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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魚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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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商人也有*分醉意了,此時恰好有新鮮的海風穿過長廊,無情地奪走了酒帶來的歡欣與混沌,他驟然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在犯下一個莫大的錯誤——雖然梅是個弗羅的牧師。這意味着她不會被一個人長期地佔有,即便是國王也不行,但在他們的認知中,至少在酷暑過去之前,這個嬌小可人的尤物的所有權應該仍舊掌握在年輕的黑髮施法者手裏。也許他們可以在某個夜晚悄悄地與之相會,略略啜飲一口甘美的汁,但像這樣,帶着他的情人面對面地與其對峙,簡直就可以説是一種挑釁了——這個結論訇然在商人的腦中炸開的時候,他凌亂不堪的長袍已經被冰冷的汗水浸透,他自以為不着痕跡地後退了一步,不過,等等…他們的新主人在説什麼?他知道葛蘭是誰,那個盜賊,那麼説,她已經被曾經的主人轉贈給自己的屬下了嘍,他頓時安心地放下了肩膀,雖然他們也不願意去怒一個悍的盜賊,但兩者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但他還是在心裏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他父親的那串純金的海珠鏈可能起不到他所想要起到的作用了,他惋惜地手指,那串海珠與一條單桅船價值相當,如果不是要討好新主人的情人,它本該被掛在他們最小的妹妹的脖子上,作為她的嫁妝之一。

“葛蘭也在這兒。”梅吃吃地笑着説:“他也快樂的——葛蘭…”她拖長了聲音喊道:“葛蘭…為什麼不出來?!”面陰沉的盜賊從另一處陰影中走了出來,真該死,他只是想要試試灼熱的情是否能夠將那些籠罩着他的恐懼與痛苦消減一二而已,因為這個,他甚至沒去選擇那些温順過頭的女奴隸,而是從一個地位低下的商人身邊拉起了他的一個姬妾。那個可能有着一部分諾曼人血脈的女容貌並不如其他女那樣秀美,但有着輪廓分明的高大身軀,她站起來的時候比葛蘭還要高些。但葛蘭之所以挑中了她就是因為那雙充滿了*的眼睛,她也確實非常狂熱。狂熱到就像是要將盜賊整個人活生生地下去,而盜賊也確實有那麼一瞬間完全處於思維空白的狀態…但一聽到克瑞瑪爾在説話,他就立刻失去了所有的興致,他聽出來那是另一個大人——在你知道他們是兩個人之後,他們之間的區別還是相當鮮明的,另一個大人是絕對不會問出那種蠢話的——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再看到那張面孔了,但他沒想到。喝多了的梅不但傻乎乎地跑了出去,還強行把他也給叫了出來。

盜賊****着上身,匆忙之間他甚至來不及找到不知道被自己扔到那兒去的襯衫,身上遍佈曖昧的痕跡,女的指甲以及牙齒,除非這兒有着一隻大貓,而他的女伴也緊隨着他站了起來,她的地方要比葛蘭更多,但顯然她毫不介意,或者還有點遺憾這裏的光亮不夠強烈。以致於她那些能令男渾身發熱的地方不能完全地顯出來。

“呃,”異界的靈魂喃喃道:“貴圈真亂。”他也只有這麼一句話可以説了。

它將視線落在盜賊身上,讓它驚訝的是。葛蘭竟然在與其對視的時候畏縮了,與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他看着黑髮施法者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了一頭被他驚醒的巨龍——他是在上一個深夜,躺在自己的房間裏時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他所面對與易的那個人,盜賊曾以為他是個法師,但他突然發現,這可能不是一個披着黑袍的普通法師,最好的可能,他之前披着一件紅袍。最壞的可能,他原先…披着一件灰袍。

這個小疑問在它的心理發酵。在離開黑金沙石的柱廳時,它忍不住問了曾經的不死者。

——我可以知道一下嗎?它問。在我睡着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兒?

——我以為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巫妖説,葛蘭來找過我們,他想要在側島建立起一個屬於他的盜賊公會,這個需要我們的支持與允可。

——但他看我們的眼神…就算是對着獸人的時候他也沒那麼恐慌過,異界的靈魂説,他像是想要逃跑,又像是想要跪下來祈求寬恕,又或是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你一定做了什麼,不然他不會出那種表情,就算是他有法師過症,那也延遲得太長時間了。

這傢伙總是在不該鋭的時候鋭,巫妖思忖道——我確實小小地威脅了他一下,他説,然後斟酌着,給了異界的靈魂一個縮減版的故事,但他沒有隱瞞自己曾威脅要將葛蘭的靈魂出來的事情。

——…這樣真的可以嗎?異界的靈魂遲疑地説,它已經不是那個連通用語也説不好的小蠢貨了,最少的,它知道在這個位面,取靈魂並不是每個施法者都能做到的事情,而且這種行為似乎相當的…惡,或説是歹毒——如果盜賊真的對他們的真實身份起疑,那麼他也許會到那張被他們壓在手心裏的底牌…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巫妖柔聲細語地説道,葛蘭的詛咒…不,或者應該説是一個變異的祝福,讓他不再受到死亡的威脅——正如我猜測的,即便他被殺死,他仍然能夠完整無缺地復活,真糟糕不是嗎?我只能用他的靈魂來威脅他——不用那麼憂心忡忡,取靈魂術士也都能做到,並不是只有死靈法師或是巫妖才能這麼做,而且他會知道總有雙眼睛在看着他的——如果他猜到了,那麼這個威脅會變得更為有力的。

——…我不知道,異界的靈魂意興闌珊地説,如果一個白的虛影也能做出表情,那麼它現在的眉一定都已經糾結在了一起,我總覺得你有些奇怪,我是説。自從離開了高地諾曼——尤其是來到了龍火列島之後…

——那麼趨勢是好還是壞呢?巫妖問。

——…應該説不錯?異界的靈魂試探着問,他還曾經想過要用什麼辦法來讓巫妖來釀造那些用於解除秘藥與“煙草”毒的‮物藥‬——沒想到的是,曾經的不死者可以説是平靜地接過了這個任務。不需要嘮嘮叨叨,也不需要分析利害。要知道,那不過是些奴隸,而在他這個傲嬌同居者的眼裏,只怕是如伯德温一般的凡人也不過只是些惹人厭煩的青蛙而已。

——那麼你還有什麼可説的呢,巫妖反問道,難道你覺得原來的我更好些?你的腦漿已經少到我快要用一把勺子去挖一挖的地步了,你可以把它們用在一些比較緊要的地方嗎?譬如説,考慮一下明天的早餐菜單?

好吧。至少是對它,巫妖還是老樣子。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席捲龍火列島的酷熱稍有減退,但讓侏儒與法師們痛苦的是,他們必須處於炙熱勝於前者十倍之多的火炎之中。

融化鋼鐵的火焰是紅或是橙的,但融化秘銀則需要青的火焰,前者的温度只有後者的三分之一或更少,這種火焰是凡人無法輕易取得的,唯二的方法之一是請施法者們施法建造起一個小型的連通着火元素位面的火盤,如阿爾瓦法師法師塔中的那個;又或者如黑髮的施法者那樣召喚一個火元素生物作為魔寵。只要有主人的命令,它甚至可以讓身上的火焰升高到出現紫,或是無程度的地步。只是現在它只要將火焰維持在青就可以,侏儒們拿出了一個巨大的金盤子,其大可以裝進三個侏儒,深度只有一個手肘,金的熔點要比秘銀高得多,他們將秘銀的顆粒投擲在盤子裏,下面的小八腳火元素任勞任怨地馱着盤子,它現在的直徑超過了三尺,用四隻細長的腳抓住盤底。四隻腳站立,眼睛咕嚕嚕地翻轉着。它還是第一次看到侏儒,對這種像是微縮人類的小生物十分好奇。

所有的侏儒都在盤子邊守候着。雖然他們走開也可以,雖然在秘銀中投擲星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但他們的小手小腳本沒辦法碰到盤子,也沒法兒準確地將所需的星沙投入盤子,所以這件事情還是要施法者來代勞,但侏儒們堅決地認為施法者本無法掌握好最為關鍵的時刻,所以還是要他們一時不離地看着。

異界的靈魂想過施法讓自己身邊的温度降低些,他剛這麼做身邊的侏儒麥基就尖叫了起來——火元素生物的火焰固然可以穩定温度,但金是種十分的礦物,它會受到周遭温度的影響,就那麼一瞬間,他們投入的秘銀就全都報廢了——幸好把它們取出來還是能夠做其他用途的,只是前面的工序全都必須重來一次了。

結果他們不得不在隱形的熔爐中像是一堆堆的番薯那樣過了一整天,加上半個夜晚,才總算是將那些秘銀珠子熔鍊成功——原來那些星沙(也就是被研磨到了極致細碎的堅石粉末)就是被用來作為秘銀凝結核的,當然之前還需要施加法術,與它們同出一塊的大堅石被侏儒們小心地藏在另一個地方,這塊堅石是被用來作為核心的,只是要等給法師施法的時候才會被拿出來,而那些秘銀珠子,可憐異界的靈魂守候了那麼久,卻連碰一下的資格都沒有,火元素生物才被它的主人召喚離開,侏儒們就一擁而上,將還是通明紅亮的金盤子拖走了,哪怕他們戴着手套,異界的靈魂還是聞到了皮焦香的味兒,但他明智地不發一言,除了麥基,其他的侏儒們恨不得挖出這個膽敢竊取他們秘密的人類的眼睛,如果他要求他們等等,説不定今晚就會有侏儒拎着小錘子來砸他的腦袋。

只是,就算他們現在的身體堪比巨龍幼崽,在可以瞬間將鋼鐵化為一縷煙霧的高温下堅持了那麼久,異界的靈魂也覺得他們急需要一個冰箱或是冰庫,幸而他們的宅邸之外就是深邃而又冰冷的島中湖泊,這個被稱之為海神之眼的碧湖深不見底,在黑夜中如同一塊微微發光的翡翠,沒有驚動其他人,黑髮的施法者來到湖邊,掉靴子與外袍,只穿着襯衫與長褲就躍入其中——冰涼的湖水一下子就將他包裹了起來,施法者發出一聲難以言喻的喟嘆,覺從未那麼舒服過,他對體內的另一個靈魂説,然後對自己施加了一個法術,好讓自己不至於可悲可笑的溺水。

——往深處走走,巫妖説。

——沒問題,異界的靈魂愉快地説,他可以確定他的同居者果然有所變化,但正如他所説的,這種變化並不壞。

姬鴞哥舒拉在湖面上盤旋,見到黑髮的施法者從水中探出半個身體,向它擺了擺手,它立刻飛過去,落在濕漉漉的手腕上。

“別緊張,”異界的靈魂對它説:“我只是要到下面看看。你喜歡魚嗎?哥舒拉?我看到了會給你帶回來的。”哥舒拉叫了一聲,異界的靈魂笑着吻了吻它的喙,揮動手腕讓它飛上天空,自己則快速地沉入水中,他加強了身邊的光線,柔和的白光照亮了大約有十尺那麼遠的地方,一些透明的小蝦飛速地竄過他的視野,湖中水草稀疏,有的也只是一些細長若髮絲的種類,或許是因為湖水過冷的關係,異界的靈魂想到,他繼續下潛,看到的東西就更多了,湖中有魚,但不像其他湖泊中的魚那樣是青黑的,它們通體潔白,眼睛發灰,和蝦一樣,有着超乎同類的速度,但異界的靈魂只一伸手就能捉到它們。

不過他捉到一條後很快就放了它,他身邊沒有可以捆縛住這條魚的東西,他可以抓着它,但巫妖要求他繼續往下。

——下面還有什麼?

異界的靈魂問,他們接下來的旅程就太過平淡了,蝦,魚,水草這些東西都消失了,就連一點象徵着生機的微小生物都看不見,而且越發黑暗與寒冷,時間都像是在這裏停滯了。

但異界的靈魂很快就看到了光,不是法術製造的光,而是幾個柔和的小點。

——那是什麼?

——魚人的卵。巫妖説。