抑,她笑着對丈夫道:“天錫,靈兒這孩子比他兩個哥哥聰明多了,就是太詭了點,像今天,分明是問的端陽節吃粽子,他不直接向我講,繞大圈子,嗯…結果罰啦…你説他多厲害!”伍天錫大笑道:“綺華,這才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呵呵…講句實在的,自仁兒、義兒隨着爸爸他老人家去後,我倆總非常寂寞,加上住在這裏,親朋全無,鄉鄰又不通聞問,如無這孩子在身邊吵吵鬧鬧的,那真是度如年。”譚夫人微沉嘆道:“唉…公公自帶走兩個孩子,迄今毫無音信,公公如果在家,看到靈兒這種姿質,不知如何高興哩!説不定,憑公公那出類拔萃的武學,將靈兒教個三年五載的…。”伍天錫皺着眉頭阻止道:“得了,得了…三年五年,靈兒有非常成就是不是,哼!爸爸他老人家,不是有非常武功,也不致終年勞碌奔波,兇險頻頻。大兒二兒,不是學成爸爸的武功,也不致今未見到面,嗨嗨…岳父他老人家又何至於幾乎喪命,你也差點跟着完了!這都是武功之過。”譚夫人見丈夫,一提習武就生這大的氣,即温柔地笑道:“天錫,我知道你不喜武學,我不應該提及,靈兒不是沒學嘛?哪一天不是跟你念書,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伍天錫見太太陪小心,氣也就沒有了。

沉忖一下道:“我不是恨武功,綺華,學武太兇險哪!像靈兒吧?這七八年來,跟着我讀書填詞,學詩學書,清靜逍遙多好…”微沉又道:“我告訴你驚奇的消息!這孩子的文學成就,現在超出我的成就多哪。唉…可惜住在這山窩裏,假如住在大都名城的話,靈兒的文名,怕不早就轟傳一時了!神童之譽還跑得了嘛。”譚夫人笑着打趣道:“天錫,讀書多了幹啥,現在是滿清夷帝的天下。咱們又不願做滿人的官,不然,叫靈兒去考個把狀元?現在空讀一肚子書,文章不能當飯吃,管哈用嘛?”伍天錫擺擺手道:“去休去休,真是婦人之見,何其俗也,聖賢之學,其在教人以四維八德,修身明義,那曾提做官吃飯來着?這且不談,就以文章一道而言,如韓、柳、歐、蘇之文,鍾、王之字,李、杜之詩,你説哪一個不是以文成名,留傳千古!”譚氏夫人見丈夫那股子酸勁,忍着笑,故裝着不懂地道:“太公六韜,黃石三略,大概都是詩詞,那關、嶽之,也是書呆子了。”伍天錫一翻白眼,尷尬地道:“這個…”譚夫人打趣道:“什麼這個那個的,當然都是文人。”伍天錫聳聳肩膀道:“不講了,不講了,我到平台上乘涼去。”譚夫人輕啐一聲,往前面就走。

夫婦二人走出大門,來至一天然平台上,平台石質堅硬,呈青紫,俗傳為“張子房”曾垂釣於此。

台外即是錯關峽之上段,平台外側,有人工所修之木欄,可憑欄遠眺,煙霞回峯,江底行船,盡收眼底。

台之左側,有石級如梯,底伸入江,可作上下船之用,但很少有人在此乘船。

伍天錫扶欄俯視,見江澎湃!疾如飛瀑,洪濤擊巖,起巨翻天,轟隆之聲,撼山震耳,行船放江心,其勢如矢離弦,其險驚心動魄!

伍天錫看得頭暈目眩!譚夫人見丈夫那種怯懦樣兒,不笑道:“天錫,讀書人,在此奇景當前,應該靈多、文思鋭才對;為何見景變啦!”伍天錫搖頭道:“老了,不中用了,心悸還來不及,哪還來談什麼靈?”譚夫人笑道:“公公較你老多了,現在還生龍活虎地闖蕩江湖哩!你能稱老嗎?這是文人最大的弱點,知道嗎?”伍天錫被夫人抓住弱點,無法辯駁,於是岔言道:“嗯…靈珠這孩子到哪去了?江濤如此之急,可不能玩水啊!”譚夫人神秘地笑道:“找獎品去了。”

“嗯!這小子可比爸爸能幹多了!漁獵全行——啊!對了,我倒忘了問你,綺華,孩子常常來那些鮮鯉魚,到底是從哪裏捉來的?”譚夫人啐聲道:“人還未老先糊塗!吃了幾年的魚,還不知道從何來的?真是。”

“呵呵…天錫,白叔我告訴你哪!”笑語未歇,從奇巖怪石間,縱出一個蒼鬢白髯的老人來;笑容滿面地走向伍天錫夫婦。

伍天錫夫婦一見,驚喜道:“白叔回來了!”白老人笑道:“想念靈兒,因此提前兩天趕回。”伍天錫請白老人坐下道:“白叔辛苦了,你老這段時裏,不知打聽爸他老人家消息如何?”白老人本來一團高興,但一提起盟兄伍良淵時,不黯然,有不勝嗟吁之,無力地坐下道:“天錫,為叔的這次出門,自然是為了你爸而奔波,可是,嗨!説來也慚愧,又是白跑半年多,依然沒有打聽出半點消息,帶着兩個孩子到哪去了?”伍天錫夫婦黯然神傷。

白老人續道:“我是因掛念靈兒,才提前回來,要不然,嗯…我還想到邊疆一帶去尋尋看。”三人正在傷的當中…

突然由江中發出一聲哈哈道:“啊呀!白爺爺,你回來啦!後天才是端陽節嘛?怎麼?早回兩天?大概也是想吃粽子吧?好極了!靈兒正在望穿秋水哩,哈哈…”三人聞聲,向江中一看,只見小靈兒,正在驚濤駭中!出半節光身體,雙手高舉一對金鱗閃閃的大鯉魚!足踏巨!身似游龍!逆水破濤而遊,蜿蜒向碼頭疾進;他口中説着,臉上笑着,其狀輕鬆已極,哪把這驚險的洪放在眼裏。

三位大人一見,把剛才的傷,丟到九天雲外去了!這個驚險的場面!看的三個大人,怕的是伍天錫!奇的是譚夫人!

白老頭喜得哈哈大笑!道:“靈兒,哈…真了不起哪!快上來,你這身水功比我白爺爺出多哪!呵呵…”伍天錫搖搖頭道:“原來鯉魚是從這裏來的!以後不吃也罷,多危險啊!”譚夫人只知兒子跟他白爺爺學過水功,但也未料到有此驚人的成就,怎不叫她驚奇出神。

她臉上笑着口中嚷着,道:“靈兒,濤太大哪,可要小心點,你爸爸快嚇的直打哆嗦了。”靈珠邊走邊道:“媽,這種濤算什麼,我可不在乎!聽白爺爺説過,海里的濤才真大哩,將來,非到大海里遊他個痛快才過癮哩,白爺爺,你老説,對麼?”伍天錫聽得直搖頭。

白老頭大笑道:“對對…哈哈…到那時,白爺爺的‘七海神龍’寶座,恐怕要讓位了!你快穿衣服罷。”伍天錫向夫人道:“綺華,你先回去,幾樣下酒菜,我好好陪白叔喝一杯,大概老人家還沒吃飯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