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弗羅的俘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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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羅牧師?”那人驚訝地問道,像是本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一個羅薩達的牧師。
門羅尷尬地笑了笑,這條街道上遍佈酒館與其他易——羅薩達的牧師只是不能結婚,但很少需要使用金錢換取這一服務——不少姑娘或是婦人都願意和羅薩達的牧師有上那麼一小段值得回憶的過往,如果一個羅薩達的牧師需要花錢才能得到女的青睞,無疑是在昭告眾人,他已經失去了令女人們心悦誠服的魅力。
這樣的牧師,不但會遭到眾人的嘲笑,還會被同伴輕視,或許還會被懷疑他對羅薩達的信仰不夠虔誠。
門羅含含糊糊地找着藉口,像是來為一個貧窮的寡婦免費診療或是向那些爛酒鬼宣揚教義之類的,而那人完全沒去聽他在説些什麼,他一把抓起了牧師虛浮的臂膀,把他帶進一個酒館。
他舉起手,指間夾着一枚金幣,酒館老闆立刻推開身邊的人跑了過來:“先生,”他鞠了一躬:“可敬的先生,您想要些什麼呢?”
“血紅酒,酒,”那人説:“再給我們一大盤子的烤羊羔或是牛,越快越好。”門羅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枚金幣,在它消失在老闆的手裏時牧師不由自主地出惋惜的神:“酒和可用不了這麼多。”
“如果説金幣,”那人温柔地説:“我還有很多。”他丟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清脆的撞擊聲讓門羅深深地了口氣,像是能聞到那股子討人喜歡的金屬味兒。
“請問…請問,”他結結巴巴地問道:“您是誰呢?”他都懷疑還有另一個名叫門羅的牧師,而那個人恰好認錯了人,不然,像他這麼個庸碌無能的傢伙,怎麼值得上一枚金幣的酒和呢?
“我是亞戴爾的哥哥德蒙。”德蒙説,他的眼睛在兜帽的陰影中閃光:“我只是想問問我弟弟在聖所裏的情況,因為我沒辦法進去看他。”
“哦,”門羅失望地點點頭,他有點不太想要聽見亞戴爾的名字。
酒和烤小羊羔端上來了,酒很甜,很純正,酒館老闆看在那枚金幣的份上沒送上糖和蘋果酒混合而成的假貨,羊羔帶着蹄子,表示它也不是用貓或者狗冒充的,門羅已經很久沒嘗過這樣的美味了,他端起木杯大大的喝了一口,而後迫不及待地將手指進還在滋滋作響的羊裏,帶皮的條燙得他齜牙咧嘴,但他絲毫沒有等待的想法,這是多麼香甜肥的烤啊,帶着羊特有的羶味兒,撒着黑胡椒和紅辣椒的粉末,每一咬都有豐厚的油脂入喉嚨。
門羅打定了主意,無論亞戴爾的哥哥要問什麼,他都要慢慢想,慢慢回答,非得把時間拖到他再也吃不下為止。
這個叫做德蒙的法師似乎也並不着急,他悠閒地喝着一杯茶,問的問題也很簡單,也沒什麼不能為外人所知的內容,像是亞戴爾最近的身體情況啦,他的聖典背誦到哪裏了啊,又或者是已經領唱了幾次頌歌之類的。
在喝下第五杯酒,烤小羊羔也吃的七零八落後,門羅不問了一個蠢問題:“您為什麼不去問您的弟弟呢?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可要比我清楚多了。”
“他不肯説,”法師做了一個手勢:“或許是有點害羞,抑是別的,他認為自己的信仰還不夠虔誠,所以拒絕提供任何有關於此的訊息。”
“信仰?”
“哦,我父親預備讓他在五年內成為主任牧師。”法師輕描淡寫地説。
但對於門羅來説,即便是個晴天霹靂打在頭上也不會讓他更震撼了:“主任牧師!”他猛地站了起來,凸起的肚子掀翻了木桌,羊的碎渣被灑得到處都是,木杯飛了出去,翻在一個傭兵身上,而門羅本沒去注意。
“主任牧師!”他又重複了一遍:“他只有十九歲,五年後也只有二十四歲!”
“羅薩達喜歡年輕人唄。”德蒙説。
門羅還想説點什麼,但那個被潑了一身酒的傭兵已經走了過來,兇狠地用自己的劍鞘拍打了一下牧師的脊背——這個舉動可以説禮貌的,門羅在出來的時候披上了一件黑的斗篷,遮住了屬於牧師的白袍,如果沒有一個法師坐在他的身邊,用來敲打他的可能就不是劍鞘而是那柄巨劍了。
“為我的朋友向你致歉,”法師適時地説,再次向忙於收拾的酒館老闆拋出一枚金幣“請所有人喝酒,這位被酒打濕的先生外加一盤子羊羔。”聽到這句話的人無不發出歡呼,那個傭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法師,收回劍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門羅這才發現自己惹了禍,羅薩達的牧師失魂落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剛才吃下的就像還活着般地在他的腸胃裏翻騰起來。
他知道自己沒有希望成為主任牧師,如果可以,他早在十年前就能坐到那個位置了,但他仍忍不住地想要嫉妒,亞戴爾,這個頗受老師們喜愛的孩子,年輕,漂亮,魅力十足,女孩們繞着他打轉,他還會在五年成為主任牧師!
這太不公平了,門羅咬着牙齒,他的眼睛又熱又濕,他以為是酒濺進裏面了,用手指去擦的時候才發現是眼淚。
新的酒端了上來,太甜了,甜的發苦。
“真抱歉,讓你吃驚了,”他聽見亞戴爾的兄長説:“我以為這件事情已經廣為人知——特別是在羅薩達的聖所裏。”
“不,我不知道。”説出這句話的時候,門羅的心就像被什麼揪着。
“那麼説,這件事情已成定局。”
“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意外了,”德蒙説:“我父親寵愛他的幺子,把他看的就像眼珠那樣重。”門羅了口唾沫,試圖讓自己的聲音不再那麼幹澀:“那麼説…那麼説,”他了鼻子:“他還真是幸運的。”法師嘆了口氣:“沒錯兒,他是幸運的。”門羅記不清在這之後他又喝了多少酒,他想忘記一切,忘記那個滿臉滿身皺紋的情人,忘記亞戴爾,忘記聖所,忘記羅薩達,統統忘記。
“至少今晚…”他泣道,很快地,牧師發覺自己正飄飄然地躺在雲朵裏,他將之歸功於酒——雲朵帶着馥郁的香味,還有柔軟的手臂,拿着冰涼的絲綢給他擦拭額頭——門羅猛地睜開眼睛,他不曾如他所以為地躺在骯髒濕的街道上,他看見了玫瑰的絲幔,層層疊疊,垂掛在他的頭頂,中間是一顆鑲嵌在銀託座裏的粉氟石,給整個房間送來曖昧旎的光線——牆壁上覆蓋着香柏木,還掛着絲毯——地面被熊皮與羊皮覆蓋,四處灑落着新鮮的香豌豆花。
“我這是在哪兒?”他問,他得説,這個房間他似曾相識。
“弗羅的神殿。”一個甜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門羅這才發現自己躺着的不是雲朵,而是美好得多的東西。
可憐的門羅幾乎是驚慌失措地爬了起來:“晨光之神在上,”他喊道:“我只有兩枚銀幣!”雖然依照弗羅的教義,每次相會只需要一枚銀幣,但只要是男人就知道,沒有昂貴的小禮物和其他報酬,弗羅的祭司看都不會看你一眼的。
他的聲音在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曳然而止——她太美了,她的皮膚如同閃着光的雪花石,高高挽起的金褐長髮點綴着硃紅的香豌豆花與雕花的褐木髮梳,脖子猶如天鵝,而修長的四肢像是小鹿或是駿馬,眼睛好似圓而大的琥珀,黛青的眼尾充滿誘惑地高高挑起,幾乎沒入雙鬢。
她在裏掛着一細細的金鍊,金鍊上懸着一枚純金的鈴鐺,鑲嵌着寶石,有榛果那麼大。她向門羅微笑“別擔心,”她説:“你有個慷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