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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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變？”乍聽消息的皇八子寰王野焰，難以置信地張大了眼。

“沒錯，太子在大婚當棄位了。”軍師冷滄坐在椅內，全神貫注地看着手中已看過不下十回的密函。

遠在天朝邊陲，長年成守西戎地域的雄獅大軍，在今來自京兆的密使乘着快駒進入中軍大營，帶來京兆宮變的消息後，代領兵出營的野焰接因的冷滄，便十萬火急地召齊軍中的參謀與寰王旗下的門客，緊急要他們展開應對的商議，採人出營把野焰給叫回營中處理這個措手不及的大問題。

聽得一愣一愣，作夢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的野焰，實在很難相信全朝擁戴的太子卧桑，會在即將接下帝位的這個時候突然棄位，更不明白卧桑會不顧國祚與百姓，就這麼拋下所有人期望的原因。

那麼多人看着卧桑，反倒讓卧桑一聲不響的暗度到東瀛去？難道都沒有人在事前看出卧桑想棄位的心態，所以才會沒人能夠撋得住他的這個決定？而卧桑，掌國那麼多年來，英明如他，不可能會不知道他的充位會引凡麼後果，他怎可以不顧大局就這麼一走了之，陷整個天朝於可能爆發政亂的隱憂中？

〔老大他怎會？〕野焰撫着額，〔這事發生多久了？〕西戎地處偏遠，只怕消息傳來這，事倩都已過了一段時。

冷滄嘆了口氣，〔東內動員了上百名駕部郎中，快馬夜兼程的走了十多是，這才把消息送到咱們手上。〕位在遠處就是有這個壞處，再新的消息，等傳到他們這都變成舊聞了。

〔東內有辦法將太子追回來嗎？〕也許事情還來得及補救，只要能追回可能維持一朝平衡的卧桑，那麼就還有一線希望。

〔追不上也追不回來〕冷滄把信函一扔，無奈地攤攤兩掌，〔聖上也下令不必追了。〕一時無法消化這消息的野焰，頗受打擊地頓坐在椅上，這時帳子被一名急走入內的男子掀起。

〔第二批密使到了嗎？現在朝中局勢如何？〕冷滄拉開身旁的坐椅，邊問邊倒了盞茶給軍中第三靈魂人物花間佐右衞。

“剛走。”花間佐擦着額上的汗“朝中情況還算好，沒有朝臣們之前預估一觸即發的跡象，目前是由東西南三內聯合制衡。”

“我父皇打算擬誰為下一任太子？”恢復神智的野焰深口氣，重新振作起神來面對已經來到的風雨。

〔這…:”花間佐頓了頓“很難説。”他微病白叛垌笆裁匆饉跡碧右黃唬蠢硭擔富示陀β砩閒枷亂蝗謂猶嫺募濤徽擼醯夠崾遣蝗範a俊？br>花間佐娓娓道出第二批密探帶來的內容，〔宮變那夜，聖上連夜急如剌王鐵勒進翠微宮密商，剌王出宮後，隨即起駕返回北狄，次聖上又同時將滕王舒河和翼王律滔召入宮中，兩位王爺在離開翠微宮後，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任誰也無法猜出聖上到底對他們説了些什麼，至於聖上要策誰為太子，翠微宮到現在還沒有半點消息傳出。〕野焰愈聽愈覺得有問題，鐵勒為何在那個時候返回北狄，如果父皇打算立他為繼位太子，那他應該留在京裏才是啊，而父皇若是要伶河或律滔其中之一為太子，又怎會兩人同時都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看大子棄位都有些時了，可是聖意遲遲不下來，看來，聖上似乎也還在觀望當中。〕冷滄淡淡推論出皇帝遲不宣詔的原因，同時也頭痛地皺緊了一雙劍眉。

“擁誰為太子？”

“有三個人選。”花間佐伸出三指“據軍中司馬所探得的情報分析，西內是打算擁皇二子鐵勒為太子，東內是打算由皇五子律滔來取代卧桑的空缺，而南內所擁的太子人選則還未定。”野焰挑了挑兩眉“南內不擁三哥為太子嗎？”真是稀奇，南內的人不是一直都想把霍韃拱上皇位嗎？怎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反而不繼續當推手了？

花間住想了想，然後猶豫地對他搖搖頭“不一定。”

“什麼叫不一定？”對他吐吐、要説不説的模樣看得很煩躁的野焰，乾脆一把將他給拉過來，大眼剩小眼地盯着他。

“那個…是這樣的…”迫於他那張會帶給男人莫大壓力的面容，花間佐只好趕緊吐出他想知道的話“皇三子霍韃與皇四子舒河為同母所生，也都是南內的人，因此南內可能在他們兩者中擇其一擁為太子。”

“我都忘了這一點。”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後，野焰放開他百思莫解地搔着發，並以肘撞了撞身旁的冷滄“喂，南內那羣愛玩權政的老人不推出人選的原因，是因為在猶豫嗎？”

“如果我是南內的人，我現在也會為了擁誰而難以抉擇。”冷滄邊點頭邊分析給他聽“若是沒挑好可以下注的人選就倉卒表態作決定，那麼在爭奪儲君的這場戰爭中，南內就敗定了。”這是”場攸關命和未來的賭博，因此各方參賭者，當然得審慎評估可下注的人選才下注，不然萬一敗了，那麼就全都得賠上，這種後果誰都擔不起。

“看來…南內的希望最小。”聽完他的話，野焰愈想愈樂觀“既然東內的人選擇為五哥撐，那麼有了束內的資源之後，五哥就很可能擊敗眾人登上大典。”冷滄卻潑了他”盆冷水“不，最沒希望的是翼王律滔。”

“怎麼説？”就枱面上的情勢來看，束內的人繼失去卧桑後全力培植律滔，律滔怎可能會敗？

“先不要説鐵勒已經擁有半片天下，南內本就已經擁有了霍韃的南蠻軍權，現下皇九子懷熾又投靠了舒河，只要再加上懷熾這名善用手段的好人手效力，那麼無論南內是想擁立霍韃還是舒河，南內的勢力都已經初步聚集完成。反觀律滔，他只不過擁有東內而已，相形之下他什麼單權也沒有，在朝中更沒有可支持的人手。”野焰的神情變得有些焦急“怎會沒有？六哥不是向來都站在五哥那一邊的嗎？”

“皇六子風準不但不肯加入這場太子之爭，他還希望諸皇子在新任太子的這件事上統統都罷手，以免造成手足相殘不可挽救的局面，並要求眾人收起劍拔弩張的姿態，靜觀事態的發展。野焰雖是不願承認，但沒錯，風準就是那個公私分明的烈子，無論私再怎麼好，相信公正廉明的風準，在這件事上定會不摻雜個人私情而想要力挽狂瀾，進而不支持任何一個兄弟。但若是連風淮都不支持律滔，那他們這九個兄弟間，還有誰會去幫勢單力孤的律滔呢？

身在皇家，他們這些兄弟間，不但情離得很遠，也如陌路般走得很遠，若沒有兩相權害之下的特別關係或是利益衝突，他們只能勉強説上是有血緣的陌生人，多年來，各自為政，也各自不相聯繫。

但在他的眼裏，自小到大，最能體恤、最親近他這個出身卑微的八弟，也常在他最需要親情時給他温暖的人，就只有這個排行老五的哥哥，不像某個冷血、心殘的人…揮之不去的陰影又再度定立在他的心頭上，那道影子的主人，遠不可觸又高遠得如一座動搖不得的巨巖，縱使耗盡他所有的力氣，不管他再怎麼努力、再怎麼奮力向影子的主人邁進，那個人也不會回頭看他一眼…“那七哥呢？”他急急甩去那抹存在心頭的暗影，正地再問:“他願伸手幫助五哥嗎？”現在就剩一個自小就特意疏離所有兄弟的朵湛了，也許這次的宮變可以把他給請出來。

冷滄不帶期望地揮揮手“皇七子朵湛就要成親了，除了他的心上人之外，任何人他都不想搭理，前朝中王公到他府邸催促他表態，他就只是聲明他的中立立場而已，至於其它，他還是一如往昔的什麼都不過問。”

“七哥又把他那套明哲保身的哲學拿出來了。”天底下就是有這種人，老把不踏渾水就不會沾得一身黑的格言給擺在口頭上，如今都已經火燒眉了，他還是隻想要保己而已。

“這是可以理解的〕冷搶完全同意朵湛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