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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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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恨覺確是明末遺臣,少年時已當過鎮南關總兵,但他不惜官位,於二十八歲即辭官隱退,從此四方遊俠,慕仿奇人異士,於是武功更深。

古士奇見他起來帶路,要將他引見什麼王孫,不駭異道:“誰是王孫!”劉恨覺悄聲道:“先主思宗之侄,出生時即亡江湖,其師‘白金山人’,惜已作古,與今之武林異人黃金山人乃師兄弟,大俠一見王孫,便知為可輔之主。”古士奇大異道:“黃金山人就在此鎮之上,先生識得嗎?”劉恨覺大喜道:“此公乃老朽多年知己,他在哪裏?”古士奇道:“在店中,同時還有‘鬼哭神嚎’鄭前輩,以及震駭武林的守財奴也在此。”劉恨覺聽到老師父時更加驚喜,但一提及守財奴就變道:“這魔頭怎會與二位老友同路呢?”古士奇微笑道:“今的守財奴已經不是昔的守財奴了!”他將一切經過詳告與劉恨覺之後又道:“如先生願見,晚生這就帶路。”劉恨覺聽説守財奴竟能回頭向善,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半天,猛的跳起道:“大俠,我們先去會過二友和守財奴再見王孫!”古士奇點頭轉身道:“不知先生從何識得晚生的,已往似乎不曾會過吧?”劉恨覺微笑道:“大俠當然不知老夫在暗中留意了,不要説是大俠,老夫連‘散仙’賀金鳳,令弟古士希世亦緊盯不捨,可惜令弟行蹤太遠,老夫實無法追尋,但也見了五面。”古士奇猛地立住道:“先生在何時見過劣弟?”劉很覺道:“第一次他在泰山,那正是他得到奇遇之際,我見他服了芝仙,獲得一本古神功劍術秘笈,第二次在徒駭河打翻兩艘敵船,第三次在圖們泊,第四次在一座谷中大戰滿天羣雄和血屍,朝雲喜雨,那場打鬥真是空前烈,血屍和朝雲暮雨聯手,滿天羣雄是另一面,他僅獨自一人力敵兩方,結果還是血屍一方先敗,滿天羣雄也只好收兵,獨令弟一人是勝利者,第五次即在此鎮之西,看樣子他也有南返之意。”古士奇聞言暗喜,於是領路行出店門,在街上,面看見守財奴,古士奇即將劉恨覺介紹給他。

守財奴哈哈笑道:“你是鎮南關那個小總兵官嗎?”劉恨覺拱手道:“老俠是如何知道區區的?”守財奴大笑道:“我還救過你的命呢,在山西你被清兵圍困,記得那破陣的土頭將軍嗎?”劉恨覺聞言大悟,長揖及地道:“原來老俠就是那位恩公!”守財奴雙手扶住道:“我算什麼俠?官兒別多禮,救人之事,那還是我破滅荒第一次,也許我是看清兵不順眼之故。”古士奇在旁笑道:“我沒聽到大財主有什麼真正的惡跡,今天倒聽到你有真正的俠行了。”守財奴岔開前題,忽然道:“小子,你看到託利斯過去嗎?”古士奇道:“是不是一個滿口小短鬚,貌似大興安嶺的高大老人?”守財奴道:“正是他!十四獅奴由鎮外繞過去了。”古士奇道:“他想在前途攔截我們?”守財奴搖頭道:“似無攔截之心,恐怕將有一段長途跟蹤也未可知。”劉恨覺鄭重道:“十四獅奴在未被毀滅主宰收去之前,曾在西北邊疆稱雄數十年,現在的功力恐怕更深了。”守財奴道:“那是當然,不過古小子仍有辦法鎮住他們,小子,你獨自去看看,我陪總兵去會他的朋友。”古士奇道:“好,我還要去會五小。”分手後,古士奇再次向南鎮口奔去,想不到他在鎮外倒發現五小竟在一處林邊探頭探腦。

五小一見他來到,俱都歡然撲至“賽紅孩”越天龍輕聲搶着道:“古哥哥,剛才林中有打鬥!”古士奇駭然道:“你們看見誰?”易人法急忙接道:“我們在鎮上聽到聲音,但不知是誰。”古士奇招手道:“你們跟我進林去,好像已經沒有動靜了。”林後有座高山,離鎮足有五里,古士奇領着五小漸漸深入。

估計走了半里,突然發現前面樹下躺着四個侏儒的屍體!一見大驚,啊聲叫道:“你們快看,這是什麼人下手的?”五個同時撲上,只見四個侏儒竟被打得頭破骨碎!

越天龍駭然叫道:“下手之人的功力好強啊!”古士奇心中暗忖道:“難道是士希的手腳,這些侏儒似被暗襲致死?”一沉急向五小道:“我們再到前面去看看,這是十四獅奴中人,憑這四人的功力,據守財奴説,足可敵他一人。”聶蓉蓉道:“古哥哥説有強敵在後,難道就是這些侏儒嗎?”古士奇嗯聲未答,目光卻投注在遠處一株樹上,久久才道:“這些侏儒還有個頭子,他叫託利斯,功力比守財奴還高,你們遇上可要當心。”曾警警見他在留心那株樹上,輕聲問道:“古哥哥,那樹上沒有東西啊?”古士奇向她笑笑道:“你們真不留心,剛才在那樹頂上還閃過一條人影哩!”五小聞言大驚道:“那你為什麼不追去?”古士奇道:“她是一個少女,年齡比你們大不了三四歲,功力高得很,那種輕功只怕與你們師姐差不多。”五小同聲道:“莫非是白姐姐!”古士奇道:“是白姐姐我還不叫嗎,她比白姐姐還小呢,背上揹着一把非常古老的奇劍,她並沒有注意到我們。”五小同時加快腳步,一致向前追,似有追上之心。

古士奇並不阻止,跟在後面笑道:“你們向那座山上追,也許能夠看到她。”五小放開十條腿,爭先恐後地穿進樹隙,真如五隻蝙蝠似的,曲折飛奔。

古士奇恐怕前途有險,他卻拔身超林而過,搶先到達山頂。

山那面也是綿延不斷的樹林,惟山腳下卻有一塊平地,這時忽見谷中竟有兩個人在猛烈打鬥,兩道劍氣飛舞,各自展開妙劍術搶攻,不時發出鋭利的破空尖嘯之聲,一面是個少年,最大不過二十五歲,生得英俊無比,鳳目龍眼,威武中尚帶有十足的書生氣態。一面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嬌美又潑辣,邊鬥還邊撒嬌喚。

古士奇一見大異,暗忖道:“這是兩個什麼人,武功都是上上之選!”五小到了,他們並不因為古哥哥先到而到驚奇,卻被烈的打鬥給引住了,看了許久才聽越天龍道:“殺侏儒的莫非就是這兩人?”曾苓苓啐聲道:“真是笨蛋,那他們又為什麼互相拼命?”匡玉闕幫腔道:“互相爭功才打起來的呀!”古士奇道:“這兩人還不夠力量收拾四個侏儒,他們可能為了什麼誤會才動手的。”説着向五小招手道:“我們下去,雙方都不似派中人,認得便去勸勸他們。”易人法道:“讓他們分出勝負不好嗎?”古士奇道:“分勝負就有傷亡,不過他們的功力好在差不多,也許在三千招後會兩敗俱傷,這可就結下大仇了。”到了平谷中,古士奇帶着五小走近打鬥之處立住,這時他看出兩方的功力都還有幾成保留,居然並未盡情發出,於是朗聲讚道:“好劍法!”那少女一見來了個醜鬼,身邊還帶着五個小男女,似嫌在旁討厭,嬌喝道:“你們懂不懂武林規矩,還不站遠一點?”古士奇早就看出她的蠻橫,聞言微笑道:“這種難得一見的劍術,站遠了看不清楚,那豈不太可惜了。”那少女冷聲笑道:“閣下如有興趣,最好加進來動手。”古士奇還未開口,曾苓苓和聶蓉蓉已經到有氣,同時拔劍衝出,齊聲大叫撲進,冷冷地答道:“難道我們不敢?”古士奇阻已不及,暗暗忖道:“這兩個小姐也真多事,我們來作調解人,現在可被她們搞壞了。”兩妞不幫任何一方,聯手竟向雙方面出手,一開始就猛攻猛撲。

那少女立即覺出小妞們的劍術功力都不簡單,似乎大意外,被迫亦作兩面應戰,招勢更形強勁。

那少年仍舊是儒儒雅雅,只是這時在面上略約地顯出愕然之情,他似乎到兩面的人物都有點來頭。

足足有一頓飯久,古士奇發覺曾、聶兩妞兒居然應付裕如,招式非常老練,不忖道:“難怪這五個小鬼敢出來闖江湖了,看來真有點名堂啊!”時已到了初更,一輪明月照着山林,地面清晰如晝,古士奇眼看他們愈鬥愈烈,只好出面叫道:“那位兄台可否罷手,在下有請了。”那少年朗聲笑道:“在下本無手之心,只是這位姑娘不肯放鬆奈何?”古士奇笑道:“附近有大批魔出現,那位姑娘又何必意氣用事呢?”那少女嬌嗔道:“他不説出來歷,我今晚決不停手,現在你們也算上,大家分個高下罷。”聽她言中之意,原來和少年只是言語上的衝突,古士奇笑道:“姑娘為何要追問這位兄台的來歷呢?”少女冷笑道:“我見他在此行動有異!”古士奇大笑道:“山林野外,處處都要當心,何況我們是江湖武林,目前魔橫行,這位兄台在當時定有什麼發現。”那少年哈哈笑道:“這位朋友真是高明,在下於當時發現一批侏儒向四野急竄,因之隱身窺伺,誰料這位姑娘硬説在下有什麼不明企圖。”那少女猛地撤劍閃開,嬌聲道:“你當時為何不説出來?”少年也向後退開半丈,哈哈笑道:“姑娘三句話尚未出口,拔劍就動上了手,試問叫在下如何説法?”古士奇叫回兩妞,接口大笑道:“印證幾手倒是不傷和氣,也許是在下有此眼福,好在話已説明,總算沒有什麼意見啦,請問這位兄台尊姓大名?那位姑娘是否亦肯見告芳名?”少年拱手道:“在下姓朱名天來,這是當着諸位面前才肯道出,否則我這個朱字實在不利!”古士奇會意道:“漢人姓朱的天下都有,清廷豈可盡忌,兄台怕他何來?”朱天來倏地嘆聲道:“與其作為無謂之抗,不若隱避一點為上。”古士奇又向那少女道:“姑娘呢?”那少女嗔道:“只有你問人嗎?”古士奇哈哈笑道:“在下勝古…”他還沒有將話説盡,陡見那姑娘跳起道:“你,你是古大俠易容的?”古士奇微微笑道:“姑娘的目光真厲害!”朱天來也目道:“原來閣下就是古士奇兄!”古士奇拱手道:“朱兄現住哪裏,我們在此不便深談。”朱天來走近握手道:“就在鎮上,古兄可否前去一談?”古士奇忽有所悟,驚道:“這青年莫非即為劉老所説的王孫不成?”他忖思中立即答應道:“在下也在鎮上落店,這位姑娘可否同行?”少女這下可笑啦,嬌聲道:“古大俠,我叫安西燕,家師人稱火龍婆。”古士奇駭然道:“原來姑娘就是人人稱道的關東女俠啊,那麼大夥都不是外人,快請一道入鎮罷,令師也在這一個方向,這五個小弟妹就是隨令師來的,可惜他們都分作三四路。”安西燕大喜道:“真是大水沖倒龍王廟啦,自己人不識自己人啊!”她笑着急向五小一一問好,高興極了,五小也覺好笑,於是哈哈喳喳的鬧成一團。

朱天來知道這一羣都是江湖俠義,心情也不自覺的開朗愉快起來,於是一齊向鎮上,惟獨安西燕在臨行時向古士奇道:“古大哥,我還有點私事去辦,可能要到天明才來啦!”女孩子的事情,男子們當然不好動問,古士奇點頭道:“姑娘千萬可要小心。”少女應聲奔出谷去,古士奇領着大家則繞道迴轉鎮上。

朱天來一見鎮上行人漸稀,隨向古士奇輕聲道:“在下住在元成皮貨店裏,古兄先送眾小回去,在下明天在店中候駕。”古士奇聽説他在元成皮貨店裏,這更證明他是王孫無疑了,隨亦揮手告別。

守財奴遠遠的立在一家客棧前向這邊探望,那正是他們的住處,古士奇知道他們三老等得不耐煩了。

客棧裏這時已上好了店門,顯然已沒有客人來了,五小不敢向守財奴注目,生怕他提起偷走藏寶圖的事情。

守財奴見情忽哈哈一陣大笑,一把將越天龍提起道:“小鬼頭,還爺爺的寶圖來!”越天龍聽出他笑聲不惡,這才大膽笑道:“有本事,你再從我身上偷回去!”守財奴嘿嘿笑道:“世間還有這樣的事情,抓到小偷還有理講?”易人法大聲抗議道:“當然,世間哪有小偷送上門被捉的。”守財奴一聽大有道理,放手笑道:“好,這次不算,下次我要親自抓到。”曾苓苓格格嬌笑道:“不要作夢啦,這次要不是古哥哥帶我們來,只怕你連影子都看不到。”古士奇笑道:“你們不要再想偷他的財物了,他現在已變成窮光蛋啦,吃飯落店還要我付賬哩,快進去罷。”五小聞言一怔,匡玉閾問道:“他怎麼會窮的呢!”守財奴嘿嘿笑道:“我老人家遭了詐欺,全部財產都丟光了,你們想想看,那傢伙有多厲害?”五小知道其中有名堂,進店之後,大家都向老師父房中跑。

上房裏這時正坐着二老在閒談聊天,一見五小走進,同時莞爾微笑。

聶蓉蓉如飛撲到黃金山人懷裏叫道:“爺爺,守財奴如何變窮的?”黃金山人聞言一怔,繼而笑道:“呵呵,被古哥哥一竹槓敲光啦!”五小齊聲叫道:“妙啊!”守財奴跟了過去大罵道:“一批幸災樂禍的小傢伙,從此你們休想問我老人家要糧果錢了!”老師父笑道:“你把事情告訴士奇沒有,別盡和孩子們鬧着玩了。”古士奇詫異道:“這裏又出了什麼事?”守財奴道:“自劉官兒走了之後,我到鎮外溜了半圈,誰料竟發現大凡每一處冷僻之所都有侏儒死亡。”古士奇道:“無一不是遭遇偷襲而亡是吧!”守財奴駭然道:“你如何知道的?”古士奇道:“我也發現過,但不知是否十四獅奴中之人,被人一舉殺了四個,手法奇重無比。”黃金山人道:“此人是誰呢?”古士奇道:“我想就是士希作的,可惜他不知我也在此。”老師父道:“這一來更糟了,毀滅主宰勢必將全部休儒派出了。”古士奇道:“這也好,讓他傾巢而出,我也好施展奇襲,一舉毀其巢。”守財奴道:“只怕他會將我們截住哩,何況你還不知他巢的所在。”古士奇道:“在未找到之前,我們也照樣隱跡奇襲。”三老認為今後的行程一步比一步困難,於是叫古士奇替五小再開兩間房子去休息,同時叫他再到鎮外去看看。

古士奇帶着五小找店家安置後,準備由店後上房,但他身還未起,忽見越天龍、匡玉闕、易人法三人也偷偷的跟了上來,心知阻也無用,只好帶着他們越屋而出。

鎮外除西面有條河之外,舉目都是森林和牧場。

越天龍輕輕地問古士奇道:“古哥哥,你懂不懂蒙古話?”古士奇笑道:“一點都不懂!”易人法接口笑道:“那就是越天龍的天下了,他從小就落在庫倫,是師父把他帶回來的。”古士奇笑道:“那太好了,有人懂蒙語,我們就走近一點。”越天龍笑道:“在此地不一定都説蒙古話,大半還是北方官話,只有蒙人和蒙人見了面才説蒙話,還有大部分説滿語,古哥哥如果遇上説滿語的時候,你就叫易人法解釋,他可是滿人後代啊!”易法人跳起罵道:“放,我的祖先是山西人!”古士奇笑道:“匡玉闕是哪裏人呢?”越天龍笑道:“古哥哥如果到了貴州、雲南、西藏那一帶就是匡苗子的天下了,他是這三地的方言通!”匡玉闕舉手打了他一拳罵道:“爛嘴,老子是四川!”古士奇想不到這些小東西都有一點特別長處,笑道:“不要大聲,那面有火光!”越天龍道:“那是牧場,古哥哥,要不要去?”古士奇道:“是漢人開的嗎?”越天龍道:“此地的牧場都是蒙人開的,漢人很少,有也都是開客棧,作皮貨的,但作生意的又多屬滿人,最落後的算是索倫人、鄂人、巴爾虎人、布利亞人、這四部分人是滿、蒙支裔,他們只知狩獵於深山中,比較進步的也只知採樵、捕魚,但他們也有他們的語言,不過我還是聽得懂。”古士奇贊聲道:“你不惟知道蒙古方言,而且能知道他們生活習俗,這是難得的,好,我們去探探,先不要聲張,以暗地裏進行為上。”牧場很大,四周圍有柵欄,房子輩近西北角上,規模不小。

越天龍尚距一箭之遠就到奇異道:“今晚這牧場可能出了什麼事情?”古士奇道:“你覺出什麼不對麼?”越大龍道:“照常情,牧場師父都很疲倦,到了初更就已睡覺了,現在是近二更啦,他們還舉着松油火把在棚內走動,顯然是在清查馬羣。”在接近牧柵左側之際,忽從林內衝出兩個中年大漢,其一沉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古士奇聞言暗道:“此人會説北方官話!”立即答道:“朋友,不要多心,我們是過路的。”兩個大漢都帶着兵刃,一個手持長劍,一個提着朴刀,問話的似也知道近動態不對,出言不敢過,他漸漸走近道:“閣下是關內來的吧?我也是河北人,請問深更半夜來此地作什麼?”古士奇朗聲答道:“原來兄台也是內地人,請問貴姓,我們是來追查一件案子的。”那大漢道:“在下姓江,原來各位是白道朋友。”他回頭向同伴説了幾句話,轉過來又對古士奇道:“朋友你貴姓?我們是牧場裏的人,今晚敝場主有事情,希望四位離開牧場範圍如何!”他説着又向同伴在解釋什麼,卻被越天龍聽到,立向古士奇道:“古哥哥,另外一個可能是蒙人,他似在懷疑什麼,但這位姓江的內地人力辯我們不是壞人。”古士奇笑道:“牧場真個出事情,我一開始就看出來了,但不知是什麼事,我倒要問問他,莫非是那些侏儒在此搗鬼?”越天龍道:“不會的,那些侏儒都是我輩中成名人物變的,這牧場只怕不值得他們過問,同時毀滅主宰也不會找上這牧場呀!”古士奇笑道:“你的見解很有道理!”説着又向那兩個大漢走近十幾步,拱手道:“二位,我有點要事想見見貴場主,不知二位可肯引進?”那姓江的大漢立即搖頭道:“對不起,敝場主有病不能起牀,朋友,你還未報出姓氏呢?”古士奇笑道:“江朋友莫非對在下等不相信吧,那請放心,我姓古,就住在前面鎮上。”姓江的似乎不敢作主,又向同伴商量。

那大漢這時才向姓江的説了幾句什麼話,似也不肯引進。

越天龍笑着向古士奇道:“看情形,他們場主真病了,他向姓江的説,叫我們明天來見他們少場主。”古士奇不等姓江的開口,朗聲道:“貴場主有何貴恚?在下雖不敢自誇為神醫,但只要不是絕症,敢説手到回。”姓江的還沒有作答,突聞林緣又有人大聲道:“江師父,你還不快請古大俠進入客廳,你們怎的有眼不識泰山。”姓江的愕然一下,忽然叫道:“卜先生,你老也來了。”林中在月夜裏步出一個貌相清瘦的白鬚老人,邊走邊向古士奇拱手道:“古大俠,老朽不期在此見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剛才兩位師父多有不恭,望訪見諒。”古士奇從來不識這老人,一見微怔,立即拱手道:“老丈在何地見過晚生?”老者朗笑道:“大俠名滿天下,旁識側見者何止老朽一人。”古士奇笑道:“老丈過獎了,請問貴場主是真的病了嗎?”老者嘆聲道:“敝東確實是不能起牀,實不相瞞,那是三前自外面負了重傷之故,不過大俠絕非有意要見敝東吧?”古士奇笑道:“老丈何以見得?”老者道:“今天此地發生不少異於尋常的大事,相信大俠是因這些事情出來查探的,這也許是敝場主有幸,能得大俠在此現身。”古士奇大笑道:“老丈明察秋毫,晚生豈敢再瞞,我等確是為了查探而來,不過貴場主如有困難,只要晚生力之所及,當然義不容辭。”老者急急拱手道:“大俠,請你到敝東家中一談如何?”古士奇道:“請老丈引見。”老者急對姓江的道:“江師父,你與格齊快回去稟告場主和少場主,只説有古大俠駕到就是,萬勿對外人聲張。”兩個大漢應聲奔去後,老者側身讓路道:“古大俠,左側這條路是通後莊門的,請你和三位少俠委曲一點,恕老朽未開大門接啦。”古士奇道:“江湖人哪能有這許多俗套,老丈請帶路。”順着林緣一條小路,老者悄悄地將他們引入後莊,未幾轉進一座大客廳。

老者讓坐後,忽從側旁走入一個三十餘歲的強壯青年,那人非常豪放,一見古士奇就大聲笑道:“這位就是天下聞名的古大俠嗎?”説着拱手,立即吩咐下人奉茶擺酒。

古士奇立起笑道:“這是少場主吧?深更半夜了,隨便談談罷。”老者介紹道:“古大俠,這是大少場主塔吉勒,可惜二少場主塔吉虎已遊俠在外,數年沒有音訊,這次老場主出外也是為了二少場主之故。”古士奇看出塔吉勒也有一身非常高深的功夫,含笑道:“塔兄請坐,令尊負了什麼傷,是跟誰人動手的?”塔吉勒坐下後忿然道:“家父乃是被萬花園一批壞蛋圍困致傷,幸喜尚能突圍逃歸,但料那批東西還要找來,因之我們不分晝夜緊提防。”古士奇詫異道:“萬花園主風客現已作了毀滅主宰的準奴才,他又如何能與令尊結仇呢?”老者接口道:“風客派人四處搶劫美人,敝東碰巧撞見一批起了衝突,於是結下仇恨。”古士奇啊聲道:“原來是因此而起,不過風客的爪牙確實不少,而且都是黑道高手。”塔吉勒道:“家父傷勢極危,大俠可否援手一救?”古士奇正道:“這是在下應該做的事情,少場主何必客氣,不過,以區區的眼光,相信卜老定為醫傷能手,為何不及時施救呢?”老者嘆聲道:“敝東乃是真氣被勸阻於四肢,老夫功力不足,實無納聚之力!”古士奇起身道:“什麼功能使天地一橋困?不過這不要緊,只要通就會好的。”老者道:“説也慚愧,老夫不推察不出是什麼功,同時費了全縣內勁都打不通。”説着起身,立與塔吉勒陪同古士奇走進廳後堂。

後堂右側有間大書房,裏面的佈置亦如漢人,古畫圖書,居然十足的書香氣,上面書案房有隻大牀,牀上躺着個魁梧老人,這時面慘白呼急促,顯見傷勢非常嚴重。

塔吉勒和老者陪着古士奇及四小走近牀前道:“古大俠,你看還有救嗎?”古士奇伸手向老人口一按,覺出心跳非常猛烈,但又其冷如冰,收手後道:“在下也不知令尊是中了什麼功,但請放心,大概不致束手無策。”塔吉勒趕快端把椅子請他坐在牀前,問道:“大俠需要什麼‮物藥‬嗎?”古士奇笑道:“我是不懂醫理的,所仗者只是我練的內功。”卜老者道:“久聞大俠是練成九死神功,那是上古絕學,據説此功不怕任何門異術。”古士奇一面運功,一面點頭道:“功不侵倒是真的,能否剋制卻不敢斷言。”他隨便伸手向魁梧老人身上一按,須臾之間,只見那老人全身浮起一蓬如雲似霧一般的白氣,不到杯茶之久,突見那老人猛的大喝一聲,翻身就在牀上坐起,頓時滿面泛出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