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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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瑞法原本就是一個浮城,現在格瑞納達王已經毫不懷疑,他的寵愛與縱容或許是假的,但埃戴爾那的絕對是真的,如果不是早已知曉格瑞第必將來毀滅,克瑞瑪爾絕對不會如此大膽地將一座島嶼,一座城市放入自己的囊中——在克瑞法消失之前,大概誰也不曾想到這座城市之所以會矗立在海水之中,而不是以岩石與沙地作為立足之地,完全就是因為它的主人從一開始就計劃着將它全部搬走的緣故。有很多人猜測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些人是説黑髮的龍裔時要避讓他的兄長姐姐的鋒芒,不敢在王都以及周圍的地方建造自己的城市;也有人説,他有意將工程設置得艱難無比,只是出於愚蠢的憐憫之心——不然那些數以萬計的奴隸總是會被王都中的商人們想方設法地瓜分掉的;還有人説,這都是格瑞第的授意,她有意向風暴之神塔洛斯挑戰,動搖他的權威,所以才會將格瑞納達的領土向着海中延伸。
事實上答案很簡單,黑髮的龍裔只不過將那些動聽但虛偽的言語化作了切實存在的利益而已。
也不怪格瑞納達王到惋惜,克瑞法從某個程度上來説,不但是個島嶼,是個城市,還是一個堡壘,一個多肢體的港灣與碼頭,想象一下吧,碧岬堤堡之所以是碧岬堤堡,是因為他們有着一個寬闊且筆直的海岸線。格瑞納達的王都雖然處於一個巨大的半島上,卻因為海岸線崎嶇不平而難以容納眾多的船隻與商隊——從一千多年前開始,外界的商人們要與格瑞納達人易,他們不是要穿過環繞着格瑞納達的礫原,沙漠,就是要以亞速爾島為中轉——但在克瑞法出現之後,格瑞納達就有了可以與碧岬堤堡相媲美,不,或者更好的憩息之所,它與王都的位置又是那樣地恰如其分,沒有近到讓格瑞納達人們產生必有的警覺,也沒有遙遠到不受王都的控制。
哦,還有的就是那些奴隸,在格瑞第隕落,格瑞納達又因為她的瘋狂固執而變得空虛的現在,奴隸也同樣變得珍貴起來,格瑞納達王在克瑞瑪爾回來之前,就已經連續頒發了數道旨意——他必須承認,在看着自己的命令被不容置疑地執行時,他被恐懼席捲了——他毀掉了格瑞第的神殿,還有牧師們的聖所“蜂巢”只為了能夠挽回最後的那點損失…幸而為了保證自己成為“新王”之後仍然保有原先的權柄,新王從來就是格瑞第之下的第二人,而且格瑞第也似乎願意縱容他的狂躁與傲慢——他的命令沒有受到質疑,尤其是龍牙與龍爪的騎士發現牧師們已經無法從格瑞第那裏獲得神術的時候。格瑞第死亡的秘密仍然是個秘密,他們只以為這些牧師背叛了格瑞第,所以才會受到懲罰——牧師的血就像是她們的獵物與祭品那樣滿了祭壇,依據新王的要求,只有五十歲以下的年輕牧師得以倖免,畢竟她們也是將來能夠繁育更多龍裔的保證。
讓新王略遺憾的是,格瑞第的四位侍女逃了兩位,其中一位還是龍刺曾經的統領奧斯塔爾的曾祖母,還有奧斯塔爾,也許他們會躲藏起來,也許他們會尋覓機會復仇,但也許這就是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國王所需要付出的代價,而且格瑞納達的新王最為畏懼的那一位已經徹底地消失了,他是親眼看着半神巫妖埃戴爾那下了那個絢麗而又多彩的靈魂的。
除此之外,讓以往的新王,現今的格瑞納達王有些氣惱的是,還有克瑞瑪爾承諾付給他的那些曾經的龍裔騎士——簡單點來説吧,那個小混蛋短斤缺兩了。
————————————————————黑塔被月光照耀着,海水平靜,海風輕柔,在鎖的庇護下,這座浮城就像是一個温柔安詳的夢境。
曾經的不死者最後瞥了它一眼,他的同居人當然不會允許他就這麼把數萬的人類奴隸留在混亂無序的格瑞納達,這和將一隻肥美的羊羔扔進狼羣有什麼兩樣,不過這也是他們最初設定的方案之一,所以也沒有什麼可説的——而就在他的黑塔之外,半神巫妖埃戴爾那憑空站立着,風穿過了他虛假的身軀,他向他心愛的弟子伸出一隻手,把他從容地帶入了陰影位面。
被半神巫妖帶入陰影位面的覺與自己,或是其他施法者施放這個法術的覺完全不同,巫妖想到,就像是在同居人的記憶裏,那種通過雷電與機械可以達成的去效果那樣,所有的景物在一瞬間就變成了黑白灰三種顏,它們的形狀有着一瞬間的扭曲,隨即恢復到原狀,或者説,他的導師希望看到的“原狀”——當他看到那座黑塔的時候,巫妖都不出了敬仰的神,那是他的塔在陰影位面的投影,半神巫妖準確地捕捉到了它,帶着他來到了這裏。
“希望你喜歡,”導師説:“一份小禮物。”曾經的不死者看到了一縷灰的煙霧從塔尖升起,而後一匹渾身飛騰着黑鬃的夢魘從煙霧中升起,夢魘身上,讓巫妖到悉的,坐着一個手持短矛的死靈騎士。
“讓你的主人看看你的臉吧。”導師柔和地説,但誰都知道他的意志是不容違逆的。
面罩拉起,巫妖不那麼意外地看到了達諾斯的臉,他輕微地惋惜了一霎那。
“看來你並不太高興。”埃戴爾那嘆着氣:“你讓我懷念起你小時候了,那時候的你有着一個骷髏玩玩就會很高興。”
“我樂於接受您的任何饋贈,”巫妖緊接着説,埃戴爾那是有點瘋癲,但他的瘋癲對他的智慧與力量毫無影響,不然他早就被那些被他耍到幾乎沒有脾氣的不死者們羣起而攻之了,巫妖可以發誓,如果他們真的能夠這麼做,埃戴爾那早就連一片小灰灰都留不下來了。
“也樂於接受你的任何命令。”
“你總是那麼掃興,”埃戴爾那説“不過還是先拿走你的禮物吧,我相信在接下來的五十年裏你會發覺它很有用的。”巫妖頓了一頓,接過了埃戴爾那遞過來的一枚骨頭戒指“我可以提出問題嗎?導師?”
“説吧。”
“您是想要動用我的契約了嗎?”克瑞瑪爾簽訂過兩份魔法契約,一份是與格瑞納達的術士塔中的導師簽訂的,但在導師利用這張契約做出什麼之前,黑髮的龍裔就讓他因為某個不幸的意外而痛苦萬分地死去了,這份契約自然也無效了,但與埃戴爾那簽訂的那份,巫妖暫時還沒有取回它的意圖——在埃戴爾那的高塔之中,從來就沒有魯莽的蠢貨——如果不是在混沌海中遇到的事故,巫妖覺得自己可能在數百,或是一千年後才能取回契約。當然,命運總是惡劣的,埃戴爾那似乎並不想讓它待在自己的塔裏那麼久。
這時候,埃戴爾那的法術已經完全地失效了,而他們也已經來到了埃戴爾那的半位面之一,能夠連通許多位面的陰影位面確實在減少徒然的時間消耗方面有着很不錯的優勢——灰的長袍從埃戴爾那虛假的身軀上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襲如同夜午星空般的絲絨長袍,它將半神巫妖籠罩在裏面,而在埃戴爾那轉過身來的時候,巫妖情不自地眯起了眼睛。
第一個半神巫妖當然不會是埃戴爾那,但他可能是最為別出心裁的哪一個——為許多知識淵博的施法者所知的,半神巫妖在從巫妖進階的時候,會拋棄大部分軀體,也就是骨頭,留下的部分因人而異,也有種族或是信仰的關係——大部分半神巫妖留下的都是頭顱,畢竟作為承載思想的重要框架,它總是對擁有者有着不同尋常的意義,他們的靈魂寶石會鑲嵌在眼眶和牙齒的凹槽裏。而在靈們可以成為崇善巫妖的年代,半神巫妖偶爾也會選擇留下纖長的雙手指骨,埃戴爾那的藏書上就記載着那麼一個相當有名的半神巫妖,晶晶亮的靈魂寶石被他鑲嵌在手指關節上——在人類,靈甚至是魔鬼想要與他換些什麼的時候,往往會帶着一副美的絲質或是羊手套去作為禮物。
埃戴爾那…嗯,留下的是他的…脊椎骨。
看上去就像是一條蛇,以及一條鞭子的…脊椎骨,靈魂寶石鑲嵌在雪白的脊椎骨裏,環繞着兩顆粉紅的艾恩石,而他行動的時候,也像是一條鰻魚那樣在空氣中游動或是像蛇那樣在地面爬行,有時候他會讓靈魂寶石的光芒變得黯淡下來,這樣幾乎沒人能夠注意到它——有段時間,埃戴爾那似乎非常喜歡依靠着這個很難被人覺察的姿態偷襲任何一個他覺得有趣的敵人。但黑髮的龍裔必須要説的就是,他,還有埃戴爾那的其他弟子,以及埃戴爾那的死靈騎士,幽魂僕役,骷髏士兵等等…沒有一個會因此而到萬分欣。可惜的是七十七羣島的律法就是埃戴爾那制定的,而他還沒有瘋癲到作繭自縛。
“怎麼樣,”埃戴爾那舉起尾椎骨支撐住最上面的頸骨:“有沒有很懷念,孩子?”
“我離開您還不足十年呢。”巫妖回答説。
“但我總覺得你離開我最起碼有一萬年了,”埃戴爾那説,甚至帶着一點哀傷:“你的樣子讓我陌生。”
“我一直是這個樣子,”巫妖忍不住説:“我成為巫妖的時間也只有數十年而已。”
“你真不懂得如何尊敬一個年長者,”埃戴爾那説“回憶過去是一件難得的美事,因為很多人都沒有這個機會,或是説,”他舉起一個卷軸:“它讓你心慌意亂了?”——————————————————高地諾曼的王都。
李奧娜放下羽筆,親手將羊皮紙摺疊起來,然後在長子雷哲的幫助下封上火漆,她現在已經連舉起戒印的力量都沒了。而且國王的戒指也已經被她給了雷哲,孩子的手指還帶不住戒指,所以雷哲把它穿入皮繩,掛在膛上。每當李奧娜看到戒指在雷哲稚的膛上閃爍的時候,就不由得到一陣酸楚,雷哲只有七歲,同齡的孩子還在沉於食物與玩耍,他卻已經是一個國王了。
“這是什麼?”
“我寫給格瑞納達的克瑞瑪爾殿下的一封信。”李奧娜説。
“我可以知道上面説了些什麼嗎?”
“當然,”李奧娜説:“我用了你的戒印,只因為這封信雖然由我執筆,但主持這件事情的人只能是你。”她沉默了一會:“這裏面,”她説:“是我曾經犯下的一個錯誤。”
“非常嚴重嗎?”
“或許。”李奧娜説:“所以我要儘快地修正整個錯誤,以及,抱歉,我的孩子,我可能還需要你的幫助。”
“説吧,”雷哲喊道“我很願意幫助你!”——————————————————龍火列島。
海風吹動着火焰,整個側島都在燃燒。
“有人出賣了我們。”阿爾瓦法師説。
“我們失敗了嗎?”德魯伊説,他的眼睛中滿是不甘,他想要最後嘗試一次,但在化身為鷹之前,他的弟子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個出生在海水之中的諾曼孩子向他的導師眨了眨眼睛,從懷中掏出一隻蝴蝶。
這隻蝴蝶簡直比翻卷着的火焰和海水還要美,它的雙翼展開後有男chéngrén的手掌那麼大,帶着如同錦緞般的反光與對稱的條形花紋,值得注意的是,它的肚子鼓脹着,裏面滿是蟲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